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歲次丁酉,12生肖中為雞年,因“雞”與“吉”發音相近,古人常以雞的形象表示吉慶。
根據考古學者考證至遲在河南安陽殷墟遺址中,已出現馴化的家雞。經過數千年的時間推移,雞從創世神話里孵育萬有的原生物,化身成為驅鬼避邪的守護神,以及呼喚旭日東升的太陽鳥。借由雞的習性與形體,表達抽象的風俗信仰與象征意涵,并依此闡釋宇宙運行的思維。
此次“酉年大吉-畫雞名品”特展選出17件經典畫作,透過繪畫與織品的相互輝映,引領觀眾神馳于吉祥富貴的美好想象。
其中,宋人的《子母雞圖》,一只母雞引領著五只幼雛,在地上漫步啄食,母雞身上羽毛雪白豐盈、目光慈愛溫柔,小雞則稚嫩依偎在母親羽翼下,畫面背景全部以墨涂黑,使得主題格外突出。此作品因為其樂融融,慈暉滿溢,寓意五子登科,是臺北故宮雞年月歷的封面選件。
宋人,子母雞圖,軸,41.9x33cm
此外,亦包含筆法工謹細膩的明宣宗《畫子母雞圖》;風格清新秀雅的清代居巢之《菊下雞雛》;明朝沈周所繪作品《雞》,用筆簡要,以水墨濃淡干濕呈現栩栩如生的形體;而民國徐悲鴻《雞》,筆下公雞昂首挺立,于當時日本侵華期間,希望能透過“風雨如晦,雞鳴不已”的典故,向有志之士發出救亡圖存的吶喊。
明宣宗,畫子母雞圖,軸,79.7x57.2cm
此幅畫公雞與母雞帶領幼雛在草地上覓食,呼哺育幼之情,躍然紙上。取材日常生活,宣揚家庭倫理,具有教化功能。畫雞筆法工謹細膩,柔和勾線參以干筆皴擦,并敷染白粉,醒目突出,有宋人工筆寫生余韻。但畫風與宣宗不似,推斷應出自明代院畫家之手。
(清)居巢,菊下雞雛,軸,121x49cm
本幅款署乙丑年(1865),居巢(1811-1865,號梅生,開嶺南畫派序曲)時五十五歲,表現月夜下,母雞護雛的慈愛天性。為了凸顯夜景的靜謐氛圍,著色力求簡淡,并以大量墨彩倒暈皎潔的月華。梅生作畫每多取法惲壽平沒骨花卉,風格清新秀雅。比對此畫,當知所言不虛。
徐悲鴻,雞,單片,104x46cm
徐悲鴻筆下公雞多昂首挺立,頭頂如火紅冠,尾黑如漆,筆墨奔放卻不狂狷。所作雄雞不僅形神俱足,更有所寄托。右下角款識“廿八年殘臘悲鴻寫”,以此圖向有志之士發出救亡圖存的吶喊。
沈周,雞,冊頁,34.8x53.8cm
沈周善以獨特手法,描繪日常所見。本幅選自《寫生冊》第十三開,作于弘治七年(1494)。畫雞用筆簡括,在水墨濃淡干濕的變化中,呈現圓渾身軀以及羽絨蓬松的質感,體物既真,又不以形似為目的,充分流露筆墨的趣味。
小窗戲筆,盡顯幽默
沈周的此套冊頁分別描繪花果、家禽、貓、驢等日常所見之物,共計十六開。沈周自題云:“我于蠢動兼生植,弄筆還能竊化機;明日小窗孤坐處,春風滿面此心微。戲筆此冊,隨物賦形,聊自適閑居飽食之興。若以畫求我,我則在丹青之外矣。”可見其為小窗獨坐時的戲筆,運筆瀟灑不羈,極具文人意趣,并在簡樸的拙趣中顯現生意。
沈周,貓,冊頁,34.8x53.8cm
此《寫生冊》第十五幅《貓》展示于臺北故宮另一名為“書畫家的幽默感”特展中,幅中的貓卷曲成圓形,頭伏其中,張目側望。貓雖常有盤曲的動作,惟本幅中頭的位置及身體的特別拉長,則未必合于身體結構。作者在意的應是將貓刻意團成渾圓,前端以簡筆方式鉤畫腳趾,所富含的幽默趣味和調皮情態。
而老實人沈周的幽默不止于此,他還戲謔朋友趙鳴玉沒有胡子,而撰文向美髯公周宗道求助,文中一派正經地引經據典,并以行書大字寫成《化須疏》,雖書風沉著穩健,卻透露出朋友間的戲謔情事。
沈周,化須疏(局部),卷,28.4x463.5cm
除沈周的兩幅作品外,“書畫家的幽默感”特展以10幅作品展現古代文人難得一見的幽默:
其中,同為“明四家” 之一的文征明以《寒林鐘馗》淘氣驅鬼。
文徵明,寒林鐘馗,軸,69.6x42.5cm
東晉葛洪《抱樸子》言林中每多魑魅魍魎等輩出沒,為鐘馗最需用武之地,發展出“寒林鐘馗”圖式,但明代的文人畫家如文征明、錢谷等,多以笏板取代寶劍,一改昔日舉劍揮舞的武官形象,演變成“文相鐘馗”典型。本幅即展現其俊爽風神,并賦予一抺笑意,有些淘氣,是開心驅走了鬼怪,還是笑看人世一切,其中幽默待觀賞者去體會。而清人所繪的鐘馗幽默地更為直接“
清人無款,豐綏先兆圖,軸 128.2x49.3cm
本幅畫鐘馗著朱袍,以四鬼為座,拿下烏帽攬鏡自照,蝙蝠翱翔于上方。畫題“豐綏先兆”,取自“封祟仙照”諧音。畫中鐘馗面容貌丑,連自己照鏡時也不免訝異,布局充滿趣味,讓人不禁莞爾。另被壓坐的四名小鬼并無害怕的表情,而是一付無可奈何的神態,也展現出作者巧妙設計的幽默元素。
華喦,蜂虎,冊,20.2x25.6cm
清人華喦的《蜂虎》,畫作里老虎露出遇蜂來襲躲避不及,既怕受傷又無可奈何的可憐表情,完全顛覆了平時威風凜凜的形象,如此戲劇性的畫面,展現十足的幽默感。
而民國溥心畬的“貓鼠墨戲”和陳定山的“睡貓”皆以貓鼠暗喻,有感而發。
溥心畬 貓鼠墨戲 軸 57.4x28.3cm
陳定山 睡貓 單片 34.4x40.4cm
除此之外,“書畫家的幽默感”還展出了梁楷的“潑墨仙人”和(傳)趙孟頫的
梁楷,潑墨仙人,冊,48.7x27.7cm
(傳)趙孟頫,書憎蒼蠅文,軸,147.5x53.7 cm
本幅書歐陽修的《憎蒼蠅賦》,雖題名為趙孟頫,但字跡筆力較弱,流露出文徵明筆意,推斷是晚明書家的托名之作。幅中顯現文學家和書家的雙重幽默。文學家撰文,細述蒼蠅這種不起眼、有害又不時惹人厭昆蟲的習性,及令人困擾的為害之處,用幽默方式來諷刺讒人的亂國。以此為題完成書跡,自言書以自適,亦有所寓意,充分反映出書寫者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