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lán)琥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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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藍(lán)琥珀(上)

深藍(lán)琥珀(中)

滄海心蘇醒過來的時候,清冷的月光正透過破損的窗戶照進(jìn)來,地上一片狼藉。

他茫然四顧,芊芊呢?

不見人影。

床上斑斑血跡,那是她走火入魔時留下的。

滄海心掙扎著站起身,心中萬分焦灼。

芊芊體內(nèi)的浣魂琉璃珠,終究還是失控了。

它的力量復(fù)活了她,也極有可能毀了她。

那是毀天滅地的力量,可以超越生死,逆轉(zhuǎn)陰陽,甚至顛覆乾坤。

當(dāng)初滄海心冒險一試,將浣魂琉璃珠置于奄奄一息的芊芊體內(nèi),穩(wěn)定其神識,復(fù)原其魂魄,歷經(jīng)七七四十九天,終于令她起死回生。但她也深知,這其中的險惡,稍有不慎,便會被反噬,甚至瞬間灰飛煙滅。

他成功了,她活了。

她遺失了所有關(guān)于他的記憶,他只能陪伴她,以師傅的名義。

發(fā)生過太多事情,他不敢奢求她還會愛他。他只希望她可以好好活著,這就夠了。

滄海心踏著月色,消失在冷月閣大門之外的暮色里。

碧落海深處,蒼梧之淵。

鮫皇臉色陰沉,緊鎖的眉頭已是道道皺紋。

一側(cè)的大祭司恭聲道:“這是最后一次機會了。如果浣魂琉璃珠再不歸位,恐怕……”

鮫皇額頭青筋暴起,厲聲喝道:“燕恨水聽令!率領(lǐng)八千精銳追蹤逆子滄海心以及羽族公主芊芊,奪回浣魂琉璃珠,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燕恨水目露不忍之色,仍是沉聲應(yīng)道:“遵令!”

眼看著燕恨水率兵而去,鮫皇老淚縱橫。

靈霄九重天。

到處都是斷壁殘垣,一片荒蕪。

曾經(jīng)的富麗堂皇,已如過往云煙。

繁華落幕,風(fēng)光不再。

芊芊坐在巨大的石獅旁邊,淚落如雨。

當(dāng)記憶沖破封印的束縛,一切清明如鏡,她的心都碎了。

她無法接受,只能選擇離開。

可是離開又怎樣?發(fā)生過的一切無法更改。

一幕幕往事涌上心頭,不堪回首。

那個星光璀璨的夜里,一切都變了。

羽黃高高端坐在鎦金寶座上,一聲令下,幾百個羽族精英包圍了鮫人族太子。

滄海心和他身后的燕恨水臉上滿是震驚。

鮫人族和羽族結(jié)盟之路就此斷絕了!

可笑他們一直被蒙在鼓里,竟然對羽皇的陰謀詭計一無所知!

滄海心面無懼色,迎著羽皇戲謔的目光咬牙道:“為何你要背信棄義?我們聯(lián)手對抗魔族難道不是最好的選擇嗎?”

羽皇好整以暇,笑道:“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局!你們鮫人族的浣魂琉璃珠凝聚天地靈氣,有了它,我便是舉世無雙的強者!收拾魔族,還用得著你們這些低賤族群?!”

滄海心冷笑:“浣魂琉璃珠如果落在像你這樣的卑劣小人手里,那才是天地蒼生的悲哀!你休想得到,除非,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羽皇輕蔑笑道:“就憑你?”

滄海心冷靜如古井不波:“就憑我,不信,你試試!”

話音未落,滄海心和燕恨水瞬間霸氣狂飆!

白衣飄飛,大開殺戒!

羽族兵將們怎麼也不會想到,印象里那個溫文爾雅的鮫人族太子,竟然如此氣勢磅礴,每一次攻擊都是大開大闔,全然不顧自身性命。也許是兩族結(jié)盟的失敗,導(dǎo)致他和公主的婚事終于化為泡影,令他心灰意冷?

