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哲

沈從文（1902-1988），湖南鳳凰縣人，我國現代著名文學家，一位曾經在北大旁聽最后成為北大教授的“偷聽生”。1922年的夏季，沈從文由故鄉湘西到北平求學。在此之前，他幾乎從未接受過正規的現代學校教育，大部分學識都是自學得來。我是一名曾在北大旁聽20年的北大旁聽生，與沈從文先生感同身受，重溫他的北大往事，不禁信心倍增，感慨萬千！

1923年秋天，沈從文參加了燕大二年制的國文班的入學考試。由于基礎差，面試時，一問三不知，結果得了零分，主考官十分同情他，把2元報考費也破例退還給了他。

從此，沈從文對正式入學死了心。當時，北大實行開放辦學的方針，學校的大門，向一切渴望求知的社會人士敞開。旁聽生不僅可以自由旁聽，甚至可以在北大圖書館博覽群書。而北京別的高校，雖然也有旁聽生，卻有名額的限制，唯獨北大對不注冊的旁聽生，毫無限制。

沈從文曾居住在銀閘胡同公寓，是以北京大學紅樓為中心，附近幾十個大小公寓之一。在這些公寓里，住滿了全國各地來北京求學的年輕人。當時北大英文系的陳煒謨，德文系的馮至，哲學系的楊晦，都是學生中的高才生。因緣時會，沈從文也成了北大不注冊的旁聽生。

沈從文在北大的收獲，同時還結識了一大批志同道合的文學上的摯友、同好，如馮至、黎錦明、陳翔鶴等，他們互相切磋、交流、激勵。沈從文在彼此間的相互熏陶之下，就此走上了文學之路。

當時，沈從文一邊時斷時續地在北大聽課，一面在公寓那間“窄而霉小齋”里，開始無日無夜地伏案寫作。

這個“鄉下人”，雖溫良柔弱在外，卻頑強倔強于內。他確信別人能辦到的，沒有理由認為自己就辦不到！他明白自己在通向文學之園的路上，根底極差；又毫無派系可供自己攀緣，應比別人要多受些磨難。今天沒有希望，只要明天還可望辦到，自己就沒有中途罷手的理由。但這并沒有讓求知欲很強的沈從文絕望和氣餒，他發現了一條最佳求學捷徑——在北京大學旁聽，并一如既往地做著他的文學夢。

沈從文不愧為北大那龐大的“旁聽大軍”中出類拔萃的佼佼者。沈從文根據自己的學習興趣，主要選取中文系、歷史系、日語系等的課程進行旁聽。數載的旁聽生涯中，他以務實的態度虛心求學，努力汲取知識的寶貴營養，使自己在各方面均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為日后成為一代文學大師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沈從文在此間的文學創作并非一帆風順，這位天才的作家在起步時，也和眾多的文學愛好者一樣，屢屢遭受退稿的厄運，幸運的是，北大的幾位教授慧眼識珠，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

郁達夫在當時已經是著名的作家，同時在北大兼任教授。沈從文在創作上屢受挫折之際，給郁達夫寫去了一封求助信，向他探尋、求教文學創作的奧秘。令沈從文喜出望外的是，郁達夫竟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冬日，親臨沈從文棲身的小屋“窄而霉小齋”?？吹缴驈奈木狡鹊纳睿暨_夫不但慷慨地資助他衣物、錢，還親切地邀請沈從文吃飯，席間諄諄指導沈從文的創作。

除郁達夫外，北大的周作人、辜鴻銘等教授，都曾在創作與生活等方面，給以沈從文不少的幫助。在北大教授的提攜下，沈從文很快結識了徐志摩、聞一多等文學界的名流，從而一步步跨進了文學圈，開始在文壇上嶄露頭角，并最終成為北大名教授與文學大師，堪稱中國文壇與北大校史上的一段佳話。

（作者系譜牒學者，世界姓氏文化促進會執行會長、中華柳氏宗親聯誼會創會會長、中華姓氏大講堂創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