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酒吧。

一個不知道叫什么的市區有一條不知道叫什么的街。有一個不知道叫什么的姑娘經營著一個不知道叫什么的酒吧。

“苑苑，你這個破酒吧連個牌子都不掛啊？”老友黎鐘琪不可思議得看著我。“你懂什么啊，這叫酒香巷子深。”我十分滿意得看著這間酒吧。不顧家里人的反對，我拿出了這幾年自己的全部積蓄租了一個三環開外的破房子，搞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酒吧。我不求賺錢，只求“姑奶奶高興”。“傻叉～”黎鐘琪鄙視得瞥了我一眼，然后轉身去打掃衛生了。

太陽悄悄落下，天空被晚霞染成詭異的酒紅色。黎鐘琪還有公司的晚會要參加，穿上了花了好幾千買的但還沒有我一件幾十塊錢的睡裙布多的晚禮服高高興興得離開了。其實我也曾經這樣過。不過不重要了，酒吧開門了，我要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一）

　　用盡了全力　只為在一起

　　我愛不愛你　愛久見人心

m小姐曾經很愛這句話。這是梁靜茹《愛久見人心》里面的歌詞。從前她那么愛聽那首歌，就像那么愛那個男孩。

m小姐喜歡上h先生來自“驚鴻一瞥”。m小姐正在公園籃球場附近散步時候，偶然一撇，被h先生帥氣的進球“驚艷”到了。生猛的m小姐很快要到了h先生的手機號碼。

h先生怎么喜歡上m小姐的呢？他沒說。h先生長相平平高高瘦瘦，m小姐面容精致身材纖瘦。也許只是“一見傾臉”吧！

m小姐充分發揮自己社交能力，終于和h先生約定一起去公園溜達。m小姐穿的是簡單的短袖和熱褲，秀出一雙動人的長腿。h先生穿的卻十分莊重，西裝褲搭配白襯衫，甚至還搭了一條海藍色小海豚圖案的領帶。

m小姐很快和h先生之間搭起了一種很曖昧的關系。m小姐天生急性子，她總是追問h先生為什么不在一起。h先生摟著她“我們現在和在一起又有什么區別嗎？”m小姐笑了笑，什么也沒說。

h先生自有打算，他雖然喜歡m小姐，卻也不是格外的喜歡。他說沒在一起，就不會分手。原來h先生是那樣的謹慎。

m小姐總幻想和h先生的第一個吻會是怎樣。在一起朋友聚會里，m小姐喝了不少的酒。雖然思維還是清晰的，但是胃已經翻滾個不停了。終于在一首歌以后，她沖進了衛生間。h先生不放心得跟了進去。

h先生用隨身攜帶的紙巾給m小姐擦過嘴后，m小姐撲進了h先生的懷里。“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啊，你干嘛不和我在一起，還是你就是想玩玩啊。”m小姐的話說的很慢，幾乎每說要一句話她都要親h先生一下。h先生只是躲避。當她全部說完，一臉玩味得看著他時，他強勢地吻上了她的唇。問題有了答案。

幸福的時光在h先生跳槽以后戛然而止。h先生選擇了一家離m小姐家很遠的公司。他們兩個的聯系也從天天見面變成了天天打電話再變成了一周不一定會打一次電話。

m小姐出軌了。m小姐的出軌對象是比h先生高，比h先生白，比h先生帥，比h先生有錢的g先生。

和g先生纏綿了兩個月以后，戲劇性的轉折出現了。h先生的公司搬家了，正好搬到了m小姐所在公司得樓下。

h先生對m小姐依如從前。但是m小姐卻心事重重。她不敢告訴h先生她和g先生的事，也不想和g先生分手，畢竟g先生那么優秀。

奸情持續了不到一周就被h先生知道了。h先生只給m小姐發了一條短信就憑空消失了。

他們沒分手，因為他們一直都沒有在一起。

m小姐后來和g先生分手了。理由是g先生背叛了他。m小姐笑自己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再后來啊。m小姐來了我所在的城市，坐上了我的酒吧高椅，給我講了這個故事。她說她忘不了的是他第一次吻她以后，她曾經指著他的鼻子說“我愛不愛你，愛久見人心。”

m小姐喝醉了，我把她扶進了員工休息室。我的酒吧還在營業，她是第一個客人，第一個喝醉了的客人，后來呢？

（二）

然先生去歌廳從來都是只喝酒不唱歌，除了那一次。

默默是然先生在出差時候認識的。那次和女友易倩吵架分手以后，他向老板申請了半年的出差。然先生走得那叫一個堅決，甚至在m市租了房子。打算未來的半年不回去了。

“妹子。在干嘛”一句輕佻的微信，然先生認識了默默。

默默和然先生見面第一天，然先生帶著默默去了小吃街。默默不胖，卻是天生的吃貨大胃王。然先生喜歡她吃東西時候的樣子，嘴巴鼓鼓的，一臉幸福模樣。

第一次見面然先生就吻了默默。默默問然先生現在算不算是情侶了。然先生猶豫再三以后說：算！

然先生說他心里還有易倩。但是，然先生又說，年輕漂亮的女人總是讓人無法拒絕。

和然先生在一起以后，默默搬到了然先生的住處，然先生很體貼的為她做早餐，給她買好吃的。默默喜歡吃辣炒小龍蝦，又嫌麻煩，然先生就剝好了給她。小龍蝦尖尖的鉗子不小心扎進了然先生的指甲，血帶著辣味冒出來，默默心疼壞了。