滄海心揮劍如雨,不斷有羽族兵將血濺當(dāng)場,慘叫聲此起彼伏。

燕恨水步伐輕靈,來去如風(fēng),與滄海心配合默契,攻守兼?zhèn)洹?/p>

眼看數(shù)百人都擋不住這對拼命兄弟,羽皇坐不住了,從懷中取出浣魂琉璃珠,念動咒語,手法詭異地連連施展出十二種功法,借助浣魂琉璃珠的神秘力量,他絕不會讓這二人活著離開。

光華閃耀,雷聲轟隆,一種來自遠(yuǎn)古的洪荒神力突然噴涌而出,直奔包圍圈中的滄海心和燕恨水而去!

千鈞一發(fā)之際,滄海心明知不敵,仍然聚集全身力量準(zhǔn)備殊死一線!

任何時候,他都不會束手待斃。

突然,一個纖弱柔美的身影飄然而落,擋在他面前。

芊芊替他擋下了不可思議的致命一擊,斷線風(fēng)箏一樣狂噴鮮血倒飛而出,撞碎了墻角的石柱跌落在地。

她那琥珀色的眸子還沒有閉上,定定地看著心愛之人,仿佛隔著遙遠(yuǎn)的千山萬水,絕望而憂傷。

那一刻,滄海心深藍(lán)色的眼睛里燃起熊熊烈火,暴喝一聲,凌空飛起,渾身上下升騰起無可匹敵的殺意!

驚天動地的一劍!

登峰造極的一劍!

羽皇驚恐地發(fā)現(xiàn),雪亮的劍鋒已經(jīng)穿透他的身體,嘴角溢出甜腥的血跡。

染血的長袖一揮,浣魂琉璃珠已經(jīng)收入囊中,向后一個翻飛,已然落在芊芊身旁。

在羽族兵將目瞪口呆中,滄海心抱起芊芊,飛身離去。

燕恨水緊跟其后,邊退邊擋開飛射而來的羽箭。

回想起這些,芊芊眼淚都要哭干了

一個熟悉的身影來到她面前,淚眼朦朧中,芊芊認(rèn)出正是最疼愛她的姐姐。

“芊芊?真的是你嗎?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姐姐,都是我的錯,我害死了父皇……”

“不能全怪你,其實父皇從一開始就在利用鮫人族,他做的一切,只是想獲得浣魂琉璃珠。而你,注定要犧牲自己的幸福。”

“為了千古霸業(yè),兒女的幸福微不足道么?……”

“芊芊你還小,不明白這其中的利害得失。只是,可憐了你們,彼此深愛,卻無法相守終老。”

“靈霄九重天怎么變成了這樣?”

“你和滄海心銷聲匿跡之后,燕恨水回到了碧落海,向鮫皇稟明一切,他惱羞成怒,率兵攻打羽族,我們羽族本就勢單力薄,加之父皇隕落,唉!遭此重創(chuàng)也是情理之中。”

芊芊隨姐姐回到當(dāng)時自己的住處,精美絕倫的建筑都已經(jīng)夷為平地,野草叢生,死氣沉沉。

心中無比悲涼,想起滄海心,芊芊銀牙咬碎,罷了!罷了!都是錯誤!枉負(fù)真情!你殺我父皇,屠我族人,毀我家園,我如何還能愛你?!我要讓你們鮫人族血債血償!

琥珀色的眼眸變得冰冷殘酷,沒有一絲波瀾。

芊芊不會明白,浣魂琉璃珠正以暴虐殺戮的意念悄悄腐蝕她的神志!

