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手回來，看到一群女生圍著許曉星。

女生細細軟軟勸慰的聲音充斥了那一片小空間。

“學啊…我們想學還去不了呢。”“雖然現在沒機會，但是做好準備總是沒有錯嘛。”

許曉星是我的發小。進高三之后，她話變少了，不再像以前一樣是個拼命也要光鮮亮麗的人。可能唯一保留的，是她依然喜歡被別人圍著。

她老是哭。哭的時候一句話也不說。

但她很可愛，即使擺冷臉別人也不生氣。

雖然她看書只看簡介和書評，看新聞永遠只看標題和明星熱點。愛把不懂的東西講得頭頭是道。人際關系，男生，哪個班有個一看就很壞的漂亮女生。

一言以蔽之，狡猾但不太討人厭的小鎮女孩。世界很小，不過她很滿足。

……我翹著濕漉漉手指從口袋里抽出一張紙巾，邊從指尖到指根一點點擦干手，邊從人群縫隙里看了一眼。她紅著眼睛，說不出的委屈樣子。

我靜悄悄地從人群后面繞過，回到座位上打開一本英語書，拿筆指著一個詞一個詞默讀。

突然有人叫了一聲：“…，你和她最好，你勸勸她。”

我抬起頭。

那邊靜了，也都轉頭看著我。

我把筆帽合上，走到她身邊，想了想，說：

“何老師第一次上課你就退，不好吧。……總歸有用的。”

“我又不要考自招。”許曉星抬起頭看了看我，又局促地低下頭。

她昨天才跟我談過自招的事。大體知道她只是想要安慰，聽不進什么意見，我心里一陣煩躁。沉默了一會兒，我說：

“好。那算了。”

然后轉身準備回到座位，又聽到她練過聲樂的嗓音，唱歌般的語調：“我就算想，我家里也沒法幫我打點啊。”

教室里很嘈雜，先前的人已經漸漸散開，去做自己的事了。畢竟月考臨近，大家都忙。我想得到也懶得問她是什么意思，回頭看著她笑了笑，回去坐下，翻開書從剛才的地方繼續讀。

我很忙。

沒時間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