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庸蕘
王博良站在滿是八十年代感的水龍頭面前,用冰冷的自來水,一股腦潑向自己干澀的臉頰,刺骨的寒冷瞬間侵蝕了疲懶的神經,吹散了腦海中那陣混沌的萎靡感,煥然的精神使得他神清氣爽,不再那么的萎靡不振。
陽南已經知趣的離開了。那依舊倒在地上的小板凳,瞧的讓人孤獨。
他彎腰,伸手拾起,重新將它擺在了它應該所在的地方。等待一切都看上去整理妥當,面對空空蕩蕩的宿舍,王博良呆楞地站在桌沿邊,竟不知接下來應該做什么事情。
遠處從槐樹樹葉中間錯落的點點陽光斑點,照耀在宿舍桌椅上。星星點點,看的讓人出神。空氣中淡淡的劣質香水味不知是從哪個角落飄散過來,漂浮在滯重的寂靜之中。細細微聞,混雜著宿舍內的獨有的氣味,卻又覺得鼻息間有點嗆人。
王博良轉身關上了門,拾起床頭上的手機,看了看時間,估摸著下課的時間。到了那時候,寂靜的世界將會瞬間充斥的吵鬧、以及熱烘烘的各色飯菜味兒。他胸口處傳來加速的心跳,似乎告訴他:不能讓自我的世界被庸俗的凡人無情的打破。
與其這樣,索性沿著空空蕩蕩的走廊,一走了之。
王博良邊走邊整理了一下亂糟糟的頭發,他不想走出宿舍大門的時候,頂著一頭行為藝術家般的“帽子”,成為校園中一具行走中的“藝術品”,供著他人觀賞。
興許是一個人在寢室、太長時間獨自沉靜在一個人獨白的世界。當王博良雙腳踏出的那一刻,周邊的世界忽然變得那么的不容親近,顯得自己與它們格格不入。好在周圍熟悉的走道、教學樓,不自于陷入自己地精神世界而不能自拔。
他決定去一趟書城。
時間停留在十一月份的中午,干枯的樹枝歪歪扭扭的將碧藍的天空,撕裂成大小不一的碎片。抬頭仰望,歸功于城市的塵埃飄浮在空中,不至于被午日中的陽光,刺痛了雙眼。終年不散的三三兩兩麻雀,早就成為了校園中的始終不散的主人翁。看上去已不知宴席為何物,只知嘰嘰喳喳的從這一頭的樹枝,跳躍至另一頭,用著它那自認為優美的歌喉,在一年四季中不知疲倦的為路上的行人、低頭交耳的情侶,時不時的吟唱一首。
鳥語聲同時也將混混沌沌中的王博良一點點的拉回現實生活中。
2008年7月,王博良踏上去往大學的火車,一個人脫離家鄉。當時他年幼的心靈,興奮地在火車上美好的規劃著自己大學未來的四年,包括交上一名心儀的女生,也計劃著何時告別自己童男的身份。然而太過美好的幻想,總是在苛刻的現實面前,顯得那么的不堪一擊......又或者說,生活的劇本,并沒有按照他的設想發展。即使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腦海中對于性交的渴望卻也從沒有停歇過,尤其面對豐滿苗條的女生時,身上的那個部位總是仿佛有了自我的意識,不受他控制地一點點膨脹。
有一天下午,他拿著銀行卡去學校門口的銀行取錢,當他正埋頭玩著手機,假裝成一個忙碌的學生時,薇薇的身影第一次完整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豐滿的身軀,精致的臉龐,熾熱夏天迫使她穿著一身輕紗擺裙,白皙的腳踝裸露在外。一眼相中的女孩,令他熱血的沸騰,使得王博良滾燙的耳朵如同火燒,迷離的雙眼更是不知應該往哪放。
面對生活中原本毫無交集的女同學,他本該用假裝專注玩手機的神情,悄悄的避開與薇薇的對視。無奈缺少表演天賦的臉如何瞞得過心思細膩的女生。
老天爺的安排總是讓人無法琢磨,也難怪在未來的工作生活,長達幾十年的光陰中,他總是與“造化弄人”四個字相左相伴。那根命運的芊芊細繩,牢牢的系在自己的雙手雙腳和腰間。
愛情在大學的時候算什么呢?是那種無憂無慮、隨心所欲的放肆,是那種的登高望遠、充滿幻想的童話,是那種性與欲的結合,也是那解放枷鎖,初嘗生活味道的甘甜,當然也有雨中孤獨撐傘、寂寥的背影,將淚水融在雨水中的不甘。
王博良的唇親吻過薇薇的嘴。但是事后,兩人卻同時很有默契的將這種昨日的回憶,各自放在了心中最深沉的角落,誰也沒有再提起一星半點,任由這段記憶遺忘和消融。兩人依舊保持著每天相約上下課,保持著每天一同吃飯聊天、看電影,嘻嘻鬧鬧。
默契,有意將那段“不堪”的回憶當成一場夢。
時間再一次回到2011年11月的下午,依舊翠綠的樟樹,如同一排排堅守的騎士,默默的守衛著校園主干道上的一切。好在學校的建設位置,并沒有靠近市區,上層的天空,也沒有因為每日百萬人口生活的塵埃、汽車的尾氣、工廠的排污,化身成一層厚重的煙霧,覆蓋在城市的上空,加上秋高氣爽的北風,吹散了些許霧霾和云層,世界都變的輪廓分明,觸手可及。
每當這時候,總是可以貪婪的呼吸幾口新鮮的空氣,清一清肺腑中的那些常年積累的污垢,煥然的心情讓人頗有一種重生的幸喜,值得讓人慶幸一刻。
“你打算畢業后去哪里工作?”
