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自由職業(yè)者。
確切的說,我靠在各大平臺上發(fā)狗血情感文賺錢。
每天,除了接到包子叫我“趕緊死起來去填飽肚子”的電話問候以外,偶爾還能接幾封想要在我的公眾號里發(fā)廣告的郵件。
所以我的公眾號里,除了各種又low又狗血的愛情指南文之外,還會時不時的出現(xiàn)一些蹩腳產品的爛廣告。
包子找我要過幾次公眾號,我愣是沒給。
“別看了,要臉。”
包子總是笑著打趣:“我管你寫什么賣什么,只要你不往上放自己裸照博點擊率就行。”
雖然我一直想成為文學界的一股清流,但是事實證明,大部分人還是喜歡狗血的爆款雞湯文。
所以我每天熬著毒雞湯,吃著外賣,接著爛廣告,日子倒還過得去。
至少,比當白領的收入高不少。
“總有一年,我會騰出時間來好好寫小說。”我對著包子信誓旦旦。
“把我寫進去,我要當女主。”我記得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又在啃一個包子。包子很喜歡吃包子,我當時只能在心里默默琢磨,一個愛吃包子的女主,鬼才相信能大賣。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天一大早,我被包子打來的電話吵醒了。
“你干嘛呢?寫那文干嘛呢?!”
“什么啊?”我莫名其妙地一邊揉著眼睛一邊答應著。
“"懂乎"啊,你在"懂乎"上邊寫的你跟秦偉的狗血。”說著,她把那個鏈接發(fā)給了我。“當初要你狠撕那兩個賤人,你個慫包又不敢。如今在上邊寫這個故事博點擊率,算什么事啊?!”
我一頭霧水的點開鏈接,還要注冊,真浪費時間。但包子要我看,我還是乖乖注冊了。
真是個跟我經(jīng)歷相似的狗血故事,不過“匆匆那年”的那些故事,不都大同小異嗎?
我在那個故事下面留了言:“留不住時光,也留不住你。匆匆太匆匆,不如相忘于江湖。”
后來,我開始混“懂乎”,因為里面滿是各類狗血愛情情節(jié),我太需要了。我在“懂乎”上面瘋狂答題,在把上邊的粉絲引流到公眾號。
公眾號的粉絲暴漲,廣告費水漲船高,我真該感謝包子八輩祖宗。
每天“懂乎”上都有很多的留言需要我回復,我的時間越來越不夠用,錢也賺了不少。
我貸款在長沙南區(qū)買了一個單身公寓。
搬家那天,包子忙上忙下,等一切妥當了,我們倆個累得癱坐在客廳地板上,包子開了一罐啤酒,給我拿了一瓶果汁。
“靜之,你在長沙有個窩了,真好啊。”她的長睫毛鑲在深深的雙眼皮上面,微微卷翹著。她的眼睛長長的,閃著希望的光。
“包子,以后我養(yǎng)你唄。”沒有她就沒有現(xiàn)在的我。
“你知道我為什么對你這么好嗎?”包子的眼里有了細碎的淚花,她喝了一口啤酒,“大學進寢室,我一眼就看到了你,你長得真像我妹妹。”
陽臺上微微襲來一絲風,包子的發(fā)絲掠過她嘴角邊上那顆不顯眼的小痣,她撥弄了一下頭發(fā),眼睛里亮亮的。
我不知道包子還有妹妹,她從沒跟我提過。
“我妹妹比我小一歲半。我還記得那年夏天,我妹妹六歲,我牽著她去村口玩。村口的那棵老樟樹比樓房還要大,樹下涼得很,我?guī)е跇湎峦婺喟汀!卑佑止嗔艘豢诰疲八煌5呐闹喟蛨F兒,手腕上銀圈子吊的鈴鐺兒不停的響,可好聽了。”
包子哭了:“后來我爸媽離婚了,我妹妹跟我爸走了,我可想她了,也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難怪我從未聽包子提起過家里的事情,只聽她偶爾念起她媽媽。
“靜之,你可像我妹妹了,真的。你就是我妹妹。”包子把頭靠在我肩上,哭得稀里嘩啦,鼻涕眼淚全被她揉到了一起。
我把臉貼住她的頭頂。
有你這個姐姐,真好啊。
我住著自己的公寓,買了把吉他,養(yǎng)了些花,日子就這樣在我聽不入耳的吉他聲和茉莉開花月季干枯掛掉中慢慢溜走。
我賺著屬于自己的錢,日子過得挺美,除了我爸媽經(jīng)常打電話來催我“怎么還不找男朋友?”
我為什么要找男朋友?我日子過得挺爽。
“懂乎”上也有很多類似的問題,那些單身主義的女性或者大齡女青年,都會在“懂乎”上發(fā)出這樣的疑問,求答案。
我就放肆解答漲粉。
然后有一天,我看到一個留言:“姐姐,我好喜歡你寫的東西哦。能加你微信嗎?”
都是些什么人,老娘才沒那么浪:“說了不約、不約、都不約!”
“姐姐,我還沒成年,我才不約,我只想認識你。”留言是秒回的。
不知道是哪個撐飽了吃的,無聊用小號玩這套,我只回了一句:“小屁孩,滾回去讀書!”
“好咯,姐姐,我滾回去讀書咯。”依舊是秒回。
“咯個毛線。”我自言自語的關了手提,坐在陽臺上,拿起那吉他,彈起了不著調的曲子。
陽臺上的花兒開得正好,懶懶的惹紅了陽臺四周,就像是托盤邊上鑲了一圈兒紅邊,好暖好暖。
我記得,那天陽光很好,我也很好。
又快入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