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如羅伯特·麥基所言:獨創(chuàng)性是內容和形式的融合——內容 (場景 、人物 、創(chuàng)意 )和形式 (事件的選擇和安排 )相輔相成 ,相得益彰而且相互影響 。一手把握內容 ,一手精于形式 ,作家便可以雕琢故事 。當你反復推敲故事材質時 ,故事的形態(tài)便會自行重塑 。當你再三玩味故事形態(tài)時 ,理智與情感的精靈也將逐一浮現(xiàn) 。導演諾蘭儼然已經(jīng)成為了一塊招牌——不甚了解他的人——通過敦刻爾克電影宣傳相關的媒體報道、社交媒體傳播、影評人推薦專列,頭腦中自然而然的留下了這是一個擅長控制結構的導演的印象。非線性敘事——一個不難理解的詞匯,便也用的熟稔了。
? 抱著獵奇心理前來“膜拜”大神的朋友,這一部電影可能要讓你失望了——在我看來,這一次的敦刻爾克在結構上門檻不高,屬于比較“友好”的敘事,是一部三線并行時間上屬于“真子集”的非線性敘事群像電影——于戰(zhàn)爭題材而言,我覺得挺合適。
? 而談及戰(zhàn)爭因素,敦刻爾克顯然將戰(zhàn)爭進行了簡化處理——除去結尾部分俘獲法里爾(湯姆哈迪)出現(xiàn)了一閃而過的德國軍人的臉——在最開頭的交戰(zhàn)區(qū),潛艇在水面下投擲魚雷,BF-109戰(zhàn)斗機在空中,沒有給過敵軍的人物鏡頭。于戰(zhàn)爭片而言,敦刻爾克只講逃生——從個體出發(fā),也就意味著克制化的處理。沒有血肉橫飛的鏡頭;沒有真刀真槍的拼殺特寫;戰(zhàn)斗機扔下炮彈,區(qū)別在于趴倒的人有沒有再站起來;掙扎求生的人們喊著“Help!Help!”;海邊等待的生者輕輕推開隨浪潮漂來的尸體……“看不見”的敵人化為無時無刻潛在的危險,融于觀影氛圍——背景的音效與呼救聲中——敦刻爾克的結構通過切割情感的方式,放大了“無時無刻”的概念,調動了情緒。
? 我前面提及敦刻爾克是從個體出發(fā),沒有知名人物的出現(xiàn),有的只是集體中渴望生存的平民眾生,說是個體,諾蘭又沒有著墨去刻畫完整這些個體的特征——性格、背景(不深入但需要觀者去發(fā)掘),所謂三條線中的主要人物其實擔當者視角的任務,他們,其實是被賦予了一些群體共性的個體——比如沉穩(wěn)冷靜溫暖士兵的心的長者、戰(zhàn)后的PTSD患者、被誤傷的民眾、從生死邊緣逃出的士兵、“我讓你們感到失望了”內心愧疚的士兵、“回來就好,回來就是勝利”、敦刻爾克spirit……
? 講劇情前我先放一些時間線的細節(jié):
? 第一條線The Mole 時間跨度為一周(第一條線也可以分為一條明線和一條暗線;暗線為分割出來的海軍將軍由肯尼斯·布拉納飾演的Borton的視角),第二條線The Sea時間跨度為一天,第三條線The Air時間跨度為一小時;首先開啟的第一條線中,最開始時我們從Tommy的視角中看到不時出現(xiàn)的德軍轟炸機造成的威脅——正因為只是從一個個體的視角出發(fā),我們清楚理解結尾處第一條線中的人物與第三條線中空軍的誤會的合理存在,結尾處陸軍對同樣成功撤退的空軍Collins表現(xiàn)出責怪的態(tài)度:“你們空軍他媽的干什么去了?”,Collins自己也會說出:“我讓你們失望了。”——多線并行的優(yōu)點就更得到了凸顯:只有“上帝視角”的觀影者——同時經(jīng)歷海陸空的驚險的我們此時才能體會到Collins聽到老船長Dawson說的:“船上的人都知道你做了什么。”