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霜滿面的將軍下馬問路邊茶娘:“大嬸,你知道附近那個說話很溫柔的賣茶姑娘住在哪嗎?”
茶娘笑笑:“她呀,嫁了個好人家,衣食無憂,聽說過的很好。”
將軍嘆息,從懷中掏出塊手絹,請您幫我把這個還給她,謝謝她當年的茶點心。
日落馬遠,斜陽柔情,茶娘小心將手絹系在手腕,向食客吆喝:“老娘今天開心,所有茶水半價。”
前幾天在一個公號里看到了這樣一個怦然心動的小故事。十年前那個女孩的身影突然竄入眼簾。
像一場長長的電影,一幕一幕的在眼前拉開。
那時,她每天都會用不同顏色的信紙,或抄或寫,總要送我一小段文字,有時是一句含蓄的表白,有時是一句歌詞,有時就是這樣的一個小故事,或唯美,或傷感。
那時的我,總覺得她這樣做很傻,很可笑。我嘲笑她是個擰巴的文青,學著那些矯情的人寫情書。
那些形式各樣的信紙,曾經被隨手夾在不同的書里,幾百張的紙,就被我的“隨手”遺落得所剩無幾。
后來的某一天,我念起她的好時,瘋狂的去翻大學時的書。她送給我的最后一句話是“獨唱三聲戲文,笑看你眉眼纖長。”
后來的后來,我才懂,她每天送我的信紙,都是她想掏著心窩給我說的話,是她年少的誓言。
只是我從未仔細讀過,從未用心去感覺她的心。當我想去感受時,一切早已來不及了。
十年前的事,恍如隔世,現(xiàn)在想來,每一分每一秒都滿滿的遺憾,每一刻的都想穿越回去,給那時的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十年前,我剛上大學,那一年我二十歲,她十八歲。
猛然有一天我發(fā)現(xiàn)班里有個女孩子,留著齊劉海,扎著馬尾辮,喜歡穿粉紅色的衣服,眼里總有著一股淡淡的憂郁,卻又愛笑,愛鬧。
我好像被什么東西擊中了心臟,總是想接近她,找著機會的和她說話。
為了讓她幫我占位置,我故意上課去的很晚,在老師那兒攬了很多活,然后做不完讓她幫忙。
直到有一天晚上,我騙她說心情不好,約她在操場散步。我鼓足了最大的勇氣死死的把她抱在懷里,顫抖著告了白。
至此,她便成了我名正言順又偷偷摸摸的女朋友。
名正言順是我和和她私下里的,意味著沒人的時候我可以對她行使男朋友的權利,讓她傾聽我的的故事,我過去的光輝史,聽我叨叨我高中的時候有多牛,聽我的快樂,我的悲傷。做我的樹洞。
偷偷摸摸是我不愿意讓別人知道她是我女朋友這個事。
那時候的我覺得,如果有了女朋友,所有的女生都會對我進而遠之。我的人際關系就不會再那么好了。
我對她侃侃而談,分析利弊,為的只是不要讓她說出去,她是我的女朋友。
我不記得是如何說服她的了,只是現(xiàn)在想起了,覺得那個十八歲的她真的好傻,用她的善良包容著我的犯賤。
元旦的時候我?guī)瑢W到家里玩,男男女女十幾個,她在我家的廚房和我媽忙里忙外,撿菜做飯,端茶倒水,幫著我媽招呼我們十幾個人。
我想她帶著圍裙,挽起袖子做飯的樣子一定很好看吧!可是那時的我,一心只在和朋友的侃侃而談上,從未回頭望過她一眼。
吃完飯,她在火爐旁陪我爸媽看元旦晚會,我和我的朋友打牌。
時不時會聽見她和我爸媽都笑聲。可是那時的我沉迷于我的賭錢大業(yè)中,沒有留意過她同我爸媽聊些什么。
十年后的今天,我才明白,她是那樣的努力,那樣用心的去討好我的母親。
哪怕是以我一個朋友的身份去我家,她也不留余力的要給我的家人留下好印象。
她曾經一定想過和我攜手白頭吧,只是那個愚蠢的我沒有給過她一句誓言,也沒打算過和她共度一生。
好奇怪,十八歲的她,比二十歲的我,更會不留余力的愛一個人,更不留余力的付出所有的自己。
我們讀的是預科,就是要在大學先讀一年,才能正式成為那所大學的學生,讀預科的時候是沒有分專業(yè)的。
預科畢業(yè)分流的時候,我們要選專業(yè),和高中時的填報志愿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我們報什么就是什么,百分百可以得到那個專業(yè)的錄取。
因為從小的興趣和志向,我選了法學,她糾結了好久,交表的時間快到的了,她還來找我商量。
她說她想學法學,中醫(yī),或者漢語言文學,學法學是因為想和我在一起,她最好的閨蜜選了中醫(yī),她父母希望她選漢語言文學。
聽她說想學法學,我嘲笑她,說她的腦子學不了,讓她另擇其路。而直接在腦子里過濾掉了要和我在一起那句話。
多年后我才意識到,曾經的她為了我,連父母的意愿都可違背,連前途都可以因為我而選擇。
如果當初,我鼓勵她一起選法學,也許最后結局不會這樣吧!
