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伍子胥為報家仇,滅掉了自己的國家,自古以來就是備受爭議的人物。然而,他自己悲慘的身世,以及忍辱負重多年,終于報仇的辛酸又有誰能體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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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國王宮里張燈結彩,今天是楚平王大喜的日子。其實本來是太子阿建娶親,可是迎親的費無忌發現這個秦國來的準太子妃竟是個絕世美女,于是無忌將其獻給平王。
楚平王直勾勾的看著這個絕世美女,目不轉睛。美女不禁臉紅了,低下頭去,吟道:“大王你不要這樣的看著我,我的臉會變成紅蘋果。”平王眼睛更大了,大喜道:“美女還頗會吟詩,真是才色雙全啊。你叫什么名字?”美女答道:“妾身名懷玉。”
平王很擔心太子阿建會生氣。
平王:“我娶了懷玉,太子那里怎么辦?”
無忌:“大王顧慮的是,我們盡快給太子再娶一個。”
平王:“對對,免得他心里不滿,你趕快去辦吧。”
平王得到美女懷玉,心滿意足,將無忌召來,賞了很多黃金。
然而無忌心中卻始終不安,當天半夜做了噩夢,無忌驚的一身冷汗,坐起身來,心中暗想:“將來太子若是接替王位,我性命必定不保啊。”
于是無忌日夜不斷的說太子壞話,平王漸漸疏遠了太子,讓他去邊境帶兵守城。不久,無忌又向平王進讒言:“大王,如今太子身在邊境,手握重兵。他若圖謀不軌,你我君臣都要死無葬身之地了……”說著說著就涕淚縱橫。平王看到無忌流淚,心疼的說:“愛卿為國憂慮,今日所提之事正是本王所擔心的。”于是派使者去捉太子的老師伍奢,同時派人去殺太子。
伍奢就是伍子胥的父親。伍奢被帶到王宮,平王準備殺掉他。無忌向平王耳語:“大王,殺了伍奢容易,可是他還有兩個兒子,據說都很有本事,不如一起召來殺掉,免留后患。”平王點點頭,派出了使者。
伍子胥和哥哥正在家中著急,忽然見到使者前來,“大王有令,你們若來王宮,可免伍奢一死。”子胥與哥哥商議,“哥哥,他們是想殺掉我們全家,免留后患,我們不能上當啊。”哥哥嘆道:“父親召我,豈能不去。若偷生世上,又不能報仇,不是更大的笑話嗎?”
哥哥執意要去,子胥苦勸不能,于是自己張弓搭箭,退到屋內。使者知道子胥箭術不凡,不敢靠近。這時為首的使者站出來,喊道:“伍員,你好大膽子,難道敢射大王使者?”子胥說道:“子胥為保性命,請不要逼人太甚。”說話的使者慢慢走進屋里,站在門口冷笑:“伍員,諒你也不敢射我。哈哈……”這時子胥暗暗用力拉弓,箭在弦上,瞄準這個進門的家伙。這個使者笑的更厲害了:“有本事射我啊,來啊,射啊。”子胥冷笑道:“你如此懇切求我,看來只好滿足你了。”話音剛落,嗖的一聲,使者連聲音都沒出就噗通栽倒。這一箭不偏不倚,正中眉心。其他的使者和衛兵更加害怕,紛紛向后退卻。子胥趁此機會從后門逃出院子,一路狂奔,趕往吳國。
子胥心中悲憤不已,一刻不停的趕路。他邊走邊想,此刻父親和哥哥恐怕已經遭了毒手,不禁淚如泉涌。
這一天,子胥到了昭關,遠遠的看到關口有重兵把守,對來往行人仔細察看。子胥想,自己的圖像必然已經散發各地,不能硬闖出去,要化裝改扮才是。于是子胥用身上僅有的一點錢買了件農夫的衣服穿上,又用長發遮面,準備混出關去。到了關口,果然被衛兵攔住。奇怪的是,這個衛兵上下打量子胥,嘿嘿的笑著說:“哇,真酷啊,這么長的頭發,還有這堅硬的胡須,還拿了一把劍,就是我喜歡的類型呀。”原來這家伙有同性戀傾向。于是子胥道:“小兄弟,若是有心,不如晚上我們一起去喝酒啊,現在我有急事,要馬上出關去。”衛兵道:“好好好,你一定來找我呀。”子胥快步向關外走去,突然關上站在高處的衛兵隊長大叫:“那個長發的是誰,站住!”子胥提起雙足,狂奔起來,身后的追兵腳步雜亂,一路追了出來。幸好沒有騎兵,所以他們始終沒能追上子胥。
