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想到這個詞語。適合形容什么呢？大概是16歲，看到那個白衣少年，又嬉笑怒罵，，然后偷偷跑掉的自己。

時隔多年，小溪還是會想起十年前的初見。高中的夏天，無聊的物理課，永遠也聽不懂的各種磁場理論，怎么也畫不對的細胞圖。小溪在想，自己大概是腦子抽掉了才會選擇理科班。

當時的自己也不會想到，十年后的教育制度已經人性化到可以3+X自己組合高考科目。

那個時候的小城，穿著高中校服走在街上，叔叔阿姨們會跟自己的孩子講，看姐姐的校服是XX中的，你長大了也要去那個學校呀。

大概是因為是當地最好的高中了吧。

白衣少是顧銘，不是很特別的存在。高一到高二，倆人距離最近的時刻，大概是顧銘失戀，哦，是單戀也失敗那種，他一個人在欄桿那邊傷神，那會兒管這個叫憂傷。小溪當時就認識他，只是顧銘忘了，是高一的時候，在生物老師辦公室，其實是想學好的，課間去辦公室請教問題，出來的時候剛好跟隔壁生物課代表顧銘撞個滿懷。小溪也沒想到這一撞就把這少年撞到了自己心里。

顧銘在欄桿處發呆，小溪裝作經過無意中停留，就那么在不遠處陪著他，一節晚自習的時間。

第二天，小溪被通報批評，那晚剛好教導主任去查課，好死不死，這個乖乖的沐小溪，翹課了。

顧銘逃過一劫，是抽簽式查課，隔壁班被教導主任忽略了。

再一次有交集，是高二元旦晚會籌備，理科班氛圍本就有些低沉，小溪跟班長還是想大家在即將高三的恐懼中，有一份校園式欣喜被記住。

聯合其他班一塊籌備，場地布置，節目籌劃，排練，采買都在參與。

節目單上沒有看到顧銘的名字，其實有一些失落，聽隔壁班好友講，說是原來有節目的，但是他后來自己取消了。難道是跟欄桿事件有關系。小溪努力想甩掉這樣的想法。

一切按部就班的進行。真的到那天，燈光、音樂都不錯，理科班也終于有一個一個值得被記住的夜晚，在16歲的尾巴上。

晚會間隙，小溪出來透氣，排練跟過N遍，節目對她來說不是新鮮事。在禮堂外面，看到顧銘，他坐在臺階上，說：沐小溪，坐下。

（二）

小溪感覺有點突然，怎么也不會想到，他認識自己。

沐小溪，你這次算是揚名了。

揚名了嗎？不應該早就揚名了嗎。高二六班沐小溪，學習委員，偏科天才，英語試卷可以閉著眼睛做，所有時間用來學物理，永遠不及格。因為班里同學對生物老師不滿，可以去跟校長談判把她換掉。

這次不一樣，這次是擁有了一次讓所有人都難忘的時刻。算是百無聊賴的刷題生活中的一道光。

你認識我？

不太認識，聽同學說起過，我們是隔壁。

對，我們是隔壁。小溪心里默念。

這是第一次對話，小溪心里緊張。這個少年，安靜也干凈，有很好看的側顏，也有干凈的聲音。小溪喜歡寫東西，更希望能有一個人將自己寫出來的東西讀出來聽。

你叫顧銘，我認識你。之前在欄桿那兒。。。。。。

對，是我。顧銘眼神有點暗淡。

兩人進行著不太著邊際的對話。過了一會兒，有同學過來，是筱瑤，也是高中閨蜜。小溪，節目快結束了，撤不？

把收尾的事情跟同學交代了下，小溪走了。

小溪，這就是那個顧銘，你們都聊了什么，你是不是很開心。筱瑤倒著走路，她看著小溪跟她講話。

就，也沒什么特別的。就是隨便聊了會兒。他竟然叫出我的名字，我有點意外。

沒啥，沒準他早就先喜歡你了呢。小溪感覺筱瑤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閃著光。她想讓自己相信，這是真的，

晚上，小溪失眠了，她覺得心里有些甜，就是比她吃過的所有的巧克力都要甜。

轉眼周末，小溪本來說好要跟筱瑤去逛一下之前看好的裙子，想買下。是今年的新款。但是，阿云說找她，約到了他的酒吧里面談點事情。

推辭不了，就去了。其實是一間蠻安靜的清吧，阿云一直自己經營，他是外地來的，幾年前來這里就沒再走。據說是有很多故事，

小溪趁周末，偶爾會來喝一杯，這里是跟學校完全不一樣的世界，她可是感覺自己更真實的貼近百態人生。

還是老位置，白天酒吧里沒幾個人。你有錢嗎？阿云開門見山。

（三）

小溪有點意外，但是她也知道阿云肯定是遇到什么難事兒了。她直接把家里給的卡給了阿云，應該是有10萬，應急應該夠了。

阿云留她自己在酒吧喝酒就徑直走了。

大概四點多的樣子，小溪決定返校。晚上六點半還要準時上晚自習。高二，晚自習已經到十點了。

快到學校的時候，聽到顧銘的聲音，沐小溪，你可真放心，直接把卡給他。他不知道

從哪里冒出來，或者，也不知道跟了小溪多久。

阿云值得信。

我值得信嗎？

小溪聽到這話都愣住了，她顯然接不住顧銘這句話。

顧銘說完就走了，留她一人在原地發呆。

很快高三來了，它像是一個魔鬼，讓學校籠罩一層灰色。小溪快要放棄高考了，理綜嚴重脫后腿。一模成績不太理想，轉眼二模就要來了。她最近好久沒去阿云酒吧了，恨不得把自己賣身給理綜。

