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稿,拆書稿四,內容3~9章)
果果:我覺得要是我,我可能會選擇去競爭力強,包容性也強的城市。
羅素:你為什么會這么選呢。
果果:道不同不相為謀,聊不來我還不能躲遠點么。世界這么大,總有能讓我覺得活的舒服的地方。
羅素:也是解決辦法。畢竟有的人,如果他的工作要求他必須住在一個小地方,特別是當他需要對普通人保持尊重的姿態時,他可能就會發現,他幾乎一輩子都在逼著自己在天天見面的人面前隱瞞自己真正的嗜好和信仰。這樣是不可能有真正的快樂的。
果果:那如果周圍的環境充滿了愚昧、偏見或殘忍,又逃不出去怎么辦。就好像假如你出生在小鎮,那你從小就會發現,當你說喜歡藝術,你的父母會說學的沒用;當你說喜歡心理,又會有人說沒病學那干嘛;當你想從事自己喜歡的職業,依舊會有人跳出來說你標新立異,癡人說夢。
羅素:首先要知道,在很多人眼里,如果年輕人的建議讓他們覺得,年紀輕輕卻好像知道得比他們這些“見多識廣”的人還要多時,他們就會覺得受到了侮辱。很多最終逃脫了無知者專橫的人都進行過艱難的抗爭,經歷過長期的壓抑,最后滿腔悲憤、精疲力竭。有一個讓人感到安慰的信條就是天才總能走出自己的路來。
果果:可是不是人人都是天才。
羅素:但人人都能自救。孩子,我希望你了解到的第二點就是,無論老年人還是青年人,一旦到了可以自由行事的年齡就有權自己選擇,必要的話他們還有犯錯的權利。因為即便走錯了,也還是可以有相當多的時間去改行的。而不應該將父母的論據作為你放棄嘗試的充分理由。作為初學者,你唯一有必要聽的是你所選的那條路上走在你前方的專業人士的意見。
果果:可是如果這樣,非專業人士們就會用情感道德綁架你。什么為你好,為你付出了,聽他們的話是對他們的尊重balabala的。
羅素:還是那句,除了專業人士的意見,大事小情上如果人們過于尊重別人的意見,就可能會從各個方面影響人的幸福。一個人對輿論的尊重程度應該控制在不至于讓自己忍饑挨餓、鋃鐺入獄的限度之內。超過了這個限度的尊重輿論,那就是自愿地屈服于不必要的殘暴專橫。
果果:萬一被扣上個反社會的帽子咋辦。(苦笑)
羅素:哈哈(開懷大笑)我是說那種自自然然的方式,跟著自己不由自主產生的情趣走。去獨立發展自己個性的地方,保留住你的不同之處。以這樣一種愉快地、隨意地方式堅持你的東西,而非出于挑釁,那么即便是最保守的社會也會漸漸的容忍接受。
果果:就是勇敢做自己,無視別人無知的叫囂。
羅素:你可以觀察大自然,輿論這種東西和動物一樣,對顯然害怕它的人總比滿不在乎它的人要暴虐得多。狗對怕它的人比對蔑視它的人叫的更兇,咬的更快。所以人也一樣啊,你顯示出了害怕的樣子,就等于是說你是很好的獵物;而如果你滿不在乎,他們就會懷疑自己的力量,進而放過你。
果果:啊~(愜意的仰向沙發)面對生命的疑問,自然和時間永遠會給出答案。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客廳中央跳動的火苗……
靜止了幾秒后……
果果:有時感覺現代文明就像一個放大鏡,放大了世界的美好也放大了人性的丑惡。
羅素:人性不止丑惡也有圣潔。別絕望也別抱有期望。想的太多,焦慮也就來了。你沒發現其實人們很多不快樂都是因為以自我為中心的考慮占據的太滿了。
果果:嗯,好像是這樣。我開心了,世界多彩;我悲傷了,世界灰暗;我生氣了,世界崩塌了。但其實除了“我”以外,世界還是它本來的樣子,我的成功與否我的出糗與否,都對它沒多大影響。