轉眼間,子胥就到了江邊,附近有一只漁船,老漁翁笑著讓子胥上船。到了江中心,漁翁道:“你是伍奢的兒子吧?”子胥大驚,拔出劍來,漁翁說:“你不必害怕,我知道你是子胥,才渡你的。”說著,漁翁從懷中取出一把短劍,“子胥,你收好此物,這是鑄劍大師歐冶子所鑄之劍,名為‘魚腸’,它削鐵如泥,鋒利無比。”子胥接過短劍,漁翁笑道:“已到岸,請下船吧。”子胥問道:“不知老人家如何稱呼,子胥將來必定報答救命之恩。”老漁翁一揮手,道:“不必了。魚腸劍是忤逆之劍,必定以臣殺君,以子殺父。你好自為之吧。”子胥下船,再轉身時,漁翁已經不見了。“莫非是神仙?”子胥暗想。
渡江之后,子胥又急急趕路,由于連日勞累,再加上在昭關受到的驚嚇,得了大病,躺在路邊奄奄一息。不知是夢境還是幻覺,子胥見到父親和哥哥前來,父親說道:“子胥,你有大才,可是平王不能用你。然而你千萬不能滅了楚國啊。子胥,子胥……”接下來就是父親和哥哥被平王五馬分尸的場景,那情狀怎一個慘字了得。子胥大呼:“平王,你這個昏君。費無忌,你這個小人……”
等到子胥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床上了。子胥勉強起身,咳了起來。外面馬上有人進來了,是個下人打扮的年輕人,他看到子胥起身,趕快說道:“大爺再休息一下吧,你的身體還很虛弱。”子胥問道:“這是哪里啊?是你救了我?”年輕人答道:“這里是吳國,是我們公子救了你。”子胥支持不住,又昏了過去。
子胥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2天之后了。一位貴族打扮的年輕人坐在床前。子胥問道:“恩人,是您救了我嗎?”年輕人急忙扶起子胥,說道:“我是吳國的公子,你叫我阿光就行了。”子胥道:“那怎么行,公子。”
公子:“我聽見你昏迷的時候一直在喊平王,費無忌,還有父親,哥哥。你是楚國人?”
子胥:“實不相瞞,我是伍子胥。”隨后子胥將原委從頭講了一遍。
公子嘆道:“子胥也是個苦命的人,你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一些。對了,那個懷玉果真是個美女?你可見過?”
子胥見他的眼睛發出異樣的光芒,心中不禁更加難過,“紅顏禍水,公子還是不見為好。”
公子本想再問,卻見子胥兩眼含淚,因此不好再問。從此,子胥就在公子光的府里住了下來。
此時的吳王是僚,公子向吳王推薦子胥,吳王任用子胥為一個低階謀臣。
此時的子胥雖然不再東躲西藏,為生計發愁,然而錦衣玉食的生活并未熄滅子胥心中復仇的怒火,他學著控制自己的情緒,學習察言觀色,把吳國的君臣從里到外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要等一個機會。
轉眼過去了大半年。這一日,子胥正在院中練劍。他的劍帶了殺氣,每一招都假想刺向昏庸的楚平王。院里的橘樹在劍風之下刷刷的響,葉子也紛紛飄落下來。突然院外傳來一聲大喝:“好劍法!”子胥順著聲音來處將手中的長劍射了出去。“砰”一聲,墻上落下一個乞丐摸樣的中年男人,手中竟接住了子胥的長劍!子胥大驚之下,問道:“壯士是誰,因何來此?”此人跪在地上,將劍舉過頭頂,答道:“在下專諸,知道些粗淺的功夫,今日偶見您練劍,忍不住喝彩,還請不要見怪。”子胥冷笑道:“乞丐也懂得劍術嗎?”專諸昂然答道:“人有貴賤,劍術豈有貴賤?先生沒聽過,相馬失之瘦,相士失之貧嗎?在下雖然貧寒,但自認為劍術并不在先生之下。”子胥沒想到乞丐能有這樣一番言論,于是扶起專諸,道:“我叫伍子胥,剛才言語冒犯了,壯士勿怪。”專諸拱手,“不敢。原來您就是楚國來的伍子胥。”子胥說:“能否讓我見識壯士的劍術呢?”
專諸于是在院中練了一套劍術,最后一擊對準石墻,竟將石墻貫穿了!子胥大驚,“想不到壯士的劍術已到如此地步,奈何竟如此貧困?”專諸道:“家有高堂老母,不敢以劍術效命王侯,僅乞食供養老母。”子胥點頭,“壯士劍術高超,又是至孝之人。”于是二人惺惺相惜,結為好友,自此常常往來,子胥也經常送錢物給專諸的母親。子胥心里清楚,專諸的劍術總有一天會有大用處。
又過了不久,吳楚邊境兩女子因養蠶爭奪桑樹,竟至大打出手,兩國于是興兵大戰。公子光親自帶兵討伐楚國,接連攻下楚國兩座城池。子胥以為機會來了,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向吳王進言,說現在是滅掉楚國的好時機了。然而公子光卻暗地告訴吳王說:“子胥的父兄都被楚平王殺害,子胥不過想借吳國之力報私仇罷了,要滅楚國,哪有那么容易!”
