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小金魚早上沉在缸底,怎么搖都不起身游動,長眠在水里終究沒有熬過這個冬天,聽不到新年的炮聲。小外甥女看到自己每天辛勤喂食換水的寵物沒命了,傷心不已(其實我懷疑這條魚是被撐死的,但我不敢告訴她,怕她更難過)。
看著魚缸里隨波晃蕩的小尸體,我漠然無神,甚至有些麻木不仁,沒有悲傷和淚水,只想趁小妮子不注意趕緊處理掉這沒了氣息的玩意兒,省得她看見就哭。小孩子都是玻璃心,見不得生死別離,哪怕只是一只小金魚都哭得稀里嘩啦,滿臉淚水和鼻涕。我的寵物死了,我也曾不開心,哇哇哭過,但是它們都死了,我的眼淚不夠用了,心里只有酸楚。
我的第一個寵物是一頭豬,并不是現(xiàn)在大家養(yǎng)的那種長不大的寵物豬,只是被閹割了用來養(yǎng)膘賣錢的家豬,又臟又臭。大概因為廢了它的生殖能力,這頭豬性情暴躁,不是拱鴨子就是追著雞到處跑。平日里給它拌飼料,撓癢抓跳蚤,百般寵愛,不為別的:別人家有狗有貓,我家只有一頭豬。
也算沒有白疼它,有一次它從小偷手里逃脫了,這種事情夠我吹噓一陣子了。那年夏天的晚上,小偷把靠著馬路的外墻掏了個洞,墻里面就是豬圈。小偷把它轟出豬圈,準(zhǔn)備在外面逮住它,避免驚醒正在熟睡的人。但是小偷運氣不佳,沒有抓住它。第二天一早,家里人發(fā)現(xiàn)豬在大門外溜達(dá),再一瞅豬圈,墻上有一個大洞,這才意識到遭賊了,只不過賊落了個空。
那頭遭此一劫的豬終究還是沒有逃過死亡的命運。年末,還是把它賣了換錢來置辦年貨以及新衣服。看著它嚎叫著被扔上車,心里五味雜陳,寵物沒了,新衣服有了。
后來養(yǎng)上了真正意義上的寵物,可惜命多不好。第一只狗被偷狗賊套走了,抱來的貓又被鄰家的狗咬死了,養(yǎng)的兔子被野狗分尸了一次次讓人傷心難過。
今天,我的寵物死了,我知道臨近新年說這般喪氣的話不吉利,但我希望它們在天國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