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三毛結下不解之緣,是在我無知的童年時代。那時候,我還小,但特頑皮,常常很晚回家,并在暗地里計劃著要去周游列國。這樣一個想法與當時的我只是夜空中一顆遙不可及的星而已,雖遙不可及,但那時的我卻是那樣執著的追求著。那天當聽到老師講,作家三毛流浪過半個地球,我便如黑夜中看見一點火光一樣,很興奮地記住了三毛,并把她當作了我心目中的偶像,并毫不懷疑地認為,只要自己像她,努力向她學習,便就可以周游半個地球。于是,我欣喜若狂的對自己說,對見到的人說:不久我就要去周游半個地球了。
此后的日子,我便打聽起三毛來,逢人便問:你知道三毛嗎?被問的人都說不知道。于是,我便去問老師,老師說:三毛是個作家,她很了不起,我滿意而歸,我想,只要我也是個作家,我就會很了不起,我就可以去周游半個地球了。高興了一天后,我又被難住了,怎樣才能成為一個作家,怎樣才能了不起呢?我想不出答案,就又跑去問老師,只記得那天老師好可愛,她說了好多有關三毛的故事,她說:三毛是個有追求的女孩,她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誰都阻擋不了,她一天到晚寫,晚上也不睡覺,直到白天才睡一會兒,這番話對我而言是如獲至寶,那時我認為想干什么就去干,便是了不起,一天到晚覺也不睡的去寫便可成為作家。從那天起,我們家就不安定起來,一天到晚被我攪得雞飛狗跳,看著家人氣得團團轉的樣子,我心里竟無比自豪,并暗自竊喜,原來了不起會有這么大的威力,了不起的感覺真好。甚至于挨了板子后還固執地認為:要想了不起,就得吃點皮肉之苦。至于覺也不睡地去寫,倒并沒有給家里帶來太多的不安定,只是常有老師跑來家里告狀,說我上課老打盹,不是打盹,就是在下面寫寫畫畫,不認真聽講,父親聽了竟一點都不動怒,只是對母親說:現在小春學習這么用功,晚上連覺都不睡,將來肯定大有出息。本該無慮的童年,就這樣,被無數次的皮肉之苦與無休止的寫寫畫畫占據一空。
現在,每每想起我的童年,我都忍俊不禁。童年的一切畢竟是難忘的,基于這種難忘,我對三毛便異常地好奇起來,以至于我的讀書生涯竟開始于一切跟三毛有關的書,當真正讀懂三毛以后,我竟萬分地感謝起我童年的那段經歷來。她的不斷奮進的一生使我悟到,做人就應該不斷超越自己,在屢次的超越中使自己得以升華。其實,三毛的充滿艱辛的列國之游就是她在苦澀中不斷超越自己的奮進史。
三毛一生都在說的一句話是:生命不在于長短,而在于是否痛快地活過。所以,為了痛快地活著,她晚上舍不得睡覺, 總是通曉達旦地讀,通曉達旦地寫;一生馬不停蹄,走遍半個地球去品味苦澀,體驗人生。凡是一個人受著生命的威脅在茫茫戈壁灘上走過時,都會深刻的體驗到生命的可愛。走過的次數多了,便會體驗到自己對生命狂愛的極限便是去不斷探索,不斷追求,便會發出由衷的感嘆:生命不在于長短,而在于是否痛快地活過。
年青的心在成熟前總是很容易受傷,我也毫不例外,每每被煩事攪得心力交瘁時,總是不想吃,不想睡,覺得人活著真是毫無意義。但還是無奈地活著,這種無奈使人很痛苦,很無助,很沒有活下去的勇氣,總是期待著痛苦能不翼而飛,但這種期待只是憑添許多愁而已。面對諸多的心灰意冷,唯有三毛的那句話:讓時間治愈內心創傷吧,當傷口愈合時,你便成了一個新的人,你忍受痛苦的力量便會比先前的那個你更大——能使我平心靜氣,心安理得的面對煩惱、痛苦,并在煩惱、痛苦中坦然的生活。
盡管我從未見過三毛,但我始終覺得我和她很有緣,不管她是否愿意,我都將把她視為我今生心靈的知己。
經歷了一些人生的坎坷以后, 我最愛的一句話依然是:生命不在于長短,而在于是否痛快的活過。我想,這句話將是我一生都喜歡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