子胥由此知道公子志在吳國的王位,在登位為王之前是不會專心對外用兵的。于是他將專諸引薦給公子。公子待專諸為上賓。而子胥自己辭官去做農夫,安靜的等待時機。
五年之后,一個消息從楚國傳來,楚平王死了。子胥聞聽,心中百感交集,想自己幾年以來隱忍努力,無非是想殺回楚國去找平王報仇,如今仇人死了,自己竟一時沒有了方向,茫茫然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子胥一個人坐在屋里,呆呆的看著窗外。忽然下人通報:“專諸大人到。”子胥剛起身,專諸已經到了屋內,他擺手叫仆人和衛兵都回避,對子胥低聲說:“子胥,好消息,楚平王死了。”
子胥恨恨的說:“這是什么好消息,我不能親手殺掉這個昏君,終究心有不甘。”
專諸:“你別急啊,昏君死了,還有小昏君呢。再說還有費無忌啊。”
子胥:“小昏君?”
專諸:“是啊,懷玉的兒子即位了,就是昭王。”
子胥眼睛一亮:“對啊,專諸。要不是你提醒,我都不知怎么做了。”
專諸:“如今楚國大喪,大王派二公子帶兵伐楚了。”
子胥搖搖頭,嘆道:“哀兵必勝啊,此次伐楚必然不勝。”
專諸無語,他深知子胥善于謀略,料想此次必然不差。
果然沒過幾天,前線傳來消息,楚國發兵斷掉了二公子的退路,如今吳國精銳盡在楚而不能回,吳國國內空虛。公子光急忙召子胥和專諸共商大事。
公子光:“如今國內空虛,正是我們行動的好時機。”
子胥:“不錯,公子。這是天賜良機啊,一定要趕快行動。”
專諸:“如今老母已去世,專諸再無顧慮。請公子下令,專諸愿只身入宮,刺殺吳王。縱然舍此性命,也要報答二位的知遇之恩!”
公子光搖頭,“不可。宮中守衛森嚴,恐怕你未見吳王就已被殺了。”
子胥思索了一會,說:“不如公子光將吳王請出宮來,只說來喝酒,我們在席間動手。”
公子光:“吳王平時都很小心,有鐵甲護身,恐怕即使出宮,我們也很難得手。”
子胥笑道:“公子,子胥有一把名劍,叫做魚腸,削鐵如泥,鋒利無比。”子胥說完,從箱子里取出魚腸劍來,遞給公子光。
專諸和公子光一起打量這把短劍,只見劍身黑黑的,上有奇怪的花紋,猶如魚腸。然而并未發現其它特別之處。
子胥解釋說:“有一老翁將它送給我,并說此劍是歐冶子所鑄,是稀世珍寶。子胥現在愿意將劍獻給公子,助公子成就大業。”
公子光雙手捧劍,轉向專諸,“專諸,拜托了。刺殺吳王一事,必須要武藝超群,膽識過人,眼下非你莫屬。”
專諸雙手接過魚腸劍,“專諸愿意以死效忠公子!”
隔了一天,公子光果然邀請吳王來赴宴。吳王僚顯然對公子光不信任,他特意把衛兵部隊從王宮一路布置到公子光的府上。吳王身邊還帶了八名貼身衛士,除此之外,他的錦袍內穿了三層鐵甲!一切安排妥當,吳王僚才放心的來赴宴。席間,公子光推說去解手,離開了宴席。專諸裝作下人,雙手捧著一盤烤魚進獻給吳王僚。此時府內外到處都是吳王僚的衛兵和親信,若換作別人,恐怕少不了要篩糠了,可是專諸獨有非凡的膽識,竟然端著烤魚走的異常從容。吳王僚見到烤魚,滿臉笑容,說道:“這是我們吳國的佳肴啊,寡人最喜歡了。”突然他發現專諸的眼神里有一股殺氣,心想:“不好。”然而剎那間專諸已經將魚腹內的魚腸劍取出,直接向吳王僚的胸膛刺去。不可思議的是,魚腸劍在瞬間已然刺透三層鐵甲,直透入背。可憐吳王僚,一代梟雄,從此隨風而逝了。專諸雖然奮力殺死了十幾名衛兵,但最終還是被亂刀砍死。
公子光帶領自己的衛隊趁機攻入王宮,自立為王,號闔廬。子胥自然是功臣,授以重臣職位。先前伐楚的二公子因退路被斷,又聽說公子光刺殺了吳王,于是帶領所有的吳兵投降了楚國。
從此子胥才有機會伐楚報仇。九年后,吳兵在子胥和名將孫武的帶領下攻楚,五戰五勝,攻破了楚國都城。楚昭王逃出了王宮,不知去向。盛怒之下的子胥挖開了楚平王的墳墓,取出平王的骨架,鞭尸三百。子胥雙眼含淚,仰天長嘯:“父親,哥哥,子胥為你們報仇了!……”
后記:伍子胥忍辱復仇,司馬遷稱之為“烈丈夫”,對其贊譽有加。然而也有人認為子胥心胸太窄,竟然為報私仇而發動戰爭,滅掉一個國家,使得生靈涂炭,實在是極端自私的行為。拋開這些不論,我們追尋事件的源頭,竟然又是一個女色誤國的例子,古人說“萬惡淫為首”,誠非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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