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嘶……好疼……媽的誰把東西放在這的!”
周圍一片漆黑,寂靜無聲,摔得不輕的小松罵罵咧咧的爬起來摸了摸剛才絆倒自己的罪魁禍首,手下是冰涼而尖銳的觸感,有棱有角,像是什么石頭做的東西。
是來的時候沒注意還是怎的,他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身后有東西。
揉了揉腦袋,有些適應黑暗的眼睛朦朦朧朧看到手機被他摔在了不遠處的地方,已經黑屏了,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該死的,偏偏是在這個時候!
小松在黑暗的時候不敢輕舉妄動的靠近那個人,剛才又因為那人突然轉過臉來而嚇一跳,手電光晃了一下,所以直到摔倒了也還是啥也沒看清。
現在重回黑暗,要看清那個角落的景象更是難上加難。既然如此也只能先退一步去找光源了。
“喂那誰,還在嗎?”
毫無回音。
“給我在那等著可以嗎,我有一些事情要問你,等著啊!”
依然是毫無回音。
小松也不管了直接摸黑走回手機掉的地方,撿起來在黑暗中擺弄,按鍵已經失靈了,怎么按都開不了機。
小松煩躁的抓了抓后脖頸,伸手在兜里胡亂摸,想看看有什么可以照明的東西。
然后,他摸到了自己的打火機。
對了,燭臺啊,他怎么會忘了這里還有燭臺呢!
趕忙開始搜尋有燭臺的墻壁,小松的視力還不錯,在黑暗中適應得很快,迅速找到了所有的燭臺,他掏出打火機一盞一盞的點。
這一次很順利的點著了,不一會,三盞燭臺由微弱的小火苗漸漸燃成了大火苗,驅散了這條走廊的所有黑暗。
原本昏暗狹窄的地方瞬間變得明亮而寬敞,這條走廊的景象一覽無余。
小松眨了眨眼再次適應了一下這突如其來的光亮,視線清晰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角落的茶桌。
茶桌是米白色的瓷桌。
而茶桌旁邊的角落卻是空空蕩蕩什么也沒有。
那家伙不見了。
居然不見了!是趁黑的時候逃跑了嗎?還真是跑的一點聲兒都沒有啊!
小松現在很火大,準確的說是把怒火準確的轉移到了剛才絆倒他的那個神秘物體上。
在距離茶桌不遠處有一個半腿高的人形雕塑,現在正以一種傾倒的姿態橫在地上,顯然是被小松剛才撞倒的。
所以說為什么有人會把雕塑放在路中?還有,到底是什么時候放在那的,簡直像是故意放在他腳后跟絆他一樣。
小松憤憤的撿起雕塑,發現雕的是一名女子優美的身形,意料之中也是相片中那個西方美人,刻得惟妙惟肖,連臉上的表情都非常生動。
就像,那名女子真的在直勾勾的看著你似的。
哦不,不是像,小松現在真的在被這個女人‘盯’著。
自從點亮了走廊后,墻上的一切全都清晰了起來。
兩面墻大概掛了二十幾幅這樣的畫像,同一個女人,不同的姿勢,或明麗或嫵媚的眼神全部指向自己所在的地方。
站在走廊中間,就像被這個女人的視線所包圍了一樣。
如果身邊都是些活的的美女,那確實是件令人心生愉悅的事,但是此時此刻,身在未知的洋館,在昏黃的燭光下,這樣的感覺也只能被稱之為驚悚。
再美,也會看得審美疲勞,更何況是突然之間當你周圍的一切全是這個人的時候……會覺得美妙的,大概只有對之瘋狂迷戀的人了吧?
小松從起初見到女人的驚艷到現在一臉冷淡的猜想,這房主不會是個跟蹤狂變態癡漢什么的吧?
一想到某個人就是在這樣一條走廊里走來走去或者是坐在茶桌旁,像觀察藝術品一樣細致的看著畫像上的每一個細節,癡迷地欣賞或撫摸相片上的女人,一呆就是好幾個小時的景象,小松就覺得心里毛毛的,他們居然被困在這種人的房子里。
再有錢又怎樣,還不是個死變態。
小松覺得再待下去自己就要反胃了,反正那個神秘的家伙已經不見了,這里也探索的差不多了,還是回去和兄弟們匯合吧。
“不知道他們那邊怎么樣了。”小松想著,正準備往回走。
“啊啊啊啊啊啊!!!!”
小松腳步一僵,這個叫聲是——
椴松!?
