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軼事

癩蛤蟆

王同學叫我寫寫“癩克馬”,剛開始沒懂是個啥,用家鄉話讀一篇,原來就是“癩蛤蟆”,怪我都快遺忘鄉音了,慢慢地勾起我對“癩克馬”的回憶。

我印象最深的是那只成了精的“癩克馬”,在堰塘中間那顆柳樹下面,我經常在那里釣龍蝦,后面發現一個灰不溜秋的龐然大物,估摸快有一兩斤,全身長滿疙瘩,很是瘆人。柳樹下有一個洞,陰冷潮濕,估摸著是它修仙的住所。這只“癩克馬”除了體形比其它的大,連膽子也很大,有人經過從來不怕,還“呱、呱”地叫,聲音拉得老長,一只成了精的“癩克馬”怎么會怕人呢?它在宣示它的領地主權呢!每次釣龍蝦的時候,看到它爬出來,悠閑地浮在水面上,把兩腮吹得鼓鼓的,全身肌肉都在顫抖,發出“呱、呱”的叫聲,驅趕入侵者。我怎么能被一只“癩克馬”給嚇到呢?抄起地上的土塊,往它身上砸,這只討厭的“癩克馬”打擾我釣龍蝦的雅興,況且還有同村的小芳在看我呢,時不時為我釣到龍蝦而歡呼雀躍。這只“癩克馬”在我的進攻下,鼓起的眼睛滴流滴流地轉,而后不屑一顧地溜進洞里,仿佛下一刻就會有千百只“癩克馬”將我圍攻。

?比我大一歲的小明來到堰塘也看我釣龍蝦,不知為何和他爭執起來,罵道:“你個‘癩克馬’!”

?他大聲反擊道:“你個‘癩克馬’!”

?“你才是個‘癩克馬’!”

“你才是個‘癩克馬’!”

“反彈”

“反彈你的反彈”

“反彈無效”

......

對于“癩克馬”就只能寫到這里,篇幅不長,湊合著看吧!


記憶中的雪很大、很白,比起如今的雪好了不止千百倍,也或許因為心境的變化。

下雪前會先下點小雪珠,先潤潤地面,壯若謝郎所言“撒鹽空中差可擬”,小小的細細的雪珠,一點點落下,伸出手去接,頃刻間化為流水,一陣涼意浸入心脾。不一會雪珠就會變成雪花,一句“未若柳絮因風起”更為貼切。剛下雪的時候,大地會升起陣陣暖意,并不會太冷,鵝毛般的大雪,一陣陣往下落,一夜的功夫,大地被鋪上一層厚厚的白毛毯,打開門,一陣涼意襲來,不禁一個哆嗦,望著漫天白茫茫的一片,爺爺不禁感慨“今年又是一個好收成”,大雪兆豐年,一點也沒錯。父親掃完門口的雪,便駐足凝望,今天這個工不好掙啊。

我可管不了這么多,這大雪是上天給我們的恩賜,不好好玩耍一番,可辜負了上天的旨意。剛踏入院堂,蓬松的雪花將我拽下去,沒過小腿,這雪可真大,滾個雪球?堆個雪人?不一會小伙伴們齊齊相聚,雪球越滾越大,頃刻功夫便有一米寬,幾個雪球撞在一起,試試誰的更結實,望著撞散的雪球哄堂大笑起來。不知是誰丟了雪球過來,砸在臉上,我抄起一把雪,捏得實實的,開始反擊,院子里打鬧聲更大了,小伙伴們你追我趕,玩得不亦樂乎,全身變得濕噠噠,開始有些涼意,長輩見狀將我們叫回去烤火,抖抖身上的雪水,感受大火的溫暖,不一會火的溫度茲得人有些受不了,奶奶拿著烤好的糍粑粑和一碗糖,示意我吃飽了再去玩。吃了兩口,聽到小伙們在門口叫囂,便悄然離去,這回帶上了我珍藏的炮仗。捏了一把雪團,將炮仗塞進雪團,點燃,聽者引線燃燒的“斯斯”聲,心里默念一秒、兩秒,往空中一揚,“啪”的一聲,雪花在空中飛散開來,這種玩法需要膽量和技術的,女孩子一般不敢這樣玩,只是少數幾個男孩子炫技的玩法。炮仗玩沒了,大家開始堆雪人,雪人說難也不難,但也不簡單,對于我這種沒啥美感的人來說,堆出來的只能算兩個大雪團,插上一根胡蘿卜做鼻子,兩根掃把立在兩旁當做臂膀,說實話,怎么看怎么丑,實在看不下去,一腳踢散,捏成小雪團,打起雪仗。

雪大的時候,堰塘湖面也結了厚厚的一層冰,站上去試試厚度,便大膽的在堰塘中間溜起冰來,比一比誰溜得遠,比一比誰姿勢帥,長輩看到后,會將我們一頓臭罵,將我們趕出去,當然趁他們不注意,便又會下去一番玩耍。

