兒子高三了,我鄭重的交代了他一個任務(wù):在高中畢業(yè)之前,務(wù)必要寫一篇關(guān)于母愛的文章。因為在他十多年的讀書生涯中,寫他父親的文章或是提到他父親的文章至少有三篇,而寫我的一篇都沒有。
這難到是他體會不到我的母愛嗎?但今年和他吃飯聊天的時候他又說了,最愛的人是外婆,最佩服的人就是母親我,關(guān)鍵是外婆的文章他也寫過的呀,為啥子就不寫寫我這個讓他佩服的母親呢?
不過,從昨天起我就深有體會了,昨天我寫了我父親一篇文章《父親是個服務(wù)員》,寫的時候我就在想,父親僅僅是那么點愛(母親的話)我都記得那么清楚和激動,為什么就不先寫寫母親呢。寫完《父親就是服務(wù)員》發(fā)在家人群時,我還特別附上一段話“先寫爸爸的,簡單好寫些,媽媽的愛太厚重了,三言兩語表達不完,下次好好的構(gòu)思了寫,所以媽媽理解哈”。
寫這段話的意思很明顯,我很愛我媽,但沒有寫她怕她誤會我不愛她。哎,我終于理解我兒子為什么總不寫寫我了,是母愛深沉更難書呀。
很多認(rèn)識母親的人看到我都會說一句:真像你母親,但你母親年輕時人才更好。我相信他們說的話,我母親雖是60多歲,用現(xiàn)代人的眼光來看,仍然是一個有魅力的人,大大的眼睛烏黑的發(fā),勻稱的身材雍容的氣質(zhì)。年輕時候的母親就是一雙大眼睛大辮子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母親是家里的老大,后面還有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從小就承擔(dān)著沉重的家務(wù),小時候,想讀書,便背著大舅到課堂,一邊聽課還一邊給大舅在小火盆里烤紅薯,冬天冷得徹骨,有時大舅一哭,母親就慌忙地提著火盆背著大舅逃到教室外,把大舅哄安靜了,再背著他進教室聽課,這種情況一直延續(xù)到母親讀到小學(xué)四年級,因家庭生活困難負(fù)擔(dān)太重,母親就惜別了她喜愛的校園,分擔(dān)繁重的家務(wù)了。
那時候的家務(wù),除了田土里的早出晚歸,還要上山打柴打豬草,但不管怎樣生活都總是困苦,那時候吃過陳子皮箜的雜糧,吃過桐子瓣吃到吐,為了想買一雙襪子,背了好多天的石灰石走十幾里的懸崖峭壁去臨近的四川去賣。等到可以買一雙新襪子時,也已是滿腳的水泡,不過那就已經(jīng)是了不起的奢侈了。
母親18歲就去修湘黔鐵路,那時候的她,特別想逃離家的束縛和困苦,在湘黔鐵路的那兩年,應(yīng)該是母親最快樂輕松的兩年了,雖然干活累但可以記成工分,雖然離家遠,但干的活單純。在湘黔鐵路的那個時候,就有一個我外公的熟人給我母親介紹了我的父親。
成家后的母親依舊勤勞,田間地頭家里家外依舊是一把好手,我記憶中的家一直就是干凈清爽,從來不亂七八糟的,直到現(xiàn)在母親依舊保持這樣的習(xí)慣。隨著改革開放,母親又開始跟著父親學(xué)打衣服,最后又?jǐn)[攤趕場(我們稱之為趕流流場),每天清晨還沒有天亮,街上的拖拉機就開始發(fā)動著突突的聲音,和母親一樣的擺攤趕場的人們就開始喧鬧了,隔壁菜花家兩姐妹一出門就到我家門口長起聲音喊我的母親出門。母親背起裝滿貨物的大背篼趕忙開始上拖拉機占位置,貨物在下,母親和其他人坐在貨物上,拖拉機一出發(fā),母親就跟著拖拉機的節(jié)奏晃動著離開。
那時候的我和姐姐一起,具體吃些什么我也記不得了,只曉得在傍晚時分母親就該回來了。小小的我們晚上不敢出門,就用板凳靠墻圍成一圈,我與姐姐坐在里面,想象母親回來后的歡快,但耳朵卻尖起來聽著門外的動靜,那時候趕場的拖拉機經(jīng)常翻到山下,一翻車就要死人。當(dāng)聽到外面有人在喊,今天又翻了一車人喲,有人的腦水腸子都滾出來了。這時候我和姐姐就在我們的小圈子里嚇得不敢說話,內(nèi)心總在祈禱:菩薩保佑我的母親哈,菩薩保佑我的母親哈。但當(dāng)隨著開門聲傳來了母親的聲音,“兩個小家伙在哪里去了”。我和姐姐分快地就從板凳圈里跳出來跑到她的面前了。
后來的時間,母親賣過衣服、副食、布匹、解放鞋,還開過旅店,很多在我家住過的客人對母親的印象很深,母親除了要打掃衛(wèi)生外,還要負(fù)責(zé)給客人做飯炒菜。在我家住過的客人都夸我母親漂亮能干,特別是弄的菜太好吃了。
母親也就一直在這樣的忙碌和勞累下,與父親一起把我們?nèi)愕莛B(yǎng)大成人。(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