然先生說默默比易倩溫柔體貼，還比易倩年輕漂亮。一瞬間然先生愛上了默默。

默默過生日，然先生帶著默默去了歌廳，默默的朋友不算多，然先生只管喝酒不唱歌，但是默默死纏著他，說不唱就是不愛她。然先生唱了，一首《紅玫瑰》。不算好聽，但是真誠。

然先生要走了，六個月一晃就過去了。走的前一天然先生帶默默去開房了。那天默默哭了，也笑了。

回去以后，然先生斷了和默默的聯系，他和易倩和好了。

沒過多久，易倩懷孕了，挺著五個月大的肚子，易倩找到了默默。在然先生的逼問下，易倩承認自己找默默是為了示威。

后來呢？我問然先生。然先生搖了搖頭“我去找默默了，和她道了歉，我知道我是個人渣，我給她太多的絕望。可是易倩懷孕了。我想給孩子一個家。”

然先生的確是個人渣，但是我相信他會是一個好丈夫，好爸爸。我沒問然先生到底愛不愛默默，其實愛不愛都無所謂。默默還年輕，還會有美好的未來。然先生呢？他已經結婚了。

然先生走出了酒吧。我猜他下次再來的時候，會給我帶來喜酒吧！后來他還會來嗎？

（三）

? ? 我們只不過是偶爾相愛過

　　過不去了就不用再拼湊再回收那溫柔

　　不如慷慨一點放手

好把翅膀還給天空

　　也把自己還給寂寞

“飛鳥姑娘，許久未見，你好嗎？

自周莊一別，已半月有余。如今我身在可可西里，與天空大地為伴。你長發及腰了嗎？——魚公子。”

飛鳥姑娘和魚公子是在周莊認識的，魚公子來自哈爾濱。“冰天雪地的，沒什么意思，魚總要在水里才游得歡。”魚公子對導游飛鳥姑娘說。

飛鳥姑娘也想離開家鄉，可是她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她的父母不允許她遠走。飛鳥姑娘成績一般，考入了當地的一所二本院校，畢業以后留在了父親的公司幫忙，偶爾忙不過來時候也客串做個小導游。

魚公子后來決定定居在周莊，留下他的，除了那一灣淺水，還有那個叫飛鳥的姑娘。他們戀愛了。

魚公子是個專門拍星空的攝影師。但是從來到周莊以后，他的鏡頭里只剩下飛鳥姑娘。

“公司最近裁員，不想被裁掉的話就交上幾幅看的過去的作品來。”來自同事的電話打破了魚公子的生活。是啊，來到周莊已經快一年了，自己的家底已經所剩無幾了。再不工作可能真的要當小白臉了。魚公子感嘆。

飛鳥姑娘對攝影完全不懂，他拍的她都喜歡。當飛鳥姑娘打著哈欠和魚公子坐在水邊捕捉星空的時候，魚公子放下了手中的相機。“我想去可可西里，那里有最美的天空。”

飛鳥姑娘送魚公子去車站的那一天，魚公子輕輕撫摸著她的長發，“等你長發及腰，我娶你！”他在她的耳邊低喃。飛鳥姑娘沒說話，耳朵尖卻變得紅紅的。

“他走了以后只給我寄過一次明信片。后來聽他同事說他在可可西里遇到了偷獵的人，發生了沖突遇害了。”飛鳥姑娘說到這里時，居然笑了。

“后來我在網上看到他根本沒死，他在可可西里結婚了，和一個少數民族女子。我找去他的公司，他才承認他在可可西里喜歡上了她，他不敢告訴我才讓同事騙我他死了。”

飛鳥姑娘不喝酒，她喝的是加白糖的白開水。我想飛鳥姑娘就是這樣一個白開水一樣的女孩吧。

“故事結束了？”我問她。她點點頭，又搖頭。

“我和他徹底斷了聯系，可我還是忍不住想念，我偷偷去了可可西里。沒找到他，卻遇到了一個畫家。我們在可可西里登記結婚了。”飛鳥姑娘說得很輕松。

飛鳥和魚注定是沒有結果的吧。

飛鳥姑娘說他決定和飛鳥先生浪跡天涯。

送走了飛鳥姑娘，我一個人坐在酒吧。我也為自己燒了一杯白開水。我也愛過一個魚一樣的男孩。后來我卻沒有了后來。

（四）

那些年空氣質量還沒有這么差。交警先生直地站在晨光里，像是披著白色袍子，頭頂著金黃色會發光小圈圈的天使。他認真地工作著，擁擠的十字路口在交警先生的指揮下井井有條。“等下！”司公主應聲停下。不到半分鐘，交警先生走到了司公主的面前。“小妹妹，快走吧，注意安全。”交警先生不過二十來歲，有兩顆小虎牙，笑起來很陽光。那一年司公主高一，她喜歡上了一個比她大了不知道多少歲的交警。