大雪的冬天還有一個頂好的玩意,屋檐下掛著的冰柱,成片的冰柱,不僅具有較高觀賞性,還能當冰棍吃,兄長拿著長稿捅了幾根,遞給我一根,放在嘴里,涼涼的還有一絲絲甜意,正當我咀嚼中,兄長折下一截,趁我不注意,塞到我脖子后,瞬間涼意襲遍全身,奮力將手中冰柱砸過去。兄長早就溜得沒影,母親知情后將他一頓臭罵,回過頭,兄長又將我一頓折磨,如此反復而已。

融雪的時候,最是寒冷,全都是濕噠噠的模樣,全然沒有下雪時的可愛,待雪水融入大地的時候,便又是一個春暖花開時。

如今的雪,早已不復當年模樣,我也不似當年孩童。

上學的路

小時候的學挺難上的,不僅因為讀得不好,還因為路難走。

過完無憂無欲,懵懂的時光,便到了上學的年紀。五歲之前,母親經常帶我到村頭的學校玩耍,經常讓我和小朋友一起聽課,那時沒發現母親的陰謀,自己也玩得不亦樂乎。五歲時,母親便和父親商量該上學了,背上小書包,迎著朝陽去學校。在把我交給老師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上課和玩不是一回事,母親守在窗戶旁,悄悄盯著我,我小心翼翼地坐在凳子上。待我再三確定母親離開,便趁著休息溜走了,這個學我是萬分抵觸,萬萬不能上,關乎我幼小的自尊。走在回家的路上,聽到父母的呼喊,知道會免不了一頓揍,便鉆到路旁的荊棘叢中,可隱蔽身法不得當,偏偏露了屁股。父親忍俊不禁,將我揪出,拿著竹條一路走一路抽,這上學的路是哭著走的。

上完幼兒園,小學的路更難走。由于教師資源合并,村頭的學校搬到了遙遠的雨臺村,大概有個十幾里路,小小的我背著書包,一路晃晃悠悠,母親和父親剛開始會把我送到學校,后來送的路越來越短,再到后來我成了村里的領隊。每天天還未亮,小伙伴們便齊聚我家門口,背好書包,拿好手電筒,如此便出發了。大地還籠罩在黑夜中,各種蟲鳴鳥叫不斷侵擾其間,手電筒在地上畫出一圈光暈,走過一座又一座山,跨過一個又一個橋,一路說說笑笑。天剛蒙蒙亮時,剛好經過堂哥家,告別舅娘繼續趕路,印象中有一個陡峭的山坡,翻過它,便接近終點。小小的我,帶著小伙伴,一路緩緩向前,不一會額頭微汗,登上山頂,學校近在眼前。學校中間有兩顆巨大的樟樹,最是乘涼好去處。

下午放學較早,四點不到就可背上書包回家,這是為了照顧路較遠的學生。找上小伙伴,便浩浩湯湯踏上歸程,回家的路最是有趣。上學為了不遲到只有趕路,來不及欣賞一路的美景,回家則不然,全然沒有時間的束縛,自然可以玩個夠。返程的坡是用來沖刺的,屏氣,凝神,一個后蹬加速,一口氣沖到山腳,后面的小伙伴一路追趕,全然不及我的風采。書包里丟了頁的書和各種玩具碰得嘟嘟響,書包里不僅有書還有各類戰勝品。

返程路過舅媽家,有時堂哥會將我留下,可以好一番玩耍,也能避免來回的奔波。當然更多的時候我是拒絕的,畢竟還有一群小伙伴在我后頭,經過堰堤,往下便是一大片農田,走在田間小道上,有時會下到渠溝間捉螃蟹,一路摸下去,比比誰的更大。遇到水坑,我便一躍而過,站在一端接過她們,便繼續趕路。遇到果實熟了的季節,一路肆虐,爬上樹,摘滿一書包板栗,路過桔園,揪下幾個嘗嘗味,哪個菜園有黃瓜、香瓜,早就摸得一清二楚。遇到囂張的看門狗,抄起石頭便砸,看門狗也只敢遠遠地叫囂,當然遇到默不作聲的瘋狗,我們也是躲得遠遠,從不敢招惹。記得有一家門口有一顆很大的雞爪棗,每每到了樹下,便會飽餐一頓,還會塞滿書包,回家再吃,當然也經常會被主人家攆著走,有時候會一頓臭罵,罵得越狠,我光顧的越多。

山上也有不少野果,冬天有茶泡,甜甜的味道極好,秋天有野蘋果之類,味道極美。春天來臨的時候,還有花蜜,折一根空心草,驅趕走蜜蜂,吸起花蜜來,微甜別有一番風味。有時候玩得太晚,回去已然天黑,父母好一頓找,回去又是一頓胖揍,

小時候除了學習,什么都安好,無憂無欲的日子很是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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