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四)
? ? ? 1971年后半年,隨著京原鐵路工程的逐漸收尾,鐵建戰士也分期分批分配工作離開了那里。三團八連組建時,戰士基本上都是太原重機廠的職工子弟,所以大部分都分配到了重機廠工作。我被分配的單位是該廠的行政科,后來改名為房產科,具體的工作是走家串戶修理上下水管道,與窨井和化糞池打交道,屬后勤服務,末等工種,單調而無聊!
? ? ? ? 我的工作地點在重機老醫院的東邊、四家宿舍西端,一排破舊不堪、走風漏氣的平房。平房的南頭是醫院的太平間,北頭就是我的工房,兩端相隔不到五十米,所以成天被悼念和出殯的哭喊聲騷擾,非常影響心情!
? ? ? ? 好在,好在我工房的東北方,是居住單身職工的第13號集體宿舍;在宿舍的大門口,常常有一位下了夜班、睡醒之后的南方籍青工,在那里拉小提琴。他梳理著大背頭、搖晃著稍胖的身軀,悠揚的琴聲、優美的旋律、如歌如泣的情調、陰陽頓挫的節奏,不時地隨風飄來,吹在耳畔!久而久之,琴聲開始吸引我向其靠近,以致不久就成了他的忠實聽眾。他看我一片虔誠,也就不時與我搭話,我得知了他屬于那批從蘇北招來的青年工人,由于實在過不慣太原市寒冷干燥和粗糧燒心的生活,正在積極辦理調回原籍的手續;他是單身,沒有家庭負擔,又不準備在這里發展,所以每天就是拉小提琴打發日子,一旦手續辦好,立馬打道回府!
? ? ? ? 不知不覺中,我開始“算計”他的那把小提琴了!天天聽琴,加之我本來就對音樂情有獨鐘,我想應該擁有一把屬于自己的琴了!我已騎著自行車跑遍了太原市的大小商場和樂器商店,對這種“西方資產階級情調”的小提琴,市場上根本沒有銷售!
終于有一天,在聽琴和閑聊之后,我開口問他“你很快就要調走了,這把琴也要帶走嗎?”他反問我:“你想要這把琴嗎?”我忙忙地說“是啊,我特別想有一把小提琴,但是到處打聽過了,就是買不到啊”!他說“我早就看出來了,你是喜歡小提琴”,然后他問我:“你一個月工資多少錢?”我說:“我是學徒工第二年,每月22元”。他說“那你就給我22元吧,我留給你!”我說“22元都給了你,我吃飯怎么辦?”他說“那怎么辦?”我說“20元吧,給我留下兩元行不行?”我當時也不知怎么想的,留下2元就夠吃飯了?當然,那個時候,2元是足夠吃四五天飯的!
? ? ? ? 協議達成,我即刻籌款,與小組的師傅借,到銀行取自己的錢,第二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那把小提琴當即易主,成了我的財富!臨走,我說:“琴盒能給我嗎?”他笑了笑說:“我要是有琴盒,就把琴帶走了,還能賣給你?”我暗暗慶幸:幸虧他沒有琴盒,不然我就得不到這把琴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