司公主喜歡交警先生，她就天天從那個擁堵的路口過，她總會和交警先生打招呼。一來二去，交警先生也認識了這個胖乎乎的小女孩。

司公主之所以是公主，完全是因為富裕的家境和被保姆慣出來的公主脾氣。沒過多久，司公主就棄學了。其實也不算是不上學，只是做了個遲到專業戶。她總是靠在路口的交通燈柱邊看交警先生指揮交通。直到交警先生回去她才去上學。

司公主和交警先生第一次長聊是一次以外犯病。司公主有嚴重的胃病。每天早早起床不吃飯一直站到九點多鐘，終于有一天她倒下了——胃出血。

交警先生給司公主送到了醫院并交了醫藥費。一直等到司公主的保姆到醫院他才離開。等到司公主醒來時候，交警先生已經不在了。

休息了兩天，司公主整裝出發。她還要去看他。“小妹妹，沒吃飯呢吧。”見她到來，他趕忙放下手頭的工作，從衣服里掏出一個鼓鼓的塑料袋。“這是我自己做的卷餅，湊合吃點吧，比餓著強。”交警先生把塑料袋遞過去，又趕忙回到了路口中心。咬著交警先生的早餐，司公主心里又甜又苦。連她的父母都未曾給她做過一頓早飯啊。

一次放假，司公主約交警先生去游樂園玩。交警先生笑她長不大，卻還是答應就她。那次的游玩，司公主可謂收獲頗豐。她知道了交警先生原來叫盧俊。她知道了交警先生原來二十六歲。她知道了交警先生正在接受家里的相親。她知道了……

司公主和交警先生“相顧無言”的日子過得很快。司公主已經在父母的安排下考過了雅思考試。十一月她要出國了。

“哥哥，你想過我為什么每天都現在路口等人嗎？”司公主被父母勒令退學，這將是她最后一次和交警先生在一起了。

“我怎么知道，我到現在也沒有看到你等的人到底是誰。”交警先生愣愣得回答。

“我等的人一直都是你啊。”

后來交警先生再也沒有見過司公主。他還留著司公主的QQ號碼。他還會偶爾看看司公主的動態：她瘦了，會打扮了，交了一個金發碧眼的男朋友，還做了雙眼皮手術，還……

交警先生沒告訴她，其實他也喜歡過她，也只是喜歡過。他沒有那么多的時間陪她長大了，他該娶妻生子了。

“前年我結婚了，我愛人也來自美國。”交警先生對我說。“那司公主呢？”我嫌結局不夠完美，于是不死心得追問他。“不知道啊。我忘了。”交警先生狠狠地灌了一口烈酒。“我不年輕了，我總要為家里考慮。我怎么敢再記得她。”

交警先生走了，來接他的是一個高鼻梁藍眼睛的外國美女。我的酒吧還在營業。22點到凌晨三點。不收錢，只收故事。

（五）

我真的沒后悔。如果有來生，我還會選擇和你一起經歷一場濃墨重彩的青春。

如果愛，請愛得干凈，把愛情獻給愛情。

是愛也，感太陽而動群星

? ? ? ? ? ? ? ? ? ? ? ? -但丁《神曲》

喬，他是個白皮膚藍眼睛的留學生。煙以為他是一個美國人，認識煙之前，他是個沒去過烏克蘭的烏克蘭人。

煙考上了一所海洋學院。在那個藍色的校園里。留學生喬對煙一見傾心。

“學妹，可以幫我查一本叫《神曲》的書嗎？”說著一口流利但是不夠正宗的中國話的喬說。“但丁的《神曲》。恩……c區5排。意大利名著。”煙坐在電腦前面，頭也不抬得說。“對不起，學妹。你愿意幫助我找到它嗎？”喬沒有聽懂她說的位置。煙把垂下來擋住了視線的頭發撩了起來，那是一個像愛德華那樣閃閃發光的男孩。

“好。”煙和旁邊的一起工作的學姐打過招呼以后，走出了前臺。煙的個子很矮，甚至不到一米六。和一米九的喬走在一起，煙簡直想一個從小人國逃竄到大人國的老鼠。“學妹，你讀過但丁的《神曲》嗎？”喬差勁的發音絲毫沒有影響他對于訴說的熱衷。“還沒有。”煙費勁的仰著頭才能看到他的臉。“如果愛，請愛得干凈，把愛情獻給愛情。”喬盡量的把這句話說的清晰而富有感情。“學長，上面數第三排就是《神曲》了。”煙說。

“煙，那個老外跟你說什么了。”學姐笑呵呵的問煙。“沒說什么啊，他要找《神曲》，讓我給他找一下。”煙漫不經心的說。“就這么簡單？”學姐困惑的說：“那他要你聯系方式干嘛。”煙沒有聽到。

到了還書的日子，喬第一個走進了圖書館。“hello學妹，吃了嗎？”喬把三明治和熱牛奶放到了煙的桌子上。“學長？”煙意外的看著喬。“學妹，今天找你有兩件事，第一件事是學妹我要追你，第二件事是學妹我來還書。”喬說。一雙淺藍色的眼睛閃現出的是清澈的光芒。“啊？”煙愣住了。“我叫喬.約翰.尼特露斯。叫我喬就行。我來自美國。”開放的外國人是不是都是這樣泡到了中國妹子？