可是當初那個愚蠢的我,從未在乎過她小心翼翼的呵護在手里的愛情。
后來她選了漢語言文學,我們專業(yè)不同,系不同,學校很大,我們的寢室隔得遠。
大一的時候,軍訓,參加社團,每天排得滿滿的,我無暇顧及她,她每次給我打電話約我吃飯時,我總是拒絕,有時是真的忙,有時是假的忙。
她總是很懂事,很少找我吵找我鬧。
其實我根本就沒那么忙,只是覺得我要是陪她吃飯了,我的室友會尷尬。
如果我和她約會得太頻繁,會被我班上的女生遇到,這樣一傳十,十傳百,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女朋友了。
那樣我的異性緣就不好了,圍繞著我的那些女生就會對我避而遠之。
所以,我很少和她約會,偶爾一次陪她出去吃飯看電影,也會叫上她閨蜜,我的一些朋友。
我覺得人多玩起來才有意思(你是不是想打死我,沒錯,我也想)
開始時,她經常給我打電話,約我吃飯,約我去圖書館,她說她分了專業(yè)后,在現(xiàn)在這個校區(qū)沒有朋友,和室友和不來,每天都是一個人。
那晚,我和他打了在一起一來最長的一個電話,開導她,給她說要學會一個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讓她找點自己喜歡的事情做著,就不會無聊了。
我給她說大道理,對她說我們不要像那些整天膩在一起的情侶那樣談戀愛,現(xiàn)在的風花雪月,只會換來以后的柴米油鹽。
我們要一起努力,這樣我們以后才能過風花雪月的日子。
從那以后她變得很懂事,很少給我打電話,我樂此不彼,見面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少,我更是沾沾自喜,以為她聽懂了我的大道理。
偶爾吃膩了學校的飯,想出去搓一頓時,才會想起她,叫上三五個預科時的好友,以及她。
只到有一天,她約我吃飯,她說不是她一個人,有預科的朋友,她說她最好的那個閨蜜和我的一個朋友在一起了。
我很震驚,好像也有好幾個星期沒見她了,就去了。
我送她回寢室的時候,她說:“和以前一樣,就送到這里吧!不用到寢室門口了。”
以前她總是要纏我一會兒,或者讓我看著她到門口才準我走,今天突然這么懂事,我以為她已經習慣了我們的相處模式。心里暗喜。
我說:“那我看著你下去”。
她笑了,是那種很輕蔑的笑,說:“我有一句話一直想跟你說,想了好久了,可是你一直忙,約不到你”。
我說:“你說吧!”
“我們分手吧!”她把頭埋得低低的說。
我很詫異,一瞬間百感交集,不知道說什么好,好像被什么東西擊中了心張,就像剛見她時的那樣。
我無措的問了一句“為什么?”
她說:“也許我們不適合在一起吧!你總是那么忙,分開了,你就不用顧及我了,會有更多的時間學習和生活。比如說以后你就不用送我回來了,可以早點回寢室學習,不用再怕送我回來會遇到你們系的女同學而尷尬了,其實我一直都知道的,你不是怕我們寢室門口那個坡難爬才不送我下去的,因為我們那棟樓住了你們系的女生。”
我楞在了原地,她突然又問:“分開吧,可以嗎?”