沐小溪，外面有人找。

窗外是顧銘，有點意外。

我看到你一模成績了，沒事，能去。他遞過來一個阿爾卑斯，草莓味的。

他知道我想去哪兒。沒幾個人知道的。

就是經常做夢的時候，會閃現的那個城市，有大唐芙蓉園，也有當時亞洲最大的音樂噴泉。也有我心里的那個學校。

腦容量全部被高考占據，實在是沒有空間去想跟顧銘有關的事情。我努力將他放心里。

顧銘，等我變更好一些。

沒有什么波瀾，那一年的6月7號8號很快過去。8號晚上小溪沒有回家，甩掉那個寬松的校服在沁河邊喝酒。晚上的沁河很靜謐，我好像是第一次呼吸到自由的空氣。

小溪，你怎么跑這兒來了。是阿云。我好像很久沒有見到他了。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就前兩天，知道你在備考，所以沒有打擾。事情都解決了，謝謝你。

咱倆用不著這倆字。

你能去那個城市嗎？是不是會和顧銘一起。

說實話，心里沒底兒。將瓶子里僅剩的久喝掉。我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去。阿云，你說我是不是有些自私。

為自己考慮，總沒錯兒。

我意料之中的盡力而為了一下，然后去了省會院校。顧銘去了，我想的那個城里面的學校。

這樣，也許是最好的安排了。我其實也可以去別的學校的，但是不想在心儀的城市讀二類院校。小溪好像一直過得這么擰巴。

筱瑤去了，跟顧銘一個城市。四年里，我從她口中聽到了很多關于顧銘的消息，唯獨沒見面。

顧銘課業還不錯。進入大學之后，交際能力開始展現。很快風生水起。

大二的時候，帶來一個消息，顧銘戀愛了，跟一個學妹。筱瑤給我看照片，顧銘笑的開心，甜的讓我想起高中那晚比巧克力還要甜的感覺。

我吸一下鼻子把那種無能為力的酸試圖咽下去。我剛專業分流，太多課業需要解決，還要下學期的生活費需要籌集，如果他過的好的話，祝福他。

第三下學期開始準備秋招，因為一些客觀原因，小溪放棄了考研的想法。改簡歷，刷面試題，模擬面試訓練。終究是收到了能北上的offer。

然后接到筱瑤的電話，她本是南方人，父母把生意重心也轉移到了老家，她畢業之后決定回去。我們約好畢業之后在小城見一面。

四年的生活，小溪變好多，期間阿云結婚也回來了一次。是一個眉眼之間藏著溫柔的姑娘。然后，小溪就很少回來了。用四年的大學生活賺了閱歷跟證書。

還是約到了阿云的酒吧，此時他已經是一個兩歲娃娃的父親，除了硬朗，還有了慈愛。筱溪即將南下，長大了，朋友說散，也就散了。

你四年都沒有聯系顧銘嗎？他倆感覺都不太相信，小溪可以忍這么久。

相思入骨又如何，他大二不是戀愛了么。

（四）

大三的時候分手了，學妹除了撒嬌沒別的，她沒能跟上顧銘的成長速度，最后，顧銘一點耐心也沒了，就分手了。筱瑤還是決定跟小溪說實話。這幾年小溪過的清苦，身邊變故很多。她不希望沐小溪高中加大學，將近七年的心思被歲月淹沒，她想推小溪一把。

顧銘分手了？小溪感到意外，這幾年默默關注他，人人網，校園貼吧，她都知道。顧銘不曬恩愛，所以，戀愛、分手小溪都不知道。

小溪，你怎么想。筱瑤跟阿云都關心她。

七月份我要去北城了。我…走之前想見見他。

筱瑤還是幫小溪要到了顧銘的電話。

約到了高中學校，欄桿處。

顧銘早早就到了。小溪到那兒就看到了顧銘站在那里。

四年沒見面了，顧銘少了一些少年稚嫩，愈發成熟。22歲，開始有了一些成熟男人的棱角。

沐小溪，你來了。

嗯，抱歉，來晚了。

你晚了何止這幾分鐘。顧銘低聲說。

你說什么？

沒什么。來了就好。

顧銘，六月底我拿到畢業證就去北城了。西安……好么？

嗯，我知道你要去，我也去，已經通過了校園招聘，六月份去一家研究所。比你早去一些，我們還可以見面。西安有很多好吃的，就是比較熱，也干燥。

小溪有些猝不及防，顧銘也要去北城了么，筱瑤沒說的。

嗯，早就想去了，西安四年算是體驗一下陜北生活。

沐小溪突然有些懵了，她有點搞不懂了，為什么也要去北城呢？應該不是為了自己吧？

七月，北城，這個時間以秒計算的城市，這個尊重差異包容不同的地方。小溪感覺自己終于踏上這片土地，工作是在國貿的一間寫字樓里面。緊張而有序。她沒有跟顧銘見面。甚至都沒有去打聽一下顧銘的工作甚至電話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