喬和煙算是正式認識了。喬每天都會來圖書館幫忙，雖然總是礙手礙腳什么也做不好，但是真的特別認真的去學。“我媽媽是生活在雅典的烏克蘭人，爸爸是烏克蘭土著。他倆在加利福尼亞州相識。”煙很喜歡聽他講關于他的父母的故事。煙說“我父親很早就去世了，母親是一個做小本生意的。”

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個元旦，學校放假了，無處可去的喬在煙的邀請下去了她的家。“媽媽，這是我男朋友，喬。”煙這樣向媽媽介紹。“阿姨你好。”

這不是喬在中國的第一個元旦，但卻是最幸福的一個元旦。“阿姨，我媽媽也會包餃子。”喬一邊幫著煙的媽媽包餃子，一邊和煙的媽媽聊天。“你們也吃餃子？”煙不可思議地問。“對呀，不過我們家用櫻桃做餃子餡，做好了還要加奶酪塔。”喬得意的說。

元旦過后就是中國的春節了。煙陪著喬走進了福羅里達——喬父母現在的住處。

“在我們烏克蘭，結婚時候丈夫要親吻妻子，一直到客人們喊夠甜了才能停止。”喬的爸媽很熱情。熱情到讓煙感覺害羞，他們叫她喬夫人。

喬躺在煙的身邊。金色的頭發硬硬的在她的肩膀上蹭來蹭去。“我們結婚吧。”喬說。煙沒有回答，一個吻與一夜旖旎勝過一切語言。

他們在一起度過了三年，喬為了煙留在了中國。喬父母也為了兩人的婚事特意來到了中國。劇情完美得如同童話。

“親愛的，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在中國娶妻生子。”喬穿著黑色的西裝，對著穿著白色婚紗的煙說。“是愛也，感太陽而動群星。其實我讀過《神曲》。”四年前，一本古老的小說把他們連在一起，四年后，這一句百年以前的話成為了他們愛的宣言。

? 煙懷孕了，喬為了這個孩子努力工作。煙生下了一個淺藍色瞳孔的男孩——洛基。喬為了工作患上了偏頭痛。煙陪喬帶著孩子去了烏克蘭。喬在烏克蘭做起了服裝品牌。

“很好啊，那你為什么還會回國呢？”我不解得問眼前這個衣著打扮時尚高貴的女人。“我們的洛基死了。他在家門口被一輛私家車撞了。”或許是在國外生活了太久，她的語言略顯蒼白。“阿彌陀佛”我不是佛教的信徒，但是此時此刻我不知該說什么。“那是他第一次打我，他責怪我沒有照顧好孩子。后來我們吵架的次數越來越多，他吸毒，酗酒，簡直變了一個人。我們不得不離婚了”說到這里時候，煙的眼淚滾滾而下，讓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哭的事，真的不多了。我不知怎么安慰她，一切都是徒勞。“離婚以后不到一年，他也去世了，死于腦癌。他的父母說我才知道，原來他早就得腦癌，沒有了孩子他怕……”她的話我已經聽不清了，但是我明白她想說的。喬怕她為他治病傾盡家產，喬怕她為他守寡所以讓她絕望。

送走了哭哭啼啼的煙，我愣愣得坐著。物極必反？泰極否來？難道真的不能一輩子嗎？一杯接著一杯的白酒灌下，我的胃火辣辣的疼，我想去睡覺，我想什么也不想，我想……

酒吧的門還沒有關，我已經不省人事……

（六）

后來，我總算學會了 如何去愛

可惜你早已遠去 消失在人海

后來，終于在眼淚中 明白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

小熊是個天之驕子，五歲學國標，七歲學芭蕾，十二歲改跳街舞，十七歲又學習花樣滑冰。而蘇五歲發燒燒壞了腦袋，十歲才開始上小學，十六歲小學畢業就放棄了學業。

蘇是在嘲笑中長大的，她的腦袋不靈光，總是問一些別人不會問的，做別人瞧不上的事。蘇的智商的確不高，但是好在她分的清好壞輕重，加上一副蠢萌的大眼睛。她也沒有太吃虧的時候。

“蘇，你確定要學滑冰嗎？”蘇的媽媽問她。蘇點了點頭，拉著媽媽的手走進了體育館。

一番說明以后，教練收下了蘇。蘇雖然智力上不佳，但是運動上面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臨走，蘇的媽媽把教練拉到角落。“老師，我家孩子有點問題，您多照顧照顧她。也不求她能滑得多好，她在這開心，安全就行，您幫我看著點她。別讓她委屈著。”蘇的媽媽把幾張紅色紙幣塞到了教練手里。教練看看遠處正在那里呆呆地站著的蘇，沒有收下。“大姐，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讓她受委屈，這錢你留著給孩子買東西吧。”教練鼻子有點發酸。她同情這對母女，也可惜蘇那么好的長相那么高的天分偏偏是個傻子。