云嵐之巔。

夕陽晚照,霞光隱退。

滄海心癡癡地望著西沉的太陽,如同望著他和她之間的愛情。

當(dāng)初的純凈熾熱,都將變得世俗冰冷。

他的目光投向波濤洶涌的碧落海。

那是他的家,他的純真年少,他的驕傲榮光,都在這里。

這里有疼愛他的家人,有可以自由徜徉的珊瑚礁組成的海底森林,有各式各樣生機勃勃的魚群蝦蟹……有他最初的夢想和憧憬。

這里,也是芊芊每天都來修煉的地方。

月亮升起來了,滄海心仰望著皎潔的圓月,眼角滾落一串淚珠。

淚珠晶瑩剔透,劃過蒼白憔悴的臉頰,落在腳邊山石上,發(fā)出叮泠泠的清脆聲響。

那一滴滴眼淚,竟然是一顆顆價值連城的珍珠。映著月色,顯得圓潤而富有光澤。

月圓之夜,鮫人泣珠。

也許,每一滴為愛情留下的眼淚,都比珍珠寶貴得多。可惜很多人不懂。

一陣清風(fēng)一樣的腳步,燕恨水的聲音在背后傳來:“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現(xiàn)在不是難過的時候。”他走過來,與滄海心并肩而立:“鮫皇已經(jīng)下令,全力追尋浣魂琉璃珠,你到底怎樣決定?”

”我……我能怎樣?……我不知道……”一種從未有過的迷茫讓滄海心無所適從。

現(xiàn)在的他,哪里還有那個曾經(jīng)冷靜嚴(yán)肅,殺伐果斷的鮫人太子的半點影子?

一陣沉默。

燕恨水淡淡道:“你下不了手,讓我來!為了盡快平息蒼梧之淵的崩塌,我必須殺了她!”

“你不能殺她,誰也不能!”滄海心忽然激動地大喊:“你若殺她,我便殺你!”他深藍(lán)色的眼睛里彌漫了痛苦和決絕!

他們是兄弟!一起并肩作戰(zhàn)的兄弟!說出這樣的話,甚至比死更痛苦!

燕恨水反而笑了,眼睛里也有淺淺的笑意,“好啊,我先殺她,你再殺我,然后你把浣魂琉璃珠送回蒼梧之淵,如何?”

“你……”滄海心呆住了,眼中再次流出熱淚,珍珠一地。

有這樣的兄弟,夫復(fù)何求?

他一把抱住燕恨水,狠狠在他背上捶了一下。沉聲道:“我把芊芊體內(nèi)的浣魂琉璃珠逼出來,她就會生機斷絕。到時候,你再殺了我,你便即刻返回蒼梧之淵!”

這次輪到燕恨水熱淚盈眶了。他推開滄海心勉強笑道:“干什么婆婆媽媽的,咱們都不要死來死去的,我還要去冷月閣喝你珍藏的百年老酒呢!”

滄海心卻認(rèn)真地道“地窖里還有十二壇女兒紅和十八壇千日醉,本就是給你留的,你統(tǒng)統(tǒng)拿去。”

兩人一時間竟不知再說些什么好。

有些感情,真摯無價,一切盡在不言中。

月光冷冷灑在他們身上,清冽的山風(fēng)吹得山頂草木沙沙作響,顯得寂寞蒼涼。

“你們都不必爭了,你死,他也死,免得黃泉路上孤單,豈不痛快?”一個冷酷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驀然響起。

兩人一驚,扭頭看去。

月光之下,一個俏生生的身影卓然而立。

不是芊芊還有誰?

一襲火紅火紅的長裙襯托的她楚楚動人。

滄海心大喜道:“芊芊,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我好得很,我怎會有事?”芊芊的語氣冷的怕人,琥珀色的眸子隱隱透出斑斑紅焰。

燕恨水一把抓住舉步欲行的滄海心。急聲道:“不要過去!她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芊芊了!”

面前的少女忽然咯咯笑道:“我當(dāng)然不是以前的我了,因為我現(xiàn)在什么都想起來了,我怎么還能是那個天真的傻子呢?”

滄海心聽她笑聲詭異,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臉龐,柔聲道:“芊芊,跟師傅回去,交出來浣魂琉璃珠,然后我們遠(yuǎn)走高飛……”

“遠(yuǎn)走高飛?你覺得,我和你,還有可能么?”琥珀色的眸子里紅焰更盛。

“可以的,芊芊,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相信我好嗎?”滄海心幾乎是在哀求。

任何高貴的靈魂,在愛情面前,都會變得卑微,都會舍得放低身段。

愛之深,情之切。誰都不愿心里的人難過。

“相信你?可以啊…”芊芊笑靨如花,像一朵盛開在夜色中的紅蓮。“除非…你死了!”