羅素:我非常高興你能這樣想,也非常高興你認識到了這個事實:人的自我意識并不是構成這個世界的特別大的部分。所以,你知道如果一個人可以將自己的思想和希望集中在超越自我的事物上,那他是能夠在日常的煩惱中發現幾許平和。
果果:所以還是要找到一些自己真正熱愛的東西去做才會開心啊~
羅素:不止。就自我意識而言,我覺得還有很重要的幾點就是不要過分高估自己的價值,也不要對別人抱有期待,指望著人家也像你自己一樣看重你或者覺得好像周圍人都在時刻關注著你、議論著你、算計著你。最重要的是,不要為了任何人的緣故去改變自己生活的主要方向。
果果:嗯!(用力的點頭)
羅素:特別是和你親近的人相處時,很重要且總是不容易記住的一點是,他們是從他們的角度、他們自己的立場看待生活的,而不是從你的角度、你自己的立場。人總是會期望另一種違背理性的利他主義精神。所以即便當他們因為某種強烈的情感為你做出了最大犧牲,如果這種情感不自然讓你覺得不舒服,就不應該讓它自然。同時,任何一個這么做的人都不應該受到譴責。因為那些主動做出犧牲的人產生的抱怨往往都是因自己自私的天性而對另一個人超出合理界限的貪得無厭所做的健全反應。
果果:(熱淚盈眶)您說到我心坎里了。自由,平等,尊重是我的時代里最匱乏的。我經常感覺,在極速變化的空間里,我們這一代的不快樂是就像是之前每一代人代代累積下的,到了我們這代開始噴薄而出,也不知還要多少代才能傾瀉到差不多回歸到平和的階段。雖然我知道只要有變化存在,這種蓄滿—傾瀉—再蓄滿—再傾瀉的過程就會一直不斷重復。
羅素:沒關系,勇敢一點。風浪大,但我們沒必要一定要逆流而行,以一己之力對抗大海,即便背影再決絕,痛苦只能自己承受不說。你覺得自己在維持一種不愿屈服的自尊,但其實還是太渺小了。當然也不是說順勢而為屈服,有一種運動方式叫沖浪不是么。
果果:可是從小都被戴上泳圈在海里漂流,成年了再學習沖浪不會太難了嗎。
羅素:沖浪不難,難得是如何把那個并未隨著年齡一起變大的泳圈摘掉。
果果:帶繩的泳圈是父母戴的,繩在他們手里,說怕我們溺水。而且一直戴似乎也不覺得哪里不對。
羅素:自由和幸福是在廣闊的海域,帶著泳圈你的一輩子就只會在這一片以他們為中心的海域里。
果果:他們說,廣闊的海域里有怪獸,不是我能對付的。
羅素:所以當你長大后,才會讓那個心里的怪獸控制你。不要害怕冒犯控制過你童年的那些東西。對你來說,那個時候會覺得它們是強大的、智慧的,是因為你是弱小的、愚蠢的;而現在的你既不弱小也不愚蠢,你要做的是審視它們外表的強大與智慧,考慮它們是否應該得到你迫于習慣而仍在給予它們的那種尊重,嚴肅地問問自己對所受到的傳統道德教育是否會讓你的世界變得更好更遼闊。
果果:(認真而沉默的聆聽)
羅素:考慮一下通常所說的有德之人的構造中融入了多少完全是迷信的東西。當你開始因某個舉動而懊悔但理智告訴你并沒有做錯時,審視一下讓你懊悔的原因,一點一點地說服自己承認他們時荒唐的,讓你有意識的信念變得清晰、有力,使它們在你的無意識中留下的足以抗衡母親或者父親在你年幼時給你的印象的強烈印象。
果果:那他們的錯誤的海洋觀(世界觀)又來自于哪呢?他們的父母嗎?
羅素:因為幼年時照管他們的人所信仰的倫理時愚蠢的,之所以說它愚蠢,因為它不是從出于對個人和社會的責任而做的任何研究中得來的,因為它是由非理性的禁忌這些破爛組成的,還因為它本身就包含從瀕臨崩潰的羅馬帝國麻煩不斷的精神疾病中演變出來的病態成分。
果果:我現在想想,好像從小到大所有被禁止的東西都是能讓我快樂的東西。
羅素:所以我一直認為這種世界觀是不明智的。普通道德觀中的這種禁欲成分幾乎成了一種無意識的東西,但它卻在以各種方式發揮著作用,使我們的道德準則變得不理性。只要惡果沒有多過快樂,這樣才是理想的道德觀。
果果:這要怎么理解呢?