蘇在這里學了半年，已經趕超了很多老學員。教練為她高興，甚至提出給蘇搭一個好的伙伴，重點培養讓她去參加省級花樣滑冰比賽。

蘇的媽媽猶豫再三之后同意了。

給蘇選搭檔是一件大事，教練十分看中蘇，一個能在半年時間內迅速成長到如此地步的姑娘不容小覷。

教練找到了小熊。“你愿意做蘇的搭檔嗎？”小熊答應了。

小熊很喜歡蘇，雖然她傻里傻氣的，但是做事情特別認真，不嬌氣。她會是一個愿意陪他刻苦聯系的好搭檔。

“蘇，晚上你著急回家嗎？”小熊坐在旁邊的長椅上，氣喘吁吁的問。“不著急。”蘇回答。蘇已經習慣了每天陪他練習到很晚。

“明天電影《小時代》上映，你要不要去看？”小熊問蘇。“恩？我媽媽讓我去我就去。”蘇回答。低溫讓蘇的手冰涼，小熊默默的把蘇的手放下了自己的兜里。“走吧。”

蘇哭哭啼啼的說她也羨慕時代姐妹花的友誼，只是她沒有朋友。小熊說：你還有我啊！

蘇沒有等到省花樣滑冰的比賽，她又生病了，肺炎。發燒三十九度持續不退，這已經是蘇十幾歲的生命里第三次這樣發燒了。在小熊的一再逼問下，蘇的媽媽說出了真相“她其實是我朋友的孩子，后來我朋友夫婦得了艾滋病去世了，她留在了我家。她也有病，所以我鮮少帶她去人多的地方，我沒錢給她治病，我能做的只是告訴她她是個傻子，她不能和別人一起玩。那時候她才幾歲，她相信了。其實她很聰明，比一般的孩子都聰明，只是我不敢讓她去接觸這個世界，我怕她離開我……”小熊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小熊也放棄了這次比賽，等到蘇痊愈以后，小熊陪著蘇一起訓練。小熊小心翼翼得保護著自己的身體，他不能感冒，他會傳染她。

蘇說“小熊，你真好，我以后的男朋友要是有你一半好就好了”小熊不敢回答。他只有十八歲，他什么都承諾不了，即使他很喜歡她。

蘇的病成為了小熊的心病，在一次冰上速滑訓練上，失神的小熊不小心滑倒了，他的冰刀直直得飛向蘇……

那天是小熊最后一次見蘇。她的血那么紅，那么刺眼。小熊幾次想要去見蘇，可是總被蘇得媽媽攔住。“你倆不適合見面。”她說。

“這就是我的初戀，還沒戀呢就先失戀了。我有很久沒有聽到過她的消息，等我大學放假回來的時候，她已經不在了。”小熊的眼圈紅紅的。“逝者安息吧”我安慰他道。

“是我害了她，她死了，死于傷口感染引發的并發癥，死于心碎。我早就知道她喜歡我，剛開始我以為她只是很幼稚的那種喜歡，去看《小時代》那天他告訴我，顧里有顧源很幸福，她也想要那樣的幸福。我不敢給啊，我是個健康的人，我不愿意和一個玻璃一樣的女孩在一起。可是她走了我才知道我多愛她。我后悔沒有告訴她。我能保護她一輩子的可是我當時不知道！”一個一米八的硬漢在我面前哭了。“她不會怪你的。”

我陪著小熊看《小時代》電影，從第一部一直看到第四部。一直看到了天亮。“顧里死了，顧源是不是也該死了。”小熊問我。“不會，顧源活的很好，他要帶著顧里那份更好的活下去。”我用錯誤的解釋安慰他。

有那么一瞬間我真希望自己是蘇。我可以有一個那么愛我的男孩。可是我不是，我只是一個聽故事的人。

（七）

你是如此的難以忘記

浮浮沉沉的在我心里

你的笑容你的一動一舉

都是我所有的記憶

菠蘿說她這輩子都不會忘了書。菠蘿說她會恨書一輩子。后來她風輕云淡地坐在酒吧，喝著清茶，說著她和書的故事。她甚至不如一個說書人聲情并茂，她的臉上一直掛著似有若無的微笑。

菠蘿真的很漂亮，首先，胸大！其次，腿長而是細。最后，長的那叫一個清純。從小到大追菠蘿的男孩都能建個班了。如果說菠蘿是公主，那書就是王子。他總在菠蘿的身邊。

高中開始，菠蘿和書分到了同班，搞笑的的是數學老師正是菠蘿的爸爸。

書拼命的學習數學，終于爭取到了數學課代表的位置。書喜歡菠蘿。書喜歡笨笨的菠蘿。

考試時書做題速度很快，基本半個小時搞定，然后就托著腮看窗外發呆，菠蘿就趁機偷偷摸摸抄他幾道題。一邊抄一邊安慰自己，圣經上說，施比受更有福，我不是作弊，我是在幫他積攢幸福的資本。

通常流程是這樣的：（菠蘿偷偷瞟一眼）ACBCD，BCAAD，好，記住了。（埋頭寫）BCAAD，BC……后面是？忘了！（再偷偷瞟一眼）哦哦，BCAAD……（埋頭寫）等等，最后一個是B還是D？沒看清楚。再偷看一眼，發現書居然把卷子折起來了！抬頭，他正一聲不吭，玩味地看菠蘿。菠蘿干笑兩聲縮回去，努力回想究竟是B還是D，死活都想不起來。然后就聽到他淡淡地說：“是D。”……

