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在老撾，帶了一個團是萬象接瑯勃拉邦送。
當最后一天要送機的時候，公司突然通知第二天早上在萬象接團。正常排團都是提前三天左右，這次這么突然，我大惑不解額。一問才知道原本是一個同事帶的，但是他不小心腳扭了，只能換導游了，而我正好下團，那么這副擔子就壓在了我身上。
這下可就麻煩了，原計劃我送完團在瑯勃拉邦住一晚上，然后搭乘同事第二天回萬榮的車，到萬榮后再從坐汽車返回萬象。這樣既能休息，還能給公司省點費用。這下計劃完全打亂了。
我趕緊查詢瑯勃拉邦回萬象的機票，可惜當天的航班都已經售空沒票了，最早的是第二天9點的航班，回到萬象都10點左右了。而客人是8:40落地，根本趕不上。現在就只有一個選擇了，坐夜班大巴回萬象。
老撾是沒有鐵路的國家，交通主要靠汽車和飛機，幾個主要省份都有機場。但是陸路運輸就頗令人擔憂，狹長的國土只有一條國道——13號公路，還是美越戰爭時，我們國家援建的。一位同事告訴我，從瑯勃拉邦到萬象有一種夜班臥鋪大巴，坐著還蠻舒服，睡一覺就到萬象了。
從瑯勃拉邦到萬象有500多公里的路程，行車時間需要12個小時左右。一路上要翻過幾座大山，路況實在令人一言難盡。白天坐旅游車走的時候我都提心吊膽，更不要說夜晚了。我在國內都沒有坐過這種臥鋪大巴，難道要在老撾坐嗎？
做了半天思想斗爭，最終決定還是挑戰一次吧。畢竟不能讓團到了沒導游接，臨危受命，不得不從啊。
于是我就打車去了瑯勃拉邦的汽車站。由于瑯勃拉邦是古都，是世界遺產。所有大型車輛都進不了市區。所以汽車站在離市區較遠一點的郊區。我到車站找到售票口買了張臥鋪票，價格倒是不貴20萬基普（大概160元人民幣），售票員告訴我，車費還包含一頓飯，也就是夜宵。我聽了挺吃驚的。
在國內，坐大巴都是司機拉到固定的吃飯點，讓旅客下去自己花錢吃飯，他們好賺煙錢的。沒想到老撾竟然車票還含一頓夜宵。
發車時間是晚上18:30，第二天早上7:00左右到達萬象。我看看時間還早就去車站門口的便利店買了點水和零食準備在車上吃。晚飯先不吃了，反正不太餓。
在候車室等到18:00，有服務人員舉牌子喊旅客上車。我提著行李到了大巴車跟前，車是韓國現代，據說是韓國人捐贈的。老撾的韓國游客特別多。
我沒有大行李，只有一個背包，所以就不用在行李艙裝行李。直接在車門口排隊，乘務員（沒錯大巴配備有一個乘務員）拿著一打朔料袋站在門口，每個人發一個讓旅客把鞋子裝進去。光腳上車。在東南亞進寺廟和大殿都是要脫鞋的，我早已經習慣了。我把鞋子脫掉裝進袋子里，上了車。發現車上并沒有我想象中的腳臭和汗臭味，反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茅草味道。這是老撾的香茅草驅蚊液，味道挺好聞的。
我很快找到自己的鋪位，第三排靠右的下鋪。每排三個上下鋪，分為左中右。這個位置不錯，我把鞋子放在腳頭一邊的架子上。把包包放在枕頭旁邊就躺了下來。車上空調開得很足，一會功夫就覺得有點冷了，我把鋪位上的毛毯打開蓋在身上。把手機拿出來看小說。
18:30大巴車準時啟動，晃晃悠悠地出了站。這時天還沒有黑。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這條路我太熟悉了。出了城就是一個大下坡，并且還是一個急轉彎。千萬不能出任何意外啊，我心里默默地祈禱。
