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葉子醒了
我蹲在路邊，呆滯地盯著來來往往，人車錯雜的馬路。
從馬路上升騰起來的熱氣和頭頂正在飄蕩的陣陣云煙，仿佛都離我好遠好遠，又好近好近。
他就站在離我一米多的地方，不停地抽煙。
我知道，他一定是皺著眉頭的，不管是開心還是難過，他都習慣性的皺著眉頭抽煙。
“你不想說些什么嗎？”
我沒站起來，眼神仍舊游離在馬路上。但一說完話腦子里卻又好像一片空白似的，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我雙腳開始發麻，都沒聽到他的回答。
我終于站了起來，轉過頭看他。
他靠在斑駁的矮石墻帶上，一條腿微微屈膝，另一條腿伸的筆直。一只胳膊搭在矮石墻上，另一只胳膊自然的垂著，修長的手指間夾著忽明忽暗的煙。
那張熟悉的臉掩映在一片白茫茫的云煙中，看不真切。
“怎么了？”他輕輕地吐露出這三個字，淡淡地抬起眼皮瞥了我一眼，似乎百無聊賴。
“你就不想跟我解釋一下嗎？”我有些看不慣他這副輕松得似乎什么事情都沒有的樣子，就好像我在無理取鬧似的。我揚起腦袋直直地看著他，似乎想從那慵懶的眼神里看出一點兒破綻。
“解釋？”他拖長了尾音，用那特有的嗓音疑惑道。
我奮力壓下心中躁動的怒火，從口袋里用力的抽出手機，急迫地點著開機密碼。
第一次失敗，第二次又失敗，直到屏幕上顯示著三十秒后再試的時候，我終于忍不住閉著眼低咒一聲：“他媽的，我靠，連手機都欺負我。”
我對上他那仍舊一雙毫無波動的眼睛，要不是這在大街上，我想我真的可以憋屈的哭出來。
憑什么？他就這么鎮定，而我卻如此慌亂。憑什么？他什么話都不說，連句解釋都沒有。一切都是為什么？難道真的是我想多了嗎？
當我再次輸入密碼，并將那張令我無比難過的照片再次點開。我理直氣壯地舉到他眼睛下，準備討個說法。
照片上的男女姿勢親密，男生輕輕伏在女生身側，而女生伏在臺球桌上，兩個人的手互相交織在一起。
這還不是最令人氣憤的，令人惱火的是女生穿了一件火紅的低領短裙，酥胸半露，美腿若有似無的蹭著男生。而男生竟寵溺地朝她笑著。
那個男生自然就是面前這個他。
他從沒告訴我他會打臺球，也沒教過我。甚至對我露出那種笑也是極少數的，有時候，我真的會懷疑他到底是不是我的男朋友。
我盯著他，而他盯著手機上的照片。我看見他皺了皺眉，將手里快熄滅的煙扔在地上，用腳踩了踩，又抬起頭看著我，說道：“這是誰發給你的？”
“你管的著嗎？你能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兒嗎？”
“你跟蹤我？”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很高，兩只細長的眼睛微微瞇起，像一只快要發怒的野獸。
“我跟蹤你？我有什么好跟蹤你的，你做的不就這些破事兒嗎？我還怕臟了我的眼。”我看到的不再是那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心中竟莫名升起一股快意，嘲諷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忽然平靜了一些。
“不是我想的那樣？那是我眼睛有問題，還是你眼睛有問題啊？”我真的是有點看不懂他了，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想起上次在他宿舍他要和我做愛我委婉拒絕后，他那不爽的表情，和照片上他那寵溺的笑容，我真的只想相信我的眼睛。
“你什么都不懂。”他低著頭，好像有些欲言又止，又好像有些不耐煩。
“我不懂……”我暗自喃喃道。我真的覺得有些可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還有什么不懂的。
“廖寒哲，我最后問你一遍，這照片怎么回事兒。”我抑制住全身每一個跳躍的細胞，靜靜地看著他。
“說了不是你想的那樣，你還要怎樣。”他轉過身去，背對著我，似乎想避開這個話題。
看著他這樣，我突然不想再說什么了。就像在大海里呼救，結果慢慢沉入了海底。
我們倆又一次沉默了。
還記得，第一次我和他靜靜地不說話還是他剛向我表白，我微微紅著臉的低著頭，而他靜靜地看著我。
沒想到，現在卻是我靜靜地看著他冷漠的背影。好像一股寒氣從心中升起，慢慢浸透了我的整個身體。
“廖寒哲，我們就這樣吧。”我再一次提起所有的力氣，說了這句話，準備離開。
也許，他不解釋就是默認吧。我又何必斤斤計較呢？弄得自己跟個跳梁小丑和怨婦似的。
“微微。”
當我剛準備轉身時，他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四目相對。
他眼睛里好像閃著不舍？好像是難過？
我突然覺得有些諷刺，這是自己的幻想吧，竟然在這種時候還對他心存希望，我真的都想打自己一耳光了。
“我們好聚好散吧。既然你喜歡上了別人，我也不想當個不要臉的惡人，既然緣起緣滅是人間常事，我就成全你。”
我平靜地說著這些和我心里想法完全不一樣的話，天知道我多想當個撒潑的壞人，可是理智不允許這么做。
“微微。”他輕輕地說著，又皺了皺眉，似乎一臉的難以置信和小心翼翼。
我實在不理解他為什么會露出這樣一副表情，我當個圣人，成全他，不好嗎？難道這不是他想要的嗎？
“放開我，我說過了，我們好聚好散。再見還是朋友。”我使勁用另一只手試圖掰開他抓著我手腕的手，卻感覺手腕處的力越來越大，死死的抓著我。
“你弄疼我了。”我抬頭瞪了他一眼，他立馬放開了我，又輕輕說：“沒事吧，真的對不起，我……”
“夠了。廖寒哲，你到底想怎么樣。”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我看此言差矣。我真的猜不透他的心思。
“微微。”他猛的拉住我的胳膊朝前傾去，又緊緊地抱住了我，在我耳邊輕輕吐著氣息。
一股熟悉的煙草味幽幽地飄進我的鼻間，溜進我的心里。
“微微，你很好，我也很喜歡你，但……”他又一次欲言又止，我踮起腳，下巴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他也微微俯身。
“怎么了？”我小聲地說著，心情似乎平靜了許多。
我感覺到他的雙臂似乎又抱緊了一些，我就這樣被他緊緊擁在懷里。我開始慢慢抬起垂著的雙手。
“微微，我喜歡你，但我配不上你。再見了。”他突然松開雙臂，我還沒來得及放在他腰間的手又垂了下來。
他迅速地轉身，朝灑滿余暉的人群走去。
第一次，他沒有再回頭。
第一次，他把留我在了原地。
我看著那熟悉的身影，眼角有陌生的液體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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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作業 葉子醒了 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