“空松哥哥,畫像上的人不就一直跟在你身后嗎?”
十四松突然冒出一句奇怪的話。
這一刻所有人都非常默契的安靜了一下。
只有椴松下意識的將手機的光轉向空松的身后……
仿佛看到了什么超級恐怖的東西,他登時臉色煞白的叫出聲來,被一旁的一松眼疾手快的捂住嘴拖走。而十四松則對僵在原地的空松招招手,平時震天的大嗓門此刻也微微收斂了些,“空松哥哥我還是覺得你也過來比較好。”
被這么一說,空松也開始覺得脊背有點發涼,他僵硬的邁開步子,幾乎是同手同腳的往前走。
這個時候,一松突然說,“站著別動。”
條件反射的停下腳步,空松一臉呆愣的看著神色無比認真的一松。
一松:“回頭。”
空松回過頭。
眼前瞬間出現一個直挺挺站在畫像前的紅衣女人,血淋淋的側臉一半隱藏在陰影里一半被昏暗的光線照射得更加慘不忍睹……
“!!!”空松猛地倒吸一口涼氣直接踉蹌著往后跌到了兩米遠的地上,疼的齜牙咧嘴。
緩過來的椴松有些同情的看著他,“其實你也可以不回頭直接過來的空松哥哥。”
空松難得帶著點控訴的看向罪魁禍首的四弟。
一松一臉事不關己道,“未知的恐懼比已知的慘象可怕的多,心理課沒教過你嗎?我是在幫你。”
空松:“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椴松弱弱地打斷他們,“我不想知道一松哥哥是不是故意的,我只想知道……”他扭過頭指向女人的方向緊閉著眼,“那東西到底是什么!”
空松坐在地上傻傻的看著黑暗處那個仍舊一動不動的身影。
剛才那驚悚的一眼還是給了他不小的沖擊,他雖然不像小松和一松那樣對鬼神嗤之以鼻,但是總歸是不大相信的,現在何止是被嚇到了,連對世界觀都產生了懷疑了好嗎!
“鬼、鬼嗎……?”
“是不是鬼再看看不就知道了。”一松說著將手電的光照過去對準那個方向。
椴松嚇得直接縮到了他身后不敢探頭了。
一支手電的光還不足以看清楚,只能把女人的輪廓隱約映照出來,一松對旁邊的十四松道,“十四松,過來幫忙打光。”
“Yes,sir!”十四松也把手電光照過去。
“喂、喂……你們這樣不太好吧……”空松伸手想阻止沒想到反而把拿手電的手伸了出去,成為了第三個打光者。
這下,三束光線同時將那個女人所在的位置變成了一個不小的光圈,除了女人的周圍,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漆黑,就像上臺演戲的主演身上的聚光燈一樣。
椴松都快要抓狂了:“你們干嘛啊!還指望她跳個舞給你們看嗎!?”
在這么強烈的光線下,那個女人居然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保持著面向墻壁的姿勢一動不動。
金色的長發有些凌亂的披散在皮包骨的瘦弱肩頭,一襲骯臟的火紅長裙雖然破舊卻依稀可以看出這應該是件價值不菲的衣服,裙子遮著她的腳,看不出來她是否是‘站’在地面上的。
最令人在意的還是女人驚悚的臉,左半邊臉還是可以看得出原來容貌的,只是有些蒼白的透著些死氣,右半邊臉卻是像被什么銳氣生生劃爛了一樣,血肉模糊的一片,眼球突出,十足的可怖陰森,空松剛才也就是運氣不好,站在女人的右邊正好看到右邊這張。
她就這樣面無表情的站著,一雙死氣沉沉的灰暗雙眸眨也不眨的盯著墻壁上的畫像。
在燈光下的‘它’顯得更加陰氣森森。
椴松哆哆嗦嗦的在一松身后打量著,“你們覺得……這是人嗎?”
空松吞了吞口水,“不如brother你上去問問?”
“喂喂,那邊的阿姨你是人是鬼啊?”
空松&椴松:“十四松!!!”
