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因愛迷茫的你

最近你總是悒悒不樂,噤若寒蟬不愛說話,我知道你心疼病又犯了。

你起伏不定的情感,這么多年的厚積薄發,此消彼長,使你深患此癥,而你那磨人的愁緒,愛到深處無怨尤的文藝范,讓此病愈來愈嚴重。

你說前些天你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去爬一座高山。山上光霧萬重,柔波如醉,你經過了青青松柏,爬上了層層臺階,卻在山下的幾疊云衾里瞥見光明的她。你們在無限之生中偶遇,又在無限之生遠離,近在咫尺的她卻總好像與你隔著云水之遙。

夢初醒處,一角的城池,蔚藍的天空,極目的蒼茫無際,你潸然淚下。

我知道這可能跟你最近在追一個姑娘有關。你說她是難得的好姑娘,外秀中惠,你怦然心動,生怕自己錯過了就要遺憾一輩子。于是你憑著一腔孤勇,寫了一封自認為才情洋溢的情書,忘了以前的傷痛,毫無疑問,這是你最擅長的方式。

你有種飛蛾撲火的執拗,你認定好的東西,就會奮不顧身。就像在《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里,鄭微準備要去追陳孝正一樣,當室友們紛紛不看好勸她放棄時,鄭微卻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就算前面刀山火海,萬丈深淵,我將一如既往,勇往直前!”你熱衷如此,我無力勸阻。

你又是那種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一旦你遇到了心動的人,你就會忘了血色鮮紅,淚珠晶白。

心疼是你多年的詬病,它時不時復發,折磨著你的心智,讓你變得郁郁寡歡。

昨晚你一個人買醉,你說好久沒有喝過酒,你要一醉方休。你買了幾瓶酒,點了幾個最辣的菜,你借酒澆愁,借辛辣治心痛。你說就像王小波說的那樣:“不愿清醒,寧愿一直放縱。不知歸路,寧愿無悔追逐。”

這些年,你就靠著這些偏執憂傷的字句,來慰藉著自己心痛的毛病的吧?你說你要趁著自己的拳拳之情未消怠貽盡,把酒當歌,你的眷眷之心在酒精和辛辣的作用下漸漸高漲,竟嗆出幾滴眼淚來。

你說回憶就像一場宿醉,而現實的一記耳光讓你清醒,你能感覺血液在汩汩流淌,眼淚從你臉龐劃過。

就像前面一樣,你還是被禮貌地拒絕了,對方說了只能跟你做朋友。你說一開始就把一個人放在了喜歡的位置,便很難再挪到好朋友的位置。

“因為早已喜歡,一切都變得了小心翼翼,很難像好朋友那樣肆無忌憚;因為早已喜歡,所以你的名字已篆刻在心里,任何人提起都會觸目驚心;因為早已喜歡,感覺你笑起來就像好天氣,臉上都是別致的風景。”

你說你就像受了一種“愛而不得”的詛咒,只要你喜歡的,你都得不到。你清楚自己的能力,卻無法退而求其次,你那種飛蛾撲火的執拗,在我看來,只是一種不成熟的表現。

我知道這些都是你多年的詬病,積重難返,可是每次看到你眼里噙著眼淚,我就忍不住想點醒你。你失戀的樣子好像青春少年,只是這不是你該有的樣子。

你的工作尚未有起色,工資也只能養活自己而已,對于一個事業沒有起色的男人,年齡成了你的軟肋,你還要拿青春去支付你的情感嗎?你總不能憑著你的一紙深情還有你那遙不可及的文藝的夢,去覬覦不屬于你的東西吧?

你尚不能活得游刃有余,憑什么要人家跟著你?我無意傷害你的自尊,只是我希望你清醒一點,知道自己目前想要什么該做什么,切不可再一意孤行。

你說你余生擔心三件事:一,你怕你配不上所經歷的苦難;二,你怕你擔不起你負的深情;三,你怕你的收入趕不上母親年邁的速度。

你怕你配不上你歷經的苦難,是因為你沒有相應的成長,你沒有活成你喜歡的樣子。你曾把光陰浪費,甚至魯莽到視死如歸,如今一切重新來過,意味著你要付出的更多,唯有這樣才能彌補你曾經的失去之痛。

你怕你擔不起你所負的深情,是因為還不是最好的自己,你沒有底氣去擔一份沉重的情感。

而你的收入,從來都不是關心母親的借口,老人最需要的就是陪伴,這不是任何物質需求能替代的。

你說你多想能有那么一個姑娘,可以陪你看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倆人付諸心事,從此明月見心。

你說你多想能有那么一個姑娘,能在你打籃球的時候,幫你拿著衣服和可樂,默默地滿懷微笑的看著你將一個個籃球投進框里。

你說你多想有那么一個姑娘,當你說自己要寫小說時所有的人都質疑你叫你不要幻想用寫作養活自己,而她卻深信不疑的支持你鼓勵你。

你說你好想有那么一個姑娘,能毫不嫌棄跟你一起回家看望你年邁的母親,然后你終于理直氣壯地跟你媽說:“媽,長頭發給你抓回來了!”

你說如果你遇見那么一個姑娘,你一定繞過青青松柏,跑下層層臺階,繞過路邊賣菜的阿姨,跑過放學背著書包歡快的小學生。用盡你所負的深情,緊緊的抱著她,然后不像個男人一樣大哭一場,淚流滿面地告訴她“你知道嗎?我是多么努力,帶著憂傷與幻想,翻山越嶺,才尋到的你。”

你一定愿意陪她逛街,愿意為她宥于廚房,不吝惜自己的贊美,既關心水果與蔬菜,也談得起詩和遠方。

唉,真不忍點破你的黃粱美夢。不過在此之前,請你好好努力,收起你所有的憂傷與幻想,拿出你務實和實際的行動,去實現那個你最好的自己。只有這樣,當你遇到那個最好的她,你才有底氣與她相遇。

而她,靠著那片溫柔的藥劑,一定能治好你多年心疼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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