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當年薇和我一同進公司,在新員工培訓班結(jié)識,雖然后來分到不同單位,她在開發(fā),我在生管,但也絲毫不影響同是湖南老鄉(xiāng)的我們成為了好友。直至三年前,她和男友結(jié)婚后,選擇在老家?guī)Ш⒆印N覀兊穆?lián)系才少了些。
再見已是三年后,當我在車站接到她時,我?guī)缀醪幌嘈抛约旱难劬Γ€以為是中午陽光太強,晃暈了眼,三年多不見,她變化太大,以前那張青春亮麗,面容嬌好的臉變的暗黃,眼角爬滿了細細的皺紋,一臉的滄桑。雖然她電話中有提起,但我心仍隱隱作痛,歲月都把她怎么了?就近吃過飯后,原本想她長途跋涉,會比較累,安排她在家休息一下,但她卻說沒有睡意,想出去走走,于是,放下行李,我們到了附近的公園邊走邊聊。
“鳳,你知道我這次為什么要出來?”“你不是說,在家厭了,想出來散散心?”“我要離婚了,澤要和我離婚。”“啊……”我驚訝至極。“他和朋友合伙開了個小鞋墊廠,那個女的是他一個大客戶的妹妹。他現(xiàn)在提出要和我離婚。我一直在想,兩個人之間的感情真的就那么經(jīng)不起時間和空間的考驗嗎?當年為了支持他的事業(yè),放棄自己的工作選擇回家?guī)Ш⒆