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看云起時的心境只是大多數人的幻想

中國詩詞大會讓董卿和武亦姝上了熱搜,長發飄飄的武亦姝氣若幽蘭,口吐蓮花,樹立了真女神的典范。而同樣讓觀眾關注的還有一個人,河北邢臺40歲的一位普通村婦,白茹云。相比起董卿和武亦姝,她能夠站在舞臺上對答如流,驚艷全場,是生命的奇跡。擁有飽腹詩書的才情本已很難,能在身患絕癥的境況下將《詩詞名句鑒賞辭典》熟讀更讓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白茹云從未有過被父親逼迫讀書背詩的經歷,也不曾有在天堂般的象牙塔潛心學習的機會。作為家中長女,她需要照顧年幼的弟弟。8歲弟弟患了腦瘤,疼得用手砸頭,她不忍心,便唱詩給他聽,弟弟聽了漸漸平靜。不料,在她36歲的時候也被診斷為淋巴瘤。巨大的化療費用給原本就拮據的家雪上加霜。為了節省24元的路費,她每天輾轉5個小時去縣里化療,背著一書包的掛面,一個女人在沒有親人的陪伴下,獨自承受巨大的痛苦。為了打發時間,她買了一本《詩詞名句鑒賞詞典》,每天翻讀。詩歌是埋在她生命里的種子,當年為弟弟唱詩,在下地干活時也常常背詩,詩歌成了她的生活樂趣和精神寄托。后來,她康復了。長期化療后,耳朵聽不清,眼睛常流淚,聲音嘶啞,而她卻微笑地說,自己是幸運的,每個人都會經歷挫折,這不算什么。

她打扮樸素,貌不驚人,從今日流行的審美角度來看,算不上美女。但是她回答董卿的問題時所展示出的淡定從容是很多女人都沒有的。容顏的美經不起歲月的侵蝕,內心的力量之美卻會隨著時光沉淀,越發光彩照人。當一個年邁的滿臉皺紋的老奶奶,坐在公園里看書寫字,面對人來人往,慈祥的微笑。與人交流時,旁征博引,邏輯清晰,這種巨大的氣場不是靠衣服和化妝可以裝出來的。這也是為什么有些靠美貌出名的女星看著讓人生膩;而那些有內涵的女星卻被人長久的記住贊美,讓人看著心生歡喜。

在十七八歲的時候,總是無病呻吟。看到幾句詩,喜歡寫在本子上,好像真是自己此刻的心境,閑來無聊時拿出來念念。等到年紀大了,回過頭一看,羞愧難當,臉紅的都不好意思見人。不過轉念一想,人在青春時,難免有故作成熟之態,傷春悲秋,自卑自憐的黑歷史。然而,時過境遷,遭遇的事情越多,那些讀過的文章和詩句在每一次挫折時都會潛移默化地影響自己的選擇。所謂“行至水窮處,坐看云起時”當真不是多讀幾次,寫出來就能擁有的,而是要經歷過窮途末路的巨大痛苦,在無比悲憤地當時當刻,看著遼闊的天空,云卷云舒,風卷落葉,胸口的郁結突然打開,想起這句坐看云起時,才會恍然大悟。就像看到白茹云電視機前微笑地說,“這點挫折不算什么?!币痪漭p描淡寫,擲地有聲。

從我們這一代人開始,大多數的孩子都非常幸運地得到父輩們無限的呵護。父輩們總是希望把最好的給我們,為我們建起高高的圍墻,讓我們可以安心的生活。而正是因為父母的這種呵護,才會讓人變得更加脆弱,真的以為吃幾包泡面就可以擺上臺面說明自己的不容易。泡面這么奢侈的東西,如果真正艱辛的人有的吃,他們一定做夢都笑出聲來。倘若一個人在一生中都比較順利,除了家長里短的瑣事沒有什么變故,那是需要感恩珍惜的,修煉不出“坐看云起時”的境界反而說明幸運。如果非要把一些雞毛蒜皮的事當作談資籌碼,那就矯揉造作了。就連小說里面,要修煉成仙,也得歷劫不是?沒有歷劫的人,只能是普通人。

坐看云起時的心境,也只是普通人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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