有多么的暖心,閱歷豐富的年長者與年輕士兵的對手戲著實精彩——歷史事實證明,這些成功撤退的皇家空軍在之后也確實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在說第二條線之前我想先說說第三條線,第三條線The Air,最開始主視角Farrier有兩位戰(zhàn)友——福蒂斯長機和福蒂斯二號,第一回合交戰(zhàn)沒多久,福蒂斯長機不幸被擊落,F(xiàn)arrier的油表也因不幸被打中而損壞,通過戰(zhàn)友Collins,F(xiàn)arrier用粉筆記錄下大概的油量儲備:70加侖,同時他也記錄了福蒂斯長機墜機的時間14:55,幾輪默契配合后,Collins被擊中,需要緊急迫降,:“Good luck,Collins……Collins?”我們從Farrier的視角看著戰(zhàn)友Collins迫降至海面上后鏡頭轉換。細心的朋友可能會發(fā)現(xiàn),第二條線的中后部分Collins的救援部分,我們可以再次聽到:“Good luck,Collins……Collins?”只不過這一次,導演為我們延續(xù)了Collins的視角,被困機艙無法逃脫的Collins被“月光石”號救起——而此時的我們還不清楚,為什么第二條線前期始終沉著冷靜的老船長Dawson會冒著戰(zhàn)機爆炸的危險,在小兒子不停的重復:沒有看到降落傘,也沒有彈出座位,飛行員可能已經(jīng)死了……仍然執(zhí)著的要求小兒子Peter救人——稍后的劇情,老船長的背景也得到填充,他的大兒子——Peter的哥哥是個空軍,一戰(zhàn)中犧牲,結合老船長指揮小兒子進行救援行動時的喃喃自語:“可能呢?可能……他還活著……”,當這份執(zhí)念真的救起一個險些被錯過的空軍Collins,老船長的內心在某種意義上得到了救贖;時間推后,從Farrier視角我們看到,一架敵機擊沉了一艘大型軍艦,“月光石”號也在附近,不能放任敵機肆虐,并成功擊落敵機,大型軍艦上的人紛紛棄船,此時剛從拖網(wǎng)漁船逃出的Tommy正游向這艘船,卻只能看著掙扎逃生的“裹著”軍艦漏出的油的人們,游向自己,被擊落的敵機與軍艦相撞后,漏出的油立馬引燃大火,游得不夠快的,只得葬身于大火之中(這大概是沒有流血鏡頭的敦刻爾克最大尺度的部分了),“月光石”號經(jīng)過此處,救起了這片水域中掙扎逃生(水中炮彈聲對耳膜的沖擊、熊熊大火、絕望感)的人們,一名士兵上了船遲遲不肯松開全身燒傷一動不動的戰(zhàn)友的手——此處是三線合一的地方,一周中的最后一天,一天中的后半天,一個小時的中間時段:
? 下面講講劇情。(觀后速記)
? 開場是交戰(zhàn)區(qū)的幾名英國士兵,幾個特寫鏡頭的開場也算是運用較廣的一種方式,撿煙頭、喝水、解決內急問題,突然槍聲響起,隨著一個接一個人的倒下,初步確立了第一條線——The Mole | a week的主視角——我們都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才能真正解決內急的士兵Tommy,不停大喊著“I’m English”免除了法國友軍誤傷的危險(沒有忽視誤傷的可能性,還有組裝槍支慌慌張張半天都沒有成功的細節(jié),從開頭便讓觀者知道,導演考慮得很全面),來到海灘,鏡頭一轉,是排著一列列長隊等待著的士兵們。Tommy找了個地方準備繼續(xù)剛才未能解決的事業(yè)時,遇到了正在埋尸體的阿紐林·巴納德飾演的Gibson,默默地前來幫忙。沒有對話,但卻心照不宣地認可了彼此,看到有傷員,默契十足找來擔架,想要搭上救助傷員的船,隨著一路小跑,背景急促的鼓點與腳步同步,仿佛自己就是Tommy——此時插一個鏡頭轉換的細節(jié)(主要分點講,此處只插一個細節(jié)):排隊等待的陸軍所在的橋邊上靠著的是一排排的槍支,而第二條線The Sea | a day 此時的鏡頭是堆滿的救生衣——船即將開走,破舊狹窄的木板連接著橋與船,Tommy遲疑時,周圍人喊著:“猛跑過來試試!”,成功跨過后周圍人都發(fā)自內心的“Hurray!”(暖心之處);然而Tommy和Gibson還是沒能搭船撤退,被趕了下來。機靈的Gibson藏在了橋下,招呼Tommy一起,以趁機偷溜上下一趟船。