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前面兩年里,本來就小病不斷一直吃著藥的奶奶身體越發(fā)的出現(xiàn)問題。其一是早有預兆的膽囊炎病發(fā),奶奶每天說自己腹痛,爺爺就不以為然的說肯定是胃痛了,多吃兩顆藥就行了,而奶奶也這么認為。終于有一天奶奶忍不住了到醫(yī)院一檢查說是急性的膽囊炎,需要手術治療(其實手術并不大,連開刀都不用)但對于來自農(nóng)村的奶奶和爺爺來說,簡直是生離死別的感觸。平日里看起來并不怎么關心奶奶的爺爺在聽完這個噩耗后去給奶奶拿藥的途中紅了眼眶,哭了。這是我第一次看見爺爺哭,臉上的表情依舊嚴峻,但感覺哭得那么無助,本來還算高大的背影一下子佝僂了。后來,奶奶念叨怕在手上臺上下不來,爺爺也不安慰,只是沉默的看著奶奶,仿佛千言萬語卻不知道怎么開口。在奶奶害怕中奶奶上了手術臺,外面焦急等待的是爺爺和他的幾個孩子,而我在工作,沒有趕得急,手術的情況比想象中要嚴重一些,需要切除整個膽囊。長時間的等待讓一群人更加的坐立不安。后來醫(yī)生把取出來的膽囊結石給大家看了,爺爺看到東西又哭了,怕是沒想到奶奶的肚子里有這樣的東西。手術最后還是平安的做完了,奶奶后來說自己像是去鬼門關走了一趟,覺著有些后怕,而照顧奶奶的角色一直不是爺爺,他順從著孩子的安排,看到平安的奶奶一個人回到老家,一個人打理好家里的事情,有空了就來城里看看奶奶,話不多,但是能讓奶奶呼來喝去而不生氣頂嘴。痊愈回到家的奶奶更像是一個一家之主了,除去爺爺不會做飯的活是奶奶的,其他的什么喂雞呀,干農(nóng)活呀都給爺爺包圓了,但偶爾也會笑著和奶奶說,她現(xiàn)在的日子比舊時的大小姐還好。
其二的一件事是最近不久發(fā)生的,完全的始料不及。那天是我上完夜班正在家里睡覺,突然接到爺爺?shù)碾娫?,電話那頭的爺爺也是亂了神,只等我喂了一聲就急急忙忙的說奶奶昏倒了,問我怎么辦?當時沒遇到這種情況的我以為并不是很嚴重,于是我就給爺爺說,你趕緊撥120,叫救護車,等到了醫(yī)院給我電話。掛完電話我又睡著了,直到快到中午我醒來才清醒的認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于是趕緊去了醫(yī)院,看見床上蒼白虛脫的奶奶才覺得有幾分后怕。后來聽爺爺說了經(jīng)過更是覺得害怕,恐懼。奶奶這天本來是去趕場的,但還沒有走多遠就覺得頭昏,人沒有力氣,立馬的往地上倒,不過一會兒還吐了,農(nóng)村的人本來就只剩寥寥無幾的 中老年人了,半天才路過一人,奶奶讓僅存的理智讓那人回家找爺爺,而后來又遇到一路人好心的扶著奶奶,還給奶奶紙巾擦嘴,并安慰奶奶。到現(xiàn)在還奶奶說起要是沒有這些人吶,她可能里這么死在路邊了,后來,爺爺看到奶奶這樣里就給我打電話了。許是有了上次手術的事情,這一次爺爺雖然著急,但是沒有哭,連眼紅都沒有,只是嚴峻的臉像是染上一層霜,一層害怕隨著奶奶出什么事兒就會融化的霜。那天中午,爺爺沒有吃飯,我也沒有吃飯,守著奶奶一直到回老家的最后一班車,奶奶讓爺爺回去照顧家里的事情,順便明日拿些換洗衣服來,而晚上則由我來照顧。這一次奶奶住院就沒有由孩子來照顧,而是爺爺拜托鄰居照顧家里的小雞們,自己收拾好東西同奶奶一起住進醫(yī)院。這一住便是半個月,爺爺?shù)脑掃€是不多,還依舊看著奶奶抱怨已久的抗戰(zhàn)劇,但對奶奶的照顧還是細致入微。會到食堂打奶奶愛吃的,吃飯總是給奶奶夾她愛吃的,能吃的,其余的便本著不能浪費的原則一律進了爺爺肚子;爺爺也會給奶奶打洗臉洗腳水,擰好帕子遞給奶奶,試洗腳的水溫,夜里還時不時要扶著奶奶去廁所。
? ? ? ? 以前的我總覺得爺爺和奶奶是舊時候爹媽做主的婚姻,結婚前才見過一兩面,這樣的婚姻是沒有什么愛情可言的,他們面前的是貧苦的日子和需要磨合的性格,這么些年雖然磕磕絆絆,但誰也沒想過離婚,我猜他們的腦里是沒有離婚年頭,他們認為,結婚就是一輩子,能不能過好就全靠命了。我想這么些年,他們依舊沒有過什么愛情,只是在幾十年的時間里將磨合融在日子里,經(jīng)過親人的離世,小孩的誕生,將一次次感受共同分享,慢慢地發(fā)酵出因兩人結合而產(chǎn)生的親情。這種親情,就像是動畫的貓和老鼠,我們雖然打打鬧鬧,但離開卻是最害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