菠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愛上書的，可能是書的“學霸場”太厲害了，不小心吸引到她了，高一開學不到兩個月，他們早戀了。

早戀的事很快被菠蘿的父母知道了。于是菠蘿從偏僻的縣高中轉到了市里最好的高中。

“書，明天我就走了”菠蘿對書說。“恩”書說。書總是什么都不在乎，卻面面俱到。“書。”菠蘿突然抱住他，眼淚止不住的流下，打濕了書的襯衫。“恩”書把她抱住。

那天菠蘿的父母去上班了。他們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己家的乖乖女兒竟然拉著初戀情人的手坐在床上。“菠蘿。可不可以……”書猶豫地說。菠蘿則是用行動回答。這一年他們只有十六歲。一朵血紅色的花在女孩的床單上開放了。

轉學以后，書常常神出鬼沒地在菠蘿的寢室樓下等她。她們的戰場從幾十塊錢一夜的小旅館到歌廳洗浴中心。書的聰明使他順利的考進了北京一所很有名的大學。而菠蘿卻為了這段激情四射的早戀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她沒有考上，連專科都沒有考上。

父母都是老師，菠蘿卻沒有考上大學，多么諷刺啊？高考以后的那個暑假，菠蘿幾乎整天和書在一起，她不愿回家。

大學開學了。書去了北京，菠蘿在父母的勸說下自費了一所市內的技校。愛情也就是在那時候開始變質……

某日的同學聚會上。菠蘿和書的好哥們一起打游戲，菠蘿的裝備太差，他就用菠蘿的手機幫忙打裝備。菠蘿百無聊賴就看起了他的扣扣。“哥，你手里還有多少錢？”這是幾天前書發來的。“有幾百，咋啦？”男同學這樣回復。“鏡要買手機。”

在菠蘿的質問下，男同學出賣了書-原來書在北京有了女朋友。“他居然有了別人！”菠蘿覺得難以相信。

菠蘿一氣之下殺到了北京，原本是氣勢洶洶，但是真正看到了他們兩個，她卻氣不起來了。那個女孩真有氣質，長發飄飄像廣寒宮的嫦娥仙子似的。她呢？她就像個怨婦，像個社會小青年。她一句話也沒說就回來了。

菠蘿又轉學了，她去了北京，去了一所影視學校。這次轉校花光了父母的全部積蓄，臨走，菠蘿跪在地上，向父母磕了一個頭。

“你知道嗎，就新轉來那個女的，她真是個婊子，讓前任睡了五六年，據說孩子都打了不知道多少個了。”傳言不知道怎樣從學校里傳開了。菠蘿沒有打過胎，但是的確是讓書睡了五年。只是新同學是怎么知道的。“我沒打過孩子，因為害怕懷孕我特地去醫院帶了節育環。”菠蘿抱著舍友委屈得哭。

在連續兩三個月吃泡面以后，菠蘿贊夠了去醫院做處女膜修復的手術。也就是在那天，她認識了學長。

手術過后，菠蘿簡直不能走路，她疼，她怕一不小心她就功虧一簣。學長就抱著她回寢室，一直抱到床上，對外他說他是她的哥哥。其實他倆毫無血緣，只是認識而已。

“那是我最苦的日子，特別疼，什么也做不了，吃什么都要想想會不會影響到傷口的愈合。也就是在那段時間，我知道了傳言來自他的學校。原來源頭是那個對狗男女。當時我以為我會恨他一輩子。后來我好起來了，就和學長在一起了。學長說他不介意我的過去。”菠蘿說。“那他真是一個好男人。”我夸贊，卻被她打斷。“不是。后來他把我上了。然后把我甩了。從那年以后我開始好好學習了。后來學長畢業了不知所蹤，書和鏡分手了，書回到了老家，我卻來到了這里。”菠蘿端起杯子，優雅得珉了一口。這一瞬間我似乎穿越了百年看到了一個民國女子在花園里面飲茶看花。“怎么想來這里呢？難道你就那么恨他？”我問。“不恨了，他沒我過的好。我現在做A公司（我們這里的龍頭企業）的藝術總監兼模特。年薪六位數。”菠蘿瀟灑的一笑，卻沒能掩飾心里的悲涼。“那就別恨吧。”我一時不知道說什么。“我以為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了，但是當我有了愛我的老公，有了可愛的小寶寶，有了一切以后，我真的……真的不恨了。”她收起笑臉，眼神里面閃過一起堅決。

我想起了然先生，我想書真的比不上然先生，然先生有擔當，勇敢。書只會在背后造謠見不得別人好。菠蘿走了，漂亮的菠蘿出了酒吧。酒吧外面停的是法拉利，我為菠蘿高興，她終于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她終于能為自己輝煌。

我關掉了酒吧的大門。女人，可以瘋可以傻，不可以不努力。茶壺里面還有一些茶水，我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那是洗盡鉛華的味道。