不知為何,之前對其他人的聲音還毫無反應,這一刻卻似乎真的驚動了‘它’。
咔……咔嚓……
骨骼脆弱碰撞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回響,‘它’,以一種僵硬而詭異的姿態緩緩一寸一寸的轉過頭顱,那雙空洞而無神的陰森眼瞳毫無焦距。
然后,他們看著‘它’將頭顱轉向了自己的方向,一張臉是可怖的分裂狀態,左半邊艷麗動人,右半邊慘不忍睹,這兩面合在一起的詭異臉龐在燈光的陰影下顯得非常驚悚。
紅唇一開一合,‘它’直勾勾的看著這邊,右半邊的眼眶里不斷涌出類似蛆蟲一樣的東西,氣味令人作嘔。
十四松突然‘啊’了一聲,“‘它’好像在說什么!”
椴松嚇得腿都軟了,聲音帶著哭腔道,“活人可以把腦袋轉三百六十度嗎!!它肯定在說我們死定了!!”
正在此時,女人的頭顱突然不堪重負的垂了一下竟直接折了下來!折著快要掉下來的頭,‘它’居然開始朝這里靠近……
幽怨陰冷的歌聲仿佛從地獄深淵傳出來一般——
它們紅的綠的黃的黑的露著可憐的眼神看著我
連同耶酥一起被釘在命運的十字架上看著它們嘶聲尖叫
原諒吧原諒吧我要的只是讓我存活的犧牲品
寬恕吧寬恕吧這一切只是殘酷的默片在循環演繹
我不甘聲名狼蕺回味他不屑的冰冷
洗不凈骯臟慘白的木偶殘缺著嘴角最終回到曾經熟悉的黑房
在體無完膚后冷笑劃破皮膚空氣中貪婪的血腥味道
“啊啊啊啊啊啊!!!!”
就像一個導火索,已經瀕臨恐懼極限的椴松發出了崩潰的大叫,扭頭向著走廊深處跑去,其他兄弟也并不比他好多少,一松一臉緊繃的拉著十四松就跑,空松也緊跟其后。
四個人沒命的往前沖,沒人敢再回看身后,手機的手電光因狂奔而不斷劇烈的晃動,一會兒晃到前方,一會兒晃到墻上的畫,一會兒——
晃到身后正用一種漂浮姿勢往這邊過來的女人。
幽怨的歌聲忽遠忽近的緊跟其后,詭異的歌詞為此時的現狀增添一抹別樣的陰郁。
“它們紅的綠的黃的黑的露著可憐的眼神看著我……”
“我不甘聲名狼蕺回味他不屑的冰冷……”
“洗不凈骯臟慘白的木偶殘缺著嘴角最終回到曾經熟悉的黑房……”
“在體無完膚后冷笑劃破皮膚空氣中貪婪的血腥味道……”
“我不甘聲名狼蕺回味他不屑的冰冷……”
“它們紅的綠的黃的黑的露著可憐的眼神看著我……”
“寬恕我……”
……
很快,四人跑到了走廊的盡頭,再無前路。
椴松直接蹲到地上苦聲道,“完了完了完了……!”
空松用力穩了穩劇烈的心跳,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弟弟們身前,努力用輕松如往常一樣的痛語說道,“哼~My brothers不要擔心,要相信這種……這種……殘酷而詭譎的存在身為次男的我一拳就可以打飛……!”
“這種時候擺什么哥哥的架子臭松,要上一起上。”一松直接露出蓄勢待發的表情。
只有十四松靜靜的站在后邊,看著眼前的哥哥們,特有的帶著爽朗口氣的聲音突然道,“它好像走了,你們聽歌聲停了哦?”
所有人屏住呼吸,果然發現走廊又回復了剛來時的死寂,可面前的黑暗依舊像是一個通向地獄的無底深淵。
幾個人不敢放松,直到,他們聽到了一個聲音。
“喂!空松一松十四松椴松!!你們在哪!”
是小松焦急的呼喊聲。
“小松哥哥我們在這!!”十四松開心的對著黑暗處揚了揚他的袖子完全不在意黑暗中的小松是否看得見。
空松還有點擔憂,“小松,出了點事,你最好別過……”
“哦哦,你們沒事就好!你們等我點一下燭臺!”
你這個長男好歹聽人說話啊……空松無奈的捂住臉。
很快,這個幽深黑暗的走廊亮起了燭臺的光。
一旦走廊光線變得透亮,走廊盡頭的四兄弟就看到了站在走廊中間的小松,而那個可怕的女人早已不知所蹤。
有了光源,小松那張熟悉的臉在燭光的映照下泛著令人心安的暖意。
“小松哥哥!!”十四松和椴松直接撲到長男懷里。
就連空松和一松都是一副松了口氣的表情。
似乎,終于安全了。
弟弟們都如此想著。
t-fam?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