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一年級時,媽媽給我買了一雙精致的紅皮鞋,略帶一點鞋跟,腳背上橫跨一根系帶的那種。在那個一切憑票供應,物資匱乏的年代,這樣一雙皮鞋對我來說無異于天外來物,媽媽把鞋子放在我面前時,我只覺得自己高興到有些眩暈。
可是我并不能馬上穿上,如此金貴的鞋子無疑是要等到過年才能隆重登場。我不知道是如何數著日歷一天天熬過那漫長的等待,只記得每天都要把鞋子拿出來仔細端詳,悄悄穿上在屋里轉一圈。
有一天,我實在忍不住了,趁媽媽午睡的時候,偷偷把皮鞋穿在腳上溜出了家門,鞋子有點長,我在鞋尖里塞了點紙,雖然穿著有點不適,但這絲毫不影響我的興奮,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已經化身為高貴的公主了。
怕鞋子磨損了被媽媽發現,沒敢多耽擱,在街上溜達一圈后,躡手躡腳潛回屋里,進屋之前,特意用濕布把鞋上的塵土擦得干干凈凈。
其實我那點小心思哪瞞得過媽媽,我每天趁她睡覺時偷溜出去玩她都看在眼里,只不過不戳破而已。
時隔多年,我已經想不起來過年時穿上那雙紅皮鞋的情景了,當年的那種煎熬,以及那次偷穿鞋子的經歷卻永遠刻在了我的記憶里。一起刻在記憶里的,還有那個愛美的小女孩甜蜜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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