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看《一曲微茫:充和宗和談藝錄》。這是姐姐張充和和弟弟張宗和的書信,300多封,如水斯文,拳拳深情,苦樂人生,讓人唏噓不已。
張家是上個世紀的名門,幾個孩子個個才華橫溢。但在時代的漩渦中,都在劫難逃,過得艱辛。閱讀這些穿越時空的信,我還是能強烈感受到,他們難已掩飾的貴族尊嚴和顯赫家世的教養,在家長里短中,在噓寒問暖中,在柴米油鹽中,在昆曲歌賦中,在生離死別中一覽無余。但更多的是一種孤寂和收斂,情感毫不張揚的內斂。如充和寫到“我抱住‘一曲微茫度此生’,以你們來學昆曲我當然高興,不來學我落得自在,還不必伺茶候水”,如“看人像看自己,不摻和情感。平常生活是不太顯化的,我常常好像靈魂出竅似的站在一旁看自己,看我的家庭,我的一切。”
我想,一家人,姐弟們如浮萍隨著時代的洪流漂泊,個人的命運掙扎顯得孤立無助,或者說,在大時代里,顯得微弱。但個體精神是風姿傲然的,親情和文化的根卻是斬不斷的。在書信中,聽到時代和命運的交響曲,諸多無奈的傷痛,但又有青春和真情,以及對生活的理解。那么多人的命運沉浮,卻不能互相依靠,不能互相拯救,只能在書信里,在回憶的階梯里遇見,互相取暖。如一首詩歌“一個人,不斷被刪減,減去枝葉的繁華,減去詞語的修飾,減去內心的風暴,使他不在搖晃,他的話越來越少,后來只剩骨頭,在大地行走。”
幸好,這三十年的時光輾轉紙上,就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