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里,大人說孩子忘性大,愛丟東西,就起個綽號叫“迷魂仔”,從小我就是個“迷魂仔”。
大概十歲左右。一個冬天,和同學一起在大路上走, 走了很遠才發現自己圍巾不見了,一定是不小心滑落了。那是一條我非常喜歡的藍色圍巾。我和同伴很著急,沿原路返回去找,遠遠地看見有一個馬拉爬犁(小時候北方農村常見的交通工具,現在似已絕跡)上的人撿走了,我們招著手大聲地喊“叔叔……那是我的圍巾……”,不知是沒有聽見,還是覺得我們追不上,馬爬犁載著他從容而去。
十幾年前,去省城拜訪導師,商議改論文事宜,去買水果,發現有人總是跟著我,回頭是一個小男孩,我用眼瞪他,他就嬉皮笑臉地走開去,不久又跟來。我提防著把背包帶子掛在脖子上,包放在身子前面,手里提著兩袋水果,和很多人一起擠公交車,上了車掏錢買票時,才發現包不知什么時候已被打開,錢包不見了,里面的一二百元現金和借書證等都被竊了。(好在其余的錢沒裝在錢包里)我當時懵了,旁邊的乘客告訴我,被人偷了。我很納悶也很氣憤,記得當時那孩子已經離我很遠了,一定是他是來麻痹我,再由他的同伙干的。我對售票員說,我沒錢了,售票員很同情又無奈地說“算了,別買了。”
最惡心的一次,是十幾年前去買鞋,在一個商場,和同事轉了很多圈,好不容易選了一雙,準備付錢時發現包不見了。試鞋子時一直是同事拿著包的,試完她再給我,這樣幾次三番的,不知怎么時候,就都以為對方拿了,結果遺失在某個攤位上了。可我們再回頭去問各攤位上的攤主時,每一個攤主都矢口否認。記得當時就仿佛置身于一個冰冷的孤島,目擊每個人躲閃的眼神,各個都像是那個昧心的賊,心情真是絕望到了極點。
最任性的一次,逛街看上一件真絲襯衫,黃色的,端莊大方,非常漂亮,價值也不菲,狠狠心買了。裝在一個袋子里,走了一陣發現衣服不見了,一看紙袋底部,竟然開膠了,衣服不知什么漏掉了,那個心疼啊!糾結了一晚上,第二天還是沒能抵擋誘惑,只好又買了一件一模一樣的回來。
那些丟失了的東西,永遠也找不來了。
找不回來的東西里,讓我心疼和遺憾的還有我多年摘抄和搜集的一本摘抄本,我的金戒指,幾個裝了資料的U盤。
那個厚厚的摘抄本是被同學借去又轉借給她妹妹,后來丟失的,她不知道這個本子對我的重要性----它幾乎是我當時精神追求的全部。戒指是在家里丟的,搬了一次家后,就再也找不到了,有一次,我們借收拾房間,把家里里里外外翻了個遍,最后無果而終。
去年丟的東西非常蹊蹺,是在家里丟的。一個是孩子的錢包,內裝幾百元錢。另一個是跳棋盤,我當時買來是打算教孩子下棋的,可買多久就不翼而飛,到處找過。我們都堅信來家里的人決不會干偷竊的事,這失蹤的事又無法解釋,就只好不再去想。
今天打開電視柜下的抽屜,發現里面都滿了,索性整個抽出來,不料,下面還有從抽屜里漏下去的東西,一一抽出來,赫然是——一個錢包,一個跳棋盤。
我這個迷魂仔坐在地上,傻笑了好半天。
有東西失而復得,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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