羅素:就拿撒謊來說。我承認世界上有太多的謊話,我們都應該為增加真實而做的更好些。但我堅決否認撒謊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足取。我認為所有理智的人都這么想。就像我之前在鄉間看到一個精疲力竭但還在拼命向前跑的狐貍,幾分鐘后迎來的是獵隊。他們問我看見狐貍沒,我說看見了。他們問方向,我就撒了謊。因為我覺得,如果我說實話我就不是一個好人。
果果:但對抗傳統道德觀,是一件會非常累的事情。你需要耗費很多的精力來凈化你精神獨立的世界,來防止結界外的妖魔鬼怪玷污。
羅素:所以這就需要習得兩種能力,“煩悶耐受力”和“精神自律”。前者甚至是我認為所有人都應該在兒童時期就應該培養起來的能力。對于太多的年輕人來說,從小被提供了太多被動的娛樂活動,比如看電影、吃美食、社交,他們沒有認識到,除了極少數的重要時刻,對于孩子來說,能過日復一日的平淡生活是很重要的。
果果:那童年的快樂該是什么樣的呢?
羅素:是一種憑借孩子自己的努力和創造力擺脫了自己所處的環境。興奮的、不需要消耗體力的快樂。孩子就像幼苗一樣,只有在原地自由生長,不被打擾才能很好的成長。
果果:懂懂懂!就是因為從小興奮太多,對興奮的癮越來越大,對刺激的追求越來越高。等到成年后,閾值達到最高,也就覺得什么都不新鮮,都沒有樂趣,也就不開心了。
羅素:對啊。所以對于年輕人來說,太多的旅行、太多的各種印象是不好的。這會讓他們長大后不能忍受可以為他們帶來成功的單調生活。
果果:那另一種能力呢,精神自律呢。我這個時代確實提倡自律,但更多是身體力行的物理自律。
羅素:就是培養一個有秩序的頭腦。這樣的大腦對于幸福感的增加和提高的效率時驚人的。有秩序的頭腦就是在合適的時間里充分地思考一件事,而不是在所有的時間里斷斷續續地思考這件事,即徒勞又傷神。只在自己的麻煩是有意義的時候才會這么做也是聰明人的做法。
果果:這個習慣好誒~我感覺好多人不開心,心累也是因為思慮有的沒的太多了。
羅素:對的。這種習慣除了對于幸福感非常重要,更多的是它能讓你不用花很多心思就完成日常工作,還能夠治療失眠,對于提高決策效率也非常有幫助。
果果:我想了解這種習慣的思考過程,作為參考。
羅素:核心是讓我們的意識知道我們焦慮的事其實并不重要是大大減少憂慮的有效途徑。比如我,我在一生中做過相當多的公開演講。起初,每個聽眾都會讓我緊張,也讓我演講的很糟。一度我甚至希望自己演講前腿斷來逃避這件事。慢慢的,我告訴自己,我講的好與不好,地球都照樣轉。而且我發現我越是不在乎我講的好與壞,也是講的不那么糟,漸漸的神經緊張的癥狀也幾乎消失了。
果果:在競爭這么殘酷的社會里,做到這點真的不容易啊。
羅素:在這方面,我只能說,要想治愈自己,辦法只有承認理想的平衡生活是要有健全而恬靜的享受內容的。一味為了贏而往前跑,終點等待你的不是第一,是墳墓。
聽到這,果果默默的抓緊了沙發蓋巾,看向窗外入秋后紛飛的紅葉。
《幸福之路》上篇完結。
說明:本文在形式上為作者杜撰,精妙之處可能有時無法精準傳遞,認為不當之處還請參閱原作者內容。
一本經典之作,犀利而具有跨時代性,羅素哲學的可借鑒性對于解決戲劇性沖突繁多的當今社會是非常有意義的。我想這也是它成為經典的原因。
會選擇以這樣的方式呈現,并非是對原作者的不尊重。每個時代自有其語言,每個人也自有其對文字的理解,原文的文字文學性稍強,所以我更多的是想以更直白通俗的形式傳遞羅素哲學對我個人的影響,若對你有幫助也是我的本意,若有其他理解歡迎留言討論。
(注:文學性偏高,篇幅較長的觀點會直接以個人總結的方式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