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后來我不會再引人注意,開始變成乖巧溫順的模樣。
或許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典型意義上的好學生,在課堂上畫畫兒,看小說;在卷子上寫滿無病呻吟的文字;在大家挑燈苦讀的時候抄寫課文······
或許我是個非典型的好學生,至今幼稚園老師說遲到要打報告,所以每個老師都對我印象深刻,班主任為此和我斗智斗勇幾學期。他常常說:“三三,你不能和人討論問題,這樣會影響別的同學的學習時間的······”
所以至今我不會和人討論問題,有人說我常常在發呆,我只好用一種憐憫的眼光看著他,竟然沒有老師告訴你思考時不能打擾別人!
我們家族有很多漂亮的孩子,而我恰好沒有遺傳到美貌的基因,像一根干癟的柴火棒似的在其他白嫩的掐出水的孩子里格格不入。
那時候祖父還常常去外地游玩,有一次給每個孩子都帶了一頂紅帽子。看著唇紅齒白的表姐帶上紅色絨毛帽子,我覺得自己那頂帽子是有變美的魔法。
我迫不及待戴上它,當柔軟的絨毛撫摸著我的頭發,我覺得自己的頭發變亮變黑了,可表姐看著我戴帽子便把帽子扔了。祖父為了哄表姐就把表姐抱起來,其實我也想讓祖父抱我,可帽子溫暖的觸感讓我舍不得扔掉它,表姐在祖父背上沖我笑了。
終于,我學著表姐把帽子扔掉,表姐大喊:“三三亂扔東西!”
后來我不會再引人注意,開始變成乖巧溫順的模樣。
再后來祖父老了,只能呆在輪椅上癡癡地看著我們,我開始戴上那頂紅帽子,祖父瞧見帽子時,像對表姐那樣慈愛的摸著我,感嘆道:“三三都這么大了!”
雖然他的手爬滿了皺紋,像老樹皮一樣隔得我生疼,我還是貪戀這樣的溫暖。
即使它有些不合時宜,每天我都會帶著這頂紅帽子,紅色帽子在一片黑壓壓的腦袋里尤其醒目。
有一天放學我被一群染著五顏六色頭發的少年圍住,在一片吸氣歡呼聲中人群中唯一一個黑色頭發的少年用比蚊子還細的聲音說:“三三,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
周圍起哄的聲音配合著他漲紅的臉,他的眉眼很精致,在陽光下能清晰看見長長的睫毛,我有些失神。
“那你會不會離開我?”
阿諾立馬搖頭隨后眨巴著眼睛盯著我,起哄聲淹沒了我倆。
后來我知道阿諾就在我的樓上上課,他每天會故意繞到我的班級。
他走路很快,經過上一個班級時需要十八步但經過我們班級要二十八步。我會在陽臺上拿著書等著他的經過,然后在他十六步時假裝不經意間抬頭看見他。
我自以為這樣很有趣,更天真以為他會每天多走二十八步,我會永遠在他走第十六步的時候看見他。
有人說阿諾是一個混混,因為他親眼看見阿諾叼著煙拿著刀砍人。
可我覺得阿諾不是這樣的,有那么干凈眼睛的人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他會和我一起上學放學,會幫我排隊買飯,會做一切高中生的事情。
后來他去了外地念大專,我上了高三。
和所有異地戀一樣,我們不會再見面,即使和他相隔不過兩小時車程。
我告訴阿諾自己會去很遠的地方讀書,阿諾語氣有些黯淡。
過了一段時間我再也不能看見阿諾的動態,我的生活好像只有無盡的卷子,被分數打擊的體無完膚后也只能在被子里偷偷痛哭。
六月我和阿諾分手。
原因無關其他,阿諾在時我滿心歡喜,沒了他自己也熬過來了。
有些小家子氣,有些云淡風清。
七月,我在聚會上看見阿諾,故作淡定地打了招呼。阿諾有些陌生,仿佛我們倆是剛剛認識一般,我鼓起勇氣在臺上唱了一首【后來】。
后來,我終于學會了如何去愛,可惜你,早已消失在人海……
阿諾帶頭給我鼓掌,我聞到了久違的氣息。
一個粉色長發的女孩來了,女孩眼睛很大,亮晶晶地。看見阿諾很自然的坐在阿諾腿上,阿諾熟捻的摟著她調笑。
我覺得空氣有些悶,只是并沒有人注意到我出門,阿諾也沒有小說所講仍下懷里的暖香來找我。
吃飯時女孩倒是很和我熟絡的樣子,心底隱隱有個答案我還是不甘心的問了句:“你們什么時候在一起的?”
女孩有些臉紅,像是當初阿諾像我表白時那樣。“我們在一起快一年了······”
“哦。”
我精心裝了十多年的乖巧怎么可能會因為一個人而崩潰呢?
夾起一顆菜,望了眼耳邊夾著煙吃像有點難看的阿諾,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