我說:“讓我想想吧!”
我不記得那天晚上我是怎么走回寢室的了。
只依稀記得過后的有一小段日子,我頹廢得不人不鬼。
可是總會好的,無論怎樣,生活還要繼續(xù)。
我也曾想過,找她復合,可一想到她那輕蔑的一笑。就再也沒有勇氣了。
后來,我們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軌道,找到了適合的生活方式。
那時年少輕狂的我不懂她離開我是的堅決,后來才明白是我該。
我只知索取,不愿付出。
只想得到她的安慰,不愿給她陪伴。
我只想讓她成為我的樹洞,我的所有的悲傷與不快都告訴她,藏在她哪兒,然后把快樂和笑聲給我的朋友,我的兄弟。
卻從未關心過她是否愿意聽,從未關心,她是否快樂。
我用我的愚蠢,一點一點的涼透她的心,用我的無知一寸一寸的消耗著她對我的愛。
只到最后,她愛不動了。
那時的她是那么那么的好,可是這些和我都再也沒有關系了。
大學的時光,最美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很快,經過歲月的千淘萬練,那段歲月里遇見的人,經歷的故事,到如今,記憶里所剩無幾。
那個將軍和茶娘的故事結局,是這樣的:
將軍走遠,茶娘望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
她收起吆喝聲,收起擺在路邊的攤,眼里開始含著淚水。她告訴自己:“就這樣吧,這就是最好的緣分了。”
正當茶娘眼含淚水時,身后傳來粗獷的男聲:“不知這里是否還缺個小二,后半生皆可伴你走下去的那種。”
茶娘略帶僵硬的轉過身,將軍張開雙臂說:“我回來了。”
如今的我,三十而立,有自己的律師事務所。有房有車,有錢,看得出妖艷賤貨的伎倆,分的清綠茶婊。
卻沒有那個將軍那樣回頭的勇氣。
畢業(yè)后她回了她故鄉(xiāng)的小縣城,做了老師,偶爾在朋友圈曬曬她的學生,她旅游的照片,過著平淡又不失風趣的日子。
而我,有著別人羨慕的成功,卻無人分享。
有房,卻沒有家。
有車,卻無人陪我旅行。
有錢,卻無人陪我享受花錢的愉悅。
我再也遇不到那么單純,善良,包容我,遷就我的女孩子了。
在一窮二白,一無所有的學生時代,我心比天高,卻遇見了那么那么好的她。
如今的我功成名就,光宗耀祖,可身邊再也找不到像她那么傻,那么純真。那么毫無保留的對我好的人了。
我好后悔,好后悔當初沒有好好愛她,珍惜她。沒有多懂她一點,沒有多聽聽她說她的快樂悲傷,沒有給她一場浪漫的愛情。就連最后也沒有給她一場體面的再見。
如果可以,我多想回到那一段恬淡若夢的時光,從遇見她開始,隆重的和她告一次白,好好的陪她看一場她喜歡的電影,好好陪她吃頓飯,好好陪她逛一次街,陪她買衣服,買包,買口紅,買化妝品,陪她逛女孩子都喜歡的精品店。陪她看一次煙火,陪她看一次雪,陪她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好好的用心的對她說一句我愛你。
曾經年少輕狂的我讀不懂她眼里的失落與憂郁,而經過了歲月沉淀后的我讀懂了她眼里的情緒時,卻再也來不及心疼她的悲傷。
我用了十年,才懂得了珍惜眼前人這個道理,才懂得了她的傻,她的好。
用了十年,才明白,功成名就抵不過有人愿意為你洗手作羹湯。
用了十年才明白,就算我傾盡所有,也再換不回和她的舊時光。
如果你正直年少,如果你身邊也有這樣一個冒著傻氣,卻又溫柔可愛,能容忍你,包容你,愿意為了你做一切不可能的事的女孩子。
答應我,不要讓她傷心,用你的一輩子,用你的命去珍惜她,愛護她。
因為,除了她,你再也遇不到那么好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