然而,那艘救助船也沒能開走多遠,就被擊沉——紅十字船也沒能幸免;船上的高炮團士兵只能跳船;此時,橋下的Tommy和Gibson救上了高炮團的Alex——由One Direction的哈利·斯泰爾斯飾演。跟著Alex,三人上了第二艘船——為了避免交談而暴露自己法國人的身份(雖然說是手挽手肩并肩,但還是……),至于對遭受炮擊的高度警覺,不好說這是主觀意識還是附帶的好處,Gibson沒有選擇進入船的內部待在甲板上;在船內,主視角Tommy才進行了電影開始以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對話,Alex問Tommy:“你的那個朋友呢(Gibson)”,Tommy想了想說:“他在尋找快速出口。”此時,Alex第一次提出了觀眾內心的疑惑:“你和你的朋友為什么不交談?”——好景不長,這艘大船遭受了魚雷的打擊,水快速灌入,甲板上的Gibson先把船艙的艙門打開后才跳水求生,Tommy和Alex才因此逃過一劫;由于時間先后問題,Gibson成功的搭上了一艘小船,由于人已載滿,船上的人拒絕Tommy和Alex上船,于是Gibson偷偷放了一條繩子,拉著Alex和Tommy上了岸。三人在岸上觀察,又加入了一個炮兵團,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艘擱淺的拖網(wǎng)漁船,此時有一段關于漲潮的對話——要怎么判斷漲潮與否—when body’s come back(當尸體被沖上岸時),有一個鏡頭是海邊的士兵輕輕推開了被漲潮推來的尸體;Tommy一行人進船等待漲潮——“該有個人探出頭看看水漲了沒有”一個人開口道,沒有人敢,于是那人繼續(xù)說:“你們這群光說不做的懦夫”然而自己也沒有探出頭去——一陣悉索,他們“抓”住了拖網(wǎng)漁船的荷蘭船長;敵方發(fā)現(xiàn)了這艘船,開始了射擊——剛開始的三發(fā)子彈射入,大家陷入了恐慌,Tommy為了安撫大家說:“你們看那些彈孔——他們只是在進行射擊練習。此時遇上了漲潮,由于重量問題,船沒能浮起,水開始灌入,大家驚慌地想要堵住彈孔的時候卻迎來了更多的槍擊——這些人中必須有人下船以讓船能浮起Alex首先表態(tài)聲稱Gibson一直沒有說過話,肯定是不會說英文,有可能是德國間諜,要求Gibson下船,而同樣共患難的Tommy卻維護著Gibson,混亂中Gibson只得坦白說:“I’m French!A French frog.”(貶低自己-法國佬)此時的對話涉及了絕境中的人性悖論——“他一定得下船,下一個就是你!”Alex對維護著Gibson的Tommy說,“我只想回家。但我覺得你這樣是錯的。”顯然,Tommy也陷入了沉思,“Fear,guity,fate”——這就是人性,這就是人之根本——電影常常利用困境的框架“激發(fā)”出特定時刻暴露出人性,在此處做文章,此命題下有不少災難、戰(zhàn)爭、密室類佳作,我不再贅述——船長發(fā)動了引擎,彈孔還在增加,士兵們也顧不上爭執(zhí),拼命地堵彈孔卻于事無補,于是只得再度棄船,Gibson聽不懂英文仍然在堵彈孔,剛才提出讓Gibson下船的Alex此時卻提醒了一下Gibson要棄船了——可惜意外被鎖鏈纏住,溺死在了彈痕累累的漁船中——這里挺讓人難受的,本以為歷經(jīng)磨難可以成功逃生的人,卻喪生于此。此時是一個三線相交的交點——第三條線The Air | a hour中被擊中的德國轟炸機墜海使另一艘大船漏油,海面燃起大火,大船上得以逃命的人和Tommy一行幸存的人被第二條線的馬克·里朗斯所飾演的Dawson船長等人救起,當晚回到了祖國,坐上了火車。
先發(fā)一些,后續(xù)會繼續(xù)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