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人笑·我和我的三個女人

文|余語于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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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秀

秀和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學前班、小學、初中,我們倆都形影不離。

因為老媽和她的外婆有著同一個祖父,所以按輩分,她一直喊我“小叔”。

兒時的事情,都已經是過往云煙了,自不必細說。

秀有一雙明亮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有一頭如瀑的長發,黑油油的。

初中的時候,秀開始發育,發育的也很好。

看著秀鼓鼓的胸部,我也有了青春的萌動,那個時候,我們約好了:拿了初中畢業證,就回家結婚。

我原本是不打算念高中、考大學的,因為我從小就不愿意讀書,甚至恨透了讀書,即使我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但逃學是我永遠改不了的惡習,在老師們眼里,我既是榜樣,也是反面典型。

在老師們無數次的家訪后,老爸老媽采取以死相逼的極端手段逼迫我參加中考;而秀因為成績一直都跟不上來,為了保證學校的升學率,初三上學期結束就領了畢業證回家了。

那個寒假,參加中考的同學都在學校補課,而我卻和秀膩在一起,完全無心于學習。

大年三十晚上,秀來到我家里,我們倆一起守歲到天明。

后來,幾個老師找到了我們倆,把我們分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說了一個下午。

我不知道老師們和秀說了什么,只記得秀笑著對我說:小叔,你去學校好好讀書,我得空就去看你,你放假了又來找我。

我從來就聽秀的話,我屬虎,她屬牛,她大我一歲,我們倆仿佛不是叔侄,而是姐弟。

我回到了學校,直到中考結束,秀都沒來看過我,我去過他們家很多次,都沒見到她。

直到高一的寒假,我才在老家的集市上和秀邂逅,她已嫁做他人婦,有了身孕,她笑著喊了我一聲“小叔”,我沒說話,看著她的大眼睛,笑了笑。

秀的丈夫走過來,我見過他,是老媽的娘家親戚,按輩分,我得喊他“小舅”。

寒暄了幾句,他們夫婦倆騎著摩托絕塵而去。

呵,在這巴掌大的地方,十個陌生人,只要聊一聊,其中倒有一半都是或遠或近的親戚。

現在,我回到家鄉工作,經常能見到秀,見了面,她喊我“小叔”,我喊她“小舅媽”,然后一起發笑,然后道別,并沒有更多的可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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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會笑的眼睛

我剛參加工作的頭兩年,是在本市南部的一個小鄉鎮上班。

一開始,我很少和身邊的女同事來往,除了下村開展業務,我都待在辦公室和宿舍里。

后來,慢慢的熟了,開始和身邊的女同事密切來往。

那個時候,鄉政府有個為民服務大廳,有十多個窗口,除了國土窗口是我值班而外,別的窗口都是女的在值班,在沒有群眾來辦事的時候,我和她們打鬧成一片,被稱為“為民服務大廳一枝花”,簡稱“廳花”。

其中有一個,有著一雙美麗動人的眼睛,不大,但是會說話,會笑,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一雙眼睛,而且是唯一一雙。

她并不在大廳值班。

那天,我正在電腦里面做報表,忽然,仿佛福至心靈,我猛然抬起了頭,看到了她,看到了她的眼睛,將近一分鐘的時間里,我就那么直眉楞眼的盯著她,她也笑盈盈的看著我,時間仿佛靜止了。

“你們倆不認識?!這是農科站的王美女,這是國土所的杜帥哥。”

“小杜,你仔細看看,她的眼睛會笑,會說話!”

從那天起,我就喊她“會笑的眼睛”。

所有的同事,只有我一個人這樣喊她,這近乎是我一個人的專利,我這樣喊她的時候,她總是會笑著輕輕說一句“你才是,我不是!”,同時,她的眼睛更增明亮;而別的人這樣喊她,她并不會有這樣的表情,仿佛無動于衷,仿佛她們喊的不是她。

后來我們開始交往,后來我們無果而終:因為半年后,我被調往本市北部的一個大鎮,也因為她是獨生女,必須招贅女婿,而我也是家中的獨子,家里不允許我倒插門,雙方的家里都不接受兩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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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范哥

范哥也是我在鄉鎮工作時很要好的朋友。

我們認識的時候,范哥已經嫁為人婦、為人之母。

那個時候,我剛從大學校園里出來,離開大城市來到這個閉塞落后的山區鄉鎮,人生地不熟,生活自理能力奇差,很有一種從天堂落入地獄的失落和悲哀,很難適應,幾次都熾熱的燃起辭職的沖動。

然而因為有了范哥,有了范哥的熱情、細致、周到的幫助,我很快適應了新環境,及時的將心態調整入軌。

范哥很潑辣,被惹到了,即使是頂頭上司,也敢拍案而起、破口大罵,更不要說別的人了。

本來,我是應該喊她“范姐”的,但是熟稔之后,我給她取了諸如“母大蟲”“母老虎”“母夜叉”之類的外號,每當我這樣喊她,她都受之如飴,從來沒有生氣,從來沒有翻臉,然而更多的時候,直到現在,我都喊她“范哥”。這些稱呼,除了我,是沒有人敢這樣喊她的,包括她的丈夫和家人。

范哥說我笑起來很好看,仿佛桃花開滿面,后來,跟著網絡學壞了,說我笑起來,就像一朵盛開的菊花,所以從那以后,她喊我“小菊”“菊妹”“阿菊”“杜菊”,然而更多的時候,直到現在,她都喊我“阿杜”。

范哥和我什么都說,包括她的家長里短、婚姻生活、紅黃黑白各種顏色的話等等,而我畢竟未婚,也不太好意思放開了跟她胡說,說道情濃意至處,范哥會跟我說“恨不相逢未嫁時”,我會跟范哥說“今生注定無緣,如有來生,你我定做夫妻”。

然而,范哥和我的交往,都是發乎情止乎禮,并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違紀違規違反社會道德違反公序良俗的事情,我們倆“不是親姐弟,勝似親姐弟”。

后來,我和范哥先后調離,直到今天,我們依然經常聯系、互通有無。

“范哥,我的宣紙寫完了。”

過不了幾天,我就會收到幾刀宣紙。

“范哥,毛筆不好寫了。”

過不了幾天,我就會收到幾只毛筆。

“范姐,我沒衣服穿了,我不會買。”

“去死,讓你女朋友給你買,老娘不養小白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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