（八）

夢想是注定孤獨的旅行

一路少不了質疑和嘲笑

但那又怎樣哪怕遍體鱗傷

也要活的漂亮

凌晨過后，酒吧里已經沒有幾個客人了。終究還是喝酒的多過講故事的。

“韓，你怎么來了。”來的人是我高中時代的學長。“來給你捧場唄。”韓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老規矩，付錢還是說事？”我沒問他喝什么，我還記得這個老男人逢聚會必喝酒——半杯啤酒打底，朗姆酒一杯。一小口紅酒收尾。他不擅長喝酒但是十分講究。“給錢你要嗎？”他接過啤酒，坐在了我的面前給我講起了他畢業以后的故事。

畢業以后韓被父母送去了外省的一所警校，他學犯罪心理學。每天要看大量的書，過著圖書館教室寢室三點一線的生活。

苦讀了三年，他終于開始實習了。在當地的刑警大隊，他認識了比他大五歲的文員檬。

檬十分得上司的看中，她長相普通但是十分干練，不管是什么時候讓她做什么都不矯情。對實習新人也不傲氣，能幫則幫。用她的話說“都是從新人那時候走過來的，都不容易。”

因為是文員，很多案件檬并不會走向一線，她只負責整理資料這些瑣碎的事情。而韓就不一樣了，他要去一線收集資料，與犯罪嫌疑人面對面聊天甚至戰斗。只是半年的時間里，他受了大大小小的傷不下五次。大學時代沒能鍛煉好身體成了韓如今的“軟肋”。

“韓，要不以后我帶你訓練吧。”檬說。“檬姐，你？你能行嗎？”韓笑著說。“你可別小看了檬，她在警校那陣可是年年體育考試第一呢。后來在任務里面受傷了，肌肉拉傷，然后退居二線了。”鄰座的一個年紀大一點的警員說。

韓跟著檬訓練了兩個月，其實他可以跟他訓練更久的，但是她沒能帶他更久。她交了男朋友了。

檬的男朋友是一個商業人士，離過一次婚，沒有孩子。看他倆幸福的模樣韓有點后悔沒很檬告白。要是他告白了，興許摟著她的腰的人就是他了。韓心里不太舒服。

實習滿一年以后，韓拿到了畢業證書，回到了本市的治安大隊。忘了說了，韓的爸爸是本市緝毒大隊的隊長，若非是有這層關系，韓的工作也不可能這么順風順水。

飯飽思淫欲。韓正和一個高中女老師打得火熱得時候，檬打電話來了。“韓，我在A市火車站，你能來接我嗎？”檬問。

原來檬和那個商業人士分手了。她來找韓訴苦。“檬姐，其實我在這治安大隊過的一點意思都沒有。我總想著當時咱們在刑警大隊那陣，是危險，是累，可是做出成績時候真開心啊。那時候每天都能看到你，要是我早點跟你告白，你是不是就不能跟那個老男人在一起了啊？”韓陪檬喝了個爛醉。

她們在一起了。女教師很快發現了韓“出軌”的事實。“警察小姐，韓是我男朋友，你離他遠點。”女教師找去了檬的大隊，把檬和韓的事宣傳個遍。知情者說女教師自作多情，不知情者說檬小三好賤。

“那女老師也夠能耐的啊！簡直是女中豪杰啊！”我也想同情韓可是我不得不說他真是自作自受。“你知道什么啊，我就和她見過幾次面，聊了幾天微信，她就覺得我是她老公了。我還不知道她想什么？她有個弟弟在讀警校呢！”韓一說我才明白過來。“那你和檬就這么散了？”我問他。“上了賊船哥還能放她走？傻妹妹。我當時得追她啊。三天兩頭往她那里跑唄。哥哥我是足足追了她好幾個月才把她追回來。我爸說了，等我倆結婚他就想想辦法給她調到咱們這來。”韓說這話的時候得意的神色幾乎掩飾不住。我多羨慕他有那樣一個有能力的爸爸。但是我不得不承認他是真的努力的。我記得高中那陣我們都喜歡去門口的歌廳玩。他從來不去。我還記得他說“我是有個有權力的爹，可是你們不知道我怎么每天四點鐘起床背英語，你們不知道我怎么每天十二點關燈捂著被子念古文睡覺。高三了我壓力大，臉上長的都是青春痘，你們誰又知道？”那是一次同學聚會上他喝多了以后的醉話。比起他，我們真的愧疚。

“你聞得到我的香水，卻沒看到我的汗水。”這句歌詞放在他的身上再合適不過。因為執著追求夢想，他得到了別人夢寐以求的工作。因為執著追求愛人，他得到了賢惠而干練得女友。

韓走之前留下了一封信。那是來自我的“他”的信……

（完）

曾經有一份真誠的愛情放在我面前

我沒有珍惜

等到我失去的時候才追悔莫及

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此

我以為我能把這間酒吧一直開下去。我以為我會孤獨終老拒絕所有男人的懷抱。但是他回來了，帶著一枚戒指——鑲嵌著鉆石的求婚戒指。

我和海在一起那年我才高一，我倆在一起純粹是朋友撮合。

那年剛剛流行真心話大冒險。海是韓的朋友。（韓是我的學長，前文有介紹。）而韓是黎鐘琪的哥哥。（黎鐘琪是我的閨密，前文也有提到。）所以我們幾個玩的都很好。一次飯局上玩真心話大冒險。海抽中的牌是“吻坐在你左手邊第二位女孩子的額頭”