話未盡,火紅色衣袖呼嘯著飄飛而來,一下勒住滄海心的脖頸,用力一扯,摔砸在一棵碗口粗細(xì)的樹干上,卡嚓聲中,樹干折斷了。

燕恨水飛身過去,一刀砍斷了紅袖飄帶,拽起連連咳嗽的滄海心向后退去。

“想走?沒那么容易!”琥珀色眼眸中紅焰暴漲,凌厲的殺機隨著揮灑而來的銀針席卷追襲。

燕恨水后腿一麻,跌倒在地。

滄海心一個趔趄,差點倒地。他勉力支撐,舉劍對準(zhǔn)芊芊:“不要逼我,芊芊,快醒醒,我是師傅啊!”

“你早已不是我?guī)煾担瑥哪銡⑽腋富剩ξ易迦碎_始,我們就已經(jīng)恩斷義絕!”芊芊冷笑聲中長發(fā)飄飄,又是一記靈力澎湃的必殺技。

滄海心來不及解釋,匆忙躲避。

與此同時,燕恨水施展平生絕技,迅猛包抄,在背后一把抱住了芊芊,大喊道:“快!逼出浣魂琉璃珠!”

嘴角微顫,深藍(lán)色眼睛驀然一亮,雙手凝聚神識,一股剛猛中夾雜著綿柔的巨力在滄海心右手食指指尖匯聚,發(fā)出耀眼光澤,像一團(tuán)深藍(lán)色星光。

剎那之間,心念轉(zhuǎn)動,深藍(lán)色星光直奔芊芊眉心奔去。

芊芊猛地一掙,甩開了燕恨水,不顧一切地向滄海心猛轟一招。

那道靈力凝結(jié)的星光,流星趕月一般拖著藍(lán)色熒光,瞬間擊中芊芊眉心,隱沒無跡。

滄海心硬生生受了一掌,幾個翻滾,落在懸崖邊上。

再向前幾步就是萬丈絕壁,之下便是浩瀚的碧落海。

滄海心顧不得擦去嘴角血跡,因為他明白,成敗在此一舉,若再不出手,芊芊恐怕會徹底墮入魔道,再無回轉(zhuǎn)余地。

深藍(lán)色眼睛又一次深深凝望心底摯愛的女子,滄海心迎風(fēng)站起,呼嘯而過的長風(fēng)吹起他的頭發(fā)他的長袍,似乎要隨風(fēng)飛走的蝴蝶。

右手斜指蒼天,左手垂指大地,一輪泛動著金色符文的光球包圍了他。

“浣魂驅(qū)魔,琉璃入心,破!”口中法咒念誦,雙目直直射出兩道金光,迎面歿入芊芊雙眼。

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痛霎那間吞噬了芊芊,她覺得體內(nèi)有什么東西要掙脫出來,可是又極力反抗不愿脫離。

狂亂之際,她聽到心底一個驚駭而憤怒的狂嘯:“殺了他!殺了他!”

一道流光劃破夜色激射而出。

滄海心胸口一涼,低頭看去,只有刀柄還留在體外。

是“冷情”。他送給她的神兵。

滄海心嘴角綻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鮮血汩汩流出,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向后仰倒下去。