車子駛進了國道，車速不算很快。大約20分鐘后，到了下坡這里，車子行駛得還算穩。我透過玻璃窗戶，看著外面漸漸黑下來的天空，心緒平靜了很多。就接著看小說，慢慢地我被小說的情節吸引，忘記了恐懼，忘記了晃動，甚至忘記了自己是在異國他鄉的夜行大巴上。
忽然車子停了下來，我才從書中醒過來。看向窗外，此時天色已經大黑，但是路邊還有不少房屋亮著燈。應該是到了一個縣城，老撾的縣城很小，就像國內的一個鎮子。
這時乘務員已經將行李艙打開裝行李，應該是有人中途上車了，我看看時間已經將近21:00。果然一會兒有個年輕的姑娘拎著一個手包上了車，往后面走去。車又開始晃動起來。
我覺得有點餓，就吃了兩根火腿腸和一包餅干，又喝了幾口水。重新拿起手機，發現已經沒有信號了，我知道車子已經進入大山里面了，就掏出耳機戴上，打開提前下載的有聲書，閉著眼睛聽起來，一會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不知道過來多久，車子重新停下了，我朦朦朧朧中知道停車了，但是不愿醒來。忽然，乘務員高聲叫道，到休息區了，停車40分鐘。可以上廁所，也可以吃飯。
我這才醒來，拎著鞋子下了車。先去上了個洗手間，然后去餐廳吃飯，老撾的服務區比較簡陋，餐廳是開放式的，只有頂棚沒有墻壁，當然熱帶國家也用不到墻壁。我走過去發現有米飯有米粉湯，米飯是雞肉飯和豬肉飯。我看起來不太新鮮，就要了一碗米粉湯。把車票給餐廳老板，他把餐票撕下來，然后給我煮了一碗米粉湯，并且給我拿了瓶水。米粉湯味道還不錯，吃完后，馬上困意全無。
我看看表，已經凌晨1點多了，估計快到萬榮了。我點了支煙，在車附近溜達了一會兒。除了這個服務區，四周一片黑暗，夜空中繁星點點。老撾工業不發達，所以污染不大，星星看得很清楚。
很快乘務員招呼大家上車，車子重新啟動。剛吃過飯，我也睡不著，索性也不玩手機了，就躺在鋪位上看著窗外。車子在寂靜的黑夜里緩緩行駛，車廂里很安靜。有幾個睡著的人在看手機，不過沒有任何聲音，只能看見鋪位上發出一點亮光。車外不時閃過幾點亮著的燈，應該是穿過村莊了。
想想在異國他鄉，乘坐這種長途大巴，還是夜間在大山里穿行，這種體驗也挺奇特的。上次在國內夜間乘火車，應該是2016年從南寧回鄭州。當時帶的團是飛機到桂林，高鐵到南寧，游覽過北海后從南寧坐臥鋪返回鄭州。不過火車臥鋪要比大巴安全得多，但是噪音也大得多。
想著想著又進入了夢鄉。再次醒來，天已經蒙蒙亮了，看路邊的景物應該已經到萬象了，看了看時間，已經6:00多了。
窗外的行人和車輛多了起來，車廂里的乘客也都醒來了，紛紛在整理行李。我也把沒有吃完的零食和水裝進背包，把耳機收好，準備下車。
車子緩緩駛進車站停穩，一群人就涌了過來，嚇我一跳。不過很快就明白了，是嘟嘟車司機，過來拉客的。老撾沒有出租車，就連首都萬象，也只有嘟嘟車也就是三輪車作為交通工具。我急著趕回宿舍換衣服洗澡，一會還要去機場接團。就問一個司機回宿舍所在地多少錢，“7萬（56元左右）”嘟嘟車司機報價。我扭頭就走，太黑了。他拉住我說“5萬”。我說“兩萬”，他說不行，我又要走，他拉住我說“3萬”。我感覺差不多了，就坐他的車回了宿舍。
如今回想起來，這次坐車經歷還是蠻有意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