那就是他給我的第一個吻。

我跟他的愛，也是從那個吻開始的。他上高三，學業負擔重。他還特別要強，非要考軍校。他把我當做知心的好朋友，每天陪我吃飯給我說他的壓力他的家庭他的一切一切。我習慣當一個聽眾，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吧。

他考進了天津的一所軍校，他的夢想實現了。發下通知書的那天他激動的抱著我說“陌陌，我考上了！”我由衷地為他高興。

我和他是怎么在一起的呢？我也說不好。反正他畢業以后就水到渠成了。他每天來找我，帶我去玩，給我做好吃的送到學校來。當時有好多人羨慕我有一個長的帥氣的還溫柔體貼的學霸男朋友。

海上學去了，我和他的聯系少了很多。他是放到哪里都會發光的一個人。他不會甘心自己比別人差。所以他把大把的時間放到了學校的學習和工作中。我和他幾乎半年見不了一次，電話也不常打。朋友們都說他變心了，我不信。

高考那年我慘遭滑鐵盧。只考進了一所普通的本科院校。我把所有的責任歸在了他的身上。這是我倆異地戀的第一次吵架。

大學時候我的生活可謂豐富多彩，先是在迎新晚會上以小提琴演奏出彩，招蜂引蝶。后來又和高年級校草糾纏不清。再就是進了學生會宣傳部成為了每年元旦晚會迎新晚會各種活動的老熟人。總之這四年我從沒消停過。

終于，畢業的那一天，我和海分手了。他說我太作了。我說“那就分吧，沒有你我過的更好。”

但是現實卻沒能讓我如愿。大學畢業后我連工作都找不到，白天在醫院做護理，晚上趴在床上寫小說。那段日子過的可真苦啊。我和黎鐘琪擠在一個地下室住，她在服裝公司做前臺，賺的錢一半都要買衣服。“不穿的有品位那什么吸引顧客啊？”她說。那是我最苦的日子，沒有海的支持我真的堅持不下去。

在我通過了B公司編輯部的面試后，我和海和好了。正趕上海的部隊放假，他陪了我一周。

“親愛的，明天能來找我嗎？我需要你。

——婷”

“這女的誰啊？”我一邊翻他的短信一邊問他。他默不作聲。“挺曖昧啊！”我諷刺他。“她是我朋友。”海有點生氣的搶手機，我自然是不給他。我沒想到的是他居然打了我——雖然我知道那只是誤傷。

我們再一次分手了。我在他戰友那里打聽到，那個女人是他的學妹，以前追過他。

我和他就這么算了。進公司沒多久我就和公司設計部的一個男員工在一起了。他幫我租了房子。也是那時候，黎鐘琪也從前臺調到了助理的位置。我們兩個終于擺脫了那個小小的地下室。

我以為這就是故事的結局了。只是我未曾想到海的戰友會來登門拜訪。“嫂子，你快去看看海吧。他負傷了。”

那次他傷得很重。我以為我不愛他了，我可以看一眼就走的。可是我做不到。我和他的戰友輪流看著他。那次我用完了年假。

“我和海其實早就分手了。”我對他的戰友說。“什么？分手了？那他為什么還天天給你發短信啊？”他不可思議的說，并拿出海的手機。我接了過來。每天都有很長的短信，但是每一條都是“未發出”。“他不是和那個叫婷的女人在一起嗎？”我不解的問。“婷是我們支隊的。她在一次任務中救了海。她被壓在了木頭下面，高位截肢。那是她醒來以后的第一條短信，也是人生的最后一條短信。沒有等到海，她自殺了。”戰友十分惋惜的說。

那一刻我仿佛被打傻了似的。我恨我自己的自私。和那個叫婷的女孩比我簡直不可理喻。她愛他為他獻出了生命，我愛他卻只能纏著他給他煩惱。他那么愛我我還是懷疑他。我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年我還是不信任他。

聽到了他脫離危險的消息后我就走了，我沒臉見他。

回去以后我就和男員工分手了。

做了兩年攢夠了錢以后，我離開了公司。

這期間，我從未戀愛，我一直飽受折磨。我不敢愛了。我不配！

出了公司，我開了這間酒吧。我做了聽故事的人。我以為我再也不會見到他了。他回來了。他退伍了。他帶著一枚鉆石戒指來求婚了……

酒吧暫時關門。我要去為我犯下的錯做了結了。

臨走前，黎鐘琪幫我收拾東西。我想了很久，在酒吧內側的玻璃上貼上了一張紙“后來酒吧”。黎鐘琪笑話我說沒有哪個店的招牌比我這個更破了。

作為一個聽故事的人，我們都希望后來的故事結局完美。可是于我而言，故事之所以為故事，因為他不會有結局，永遠不會。后來之后還會有后來。

我走了，再回來時候，希望我的心結能解開，我可以給店里添一個老板。再見了，我的顧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