萬丈絕壁的最高處,一道白衣如雪的身影飄搖而落。

如同一朵終于不得不離開枝頭的花朵。

與此同時,浣魂琉璃珠從芊芊頭頂緩緩升起,她眼中的紅焰也迅速消散。

燕恨水取出乾坤袋,手法快捷,將浣魂琉璃珠收入其中。

芊芊呆立著,心底忽然空落落的,難受至極。所有的聲音和光影在眼前閃爍搖擺。

他的冷漠,他的淺淺笑意,他的不動聲色,他的深深凝望……心里似乎有什么嘭的一聲碎裂了。

“不要!師傅!……”芊芊心頭劇痛,發(fā)瘋一般沖過去,伸出手,向著那道白衣。

那是再也無法觸及的思念。

突然之間,燕恨水被眼前奇異的景象驚呆了。他一時之間甚至忘記了蒼梧之淵迫在眉睫的危機。

紅衣長發(fā)的女子,肩胛處驀然泛起耀眼光芒,幾乎是瞬間,一雙潔白如玉的羽翅伸展出來,在月光下顯得如夢如幻。

羽翅急撲,紅衣在云嵐之巔一閃而下。

月亮高高懸掛在夜空,碧落海像一個巨大而深邃的夢境。

紅蓮白雪終于合二為一。

再無遺憾。

深藍(lán)色的眼睛里不離不棄。

琥珀色的眼眸里生死相依。

在萬丈絕壁之間,所有愛恨情仇都化為了傳說。

千古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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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春風(fēng)送暖。

冷月閣。

酒香撲鼻。

燕恨水舒服地喝了一大口酒,唇齒留香。

對面一個胖嘟嘟的小男孩眨動著長長的睫毛興致勃勃地望著他。

奇異的是,那雙天真靈動的大眼睛,竟然顏色不同。

左眼深藍(lán)色,右眼琥珀色。

“后來呢?后來呢?快說快說嘛!”小男孩央求著。

“你猜……”燕恨水笑而不語。

“燕叔叔,講嘛,我猜不出。”有點撒嬌。

“哎!你這小鬼,以后羽族和鮫人族的希望都在你身上呢,要學(xué)會自己動腦子!”燕恨水笑了,打著飽嗝。

“燕恨水,你這樣可不地道了,吃我們的喝我們的,到頭來吧,講個故事還講半截!”小男孩忽然一本正經(jīng)地道。

“什么?反了你了!竟敢直呼燕叔叔大名,在咱們碧落水涯,我可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谋I圣!誰不對我禮敬三分?你這臭小子……”燕恨水蹦起來叫道。

“別人是別人,我是我。”小男孩又笑了,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

“想知道嗎?過來。”燕恨水也笑了。

“燕叔叔,我家地窖里還有幾百壇好酒,您老可不要想不開,惹惱了我,我就帶云朵去,每個壇子都讓他撒泡尿,你說好不好?”小男孩警惕地走過去,依然笑意盈盈。

燕恨水氣的牙癢癢,等他走近了,忽然一個翻身飛撲過去,一把扣住了他手腕兒,恨恨道:“小壞蛋!虧你想得出,看我今天怎么教訓(xùn)你!被你爹娘寵上天了!”

“哎呀!燕叔叔饒命啊……”小男孩慌慌張張地大喊。

“嘿嘿,知道錯了吧,以后對我客氣點,尤其是不能碰我的酒!”燕恨水得意地笑。

“那是我們家的酒好不好。”小男孩嘀咕一句,忽然手腕一縮,腳底一劃

燕恨水覺得手心一空,小手已經(jīng)游魚般脫離了他的控制。

“哈哈,燕叔叔,我和云朵去地窖了,您慢慢喝這最后一口酒啊!”說罷,口哨吹起,

一只純白毛色的狐貍一閃而至,眼神兒有點無奈,不知道這花樣百出的小主人又要弄出點啥名堂。

燕恨水跺腳道:“別別別,有話好說!”

“哦,那好吧,這可是你自愿講的,我可不是非要聽的。”小男孩坐下來,小手拖著腮。

云朵看了看兩個活寶,知趣地擺了擺尾巴,走開了。

身后傳來燕恨水指手畫腳的表演聲,以及小男孩清脆悅耳的歡笑聲。

它本是九尾靈狐,如今呢,只有七尾。

不過它從未后悔。

默默守護(hù)比相愛相殺更值得被歌頌。

云朵輕輕跺著腳步,仿佛真如天上的云朵一樣,向它熟悉的云嵐之巔走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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