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紅的小城三月中,作者以兒童視角敘述了這樣一個故事:翠姨暗戀“我”的堂哥,但她是一位再嫁的寡婦的女兒,而堂哥卻是地主家的公子。他們的愛情,在有數千年傳統規范約束著的偏僻小鎮,只能被扼殺掉。幾乎沒有人能意識到翠姨內心的波瀾,只有我這個孩子驚奇地窺視到了翠姨的一些異常。結果,當人們準備給翠姨和一個又丑又小的男人結婚之際,翠姨卻悄然病逝。
張愛玲的花凋也講述了一個悲?。捍ㄦ鲜青嵓宜慕忝弥凶钚〉呐畠?,從小受到父母的忽視和姐姐的排擠。在別人的撮合下,她和醫生章云蕃成為戀人。后來川嫦一病不起,薄情的戀人移情他人;以家里閑錢不多為由,父母竟然拒絕花錢為川嫦治療,帶著對生之留戀,川嫦的生命就這么凋謝了。
兩篇小說都是出自女作家之手,講述的都是青年女子的悲劇故事,但是在行文上有很大的不一樣。張愛玲的小說精巧,情節集中;蕭紅的小城三月是散文化的調子,一眼望去,有很多閑筆,實則不然。
舉這樣一個例子,在小城三月中,作者用了兩千余字碎碎講述翠姨買絨繩鞋的事,,看似閑之又閑,仔細審讀就會發現,實際上買不到的絨繩鞋是一個巧妙的暗示,為女主人的悲劇命運埋下了伏筆。翠姨在幾度失意,難以買到如意的絨繩鞋時,反復悲嘆“我的命運不會好的”。暗示著翠姨對其婚姻和命運日漸恐懼,在心理上籠罩了一層悲涼。小說這種沖淡的情節并不是沒有情節,在散文化的里子下,情節穿成一條線,一以貫之。
張愛玲的花凋,除了慣常的人物語言的篇幅不短之外,行文還是很精煉的。川嫦在家里的地位,川嫦戀愛,川嫦生病,川嫦的愛人移情別戀,父母慳吝地放棄對她的治療,川嫦在對生之繁華的留戀中死去了。整篇小說,很是精致,沒有一絲絲贅余。開頭把川嫦的翻新的墓碑呈獻給讀者,一片安詳寧靜,“安息罷,在愛你的人的心底下。知道你的人沒有一個不愛你的?!苯酉聛韺懙酱ㄦ仙?,鄭先生睜眼詫異道:“現在西藥是什么價錢,明兒她死了,我們還過日子不過?”揭露出父母及他人的用心,結局川嫦悲涼的死去。給讀者以帶著淡淡悲戚的意外之感,感嘆作者冷冷的筆觸下寫出的悲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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