薇薇低著頭,用手中的吸管,輕輕的攪動著桌子面前的飲料,雙眼似乎正專注注視著杯中被攪動的波紋。
今天她穿著一件黑色的收腰外套,漸漸步入冬天的天氣,促使精致的女人們開始往自己的身上堆起外套。修建整齊的短發,配上領口白色的襯衣看上去有幾分優雅知性,白皙的臉頰不知是甜品店的空調溫度,竟看上去微微有些泛著紅暈。
王博良就坐在她的對面。在他看來,眼前的薇薇并無法吃下這些甜膩的美食,不過是因為在它們精致的外表誘惑和美輪美奐的名字下,控制不住自己點單的雙手而已。
“這家環境還不錯!”
王博良有意轉換話題,不知為何,這種即將頗有離別式的話題,總會觸動內心深處那根很是敏感的神經。
“是挺不錯,就是甜品的味道太膩口,不是很符合我的口味。”
薇薇將自己在嘴里含過的黃色小勺子,擺放在吃了兩口的白色冰淇淋雪球上,并且推到了王博良面前,“你吃吧,不然就又要浪費了。”
“我想畢業的時候去一趟旅行。”
薇薇若有所思的神情看著王博良,嘴上喃喃的說:“到時候你陪我一起去吧。去哪都行,只要是一個好玩的地方。”
他以為她在說笑。可她那目含秋水的眼睛一直盯著王博良,在期待他的表示。
王博良的臉上抹過一絲不安和窘迫,他想要掩飾一下。當他拿起桌上的勺子,胡亂勺了一口冰淇淋,便往嘴上送去。恰巧不好的是,手中的勺子被面前女孩剛剛含在嘴里。若能細細回味,在勺子頭上興許還留有薇薇舌間的香味。又恰巧不幸的是,這一切都被薇薇看在眼里。
“怎么?有心上人了?打算拋棄我?”
“不不不,除了你,還沒有其他人愿意和我這種怪性子的人走在一起了。”
“味道怎么樣?”
“什么?”
“勺子。”
“滾.....”
薇薇咯咯笑個不停,臉上的紅暈如同喝了一杯紅酒般微微熏醉,頭頂的氛圍燈照耀著她笑靨如花的臉頰,臉頰上白色細微的絨毛,肆意地泛著光暈,叫人瞧的魂牽夢縈。
“和你開玩笑的。”
王博良的視線內,步入一個穿著短裙黑絲的女孩,坐落在王博良他們附近。她那靠后的板凳迫使短裙下的纖細的長腿,裸露出絲襪的大腿根部的絲圈和嬌柔的身影下若隱若現的肌膚,忍不住讓男人們的身體為之著迷。王博良的腦海中閃現了一絲骯臟的畫面,胯間的物種如同受了刺激,又如同一陣緊急告警。他怕眼前的薇薇洞悉了他內心脆弱的私密,暴露出男人們的最深處那點原始動物般的貪婪和弱點。
“你覺得我和那姑娘比,你更喜歡誰?”薇薇也注意到了那人。
只是不知道是王博良的眼出賣了他,還是他的神情引起了薇薇的注意,還是那女孩的絲襪也同樣吸引了身為女性的薇薇。
“她太妖艷了,不適合當女朋友。”
“男人就是只會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薇薇的不削,竟讓他無言以為。在原始動物的本能之前,愛情又算得了什么?可是薇薇四部并不想和他繼續深層次的討論這方面事情。她的話只會讓王博良心房的馬達持續不斷地轟鳴。
“陪我去大理吧,我一直想去那邊走走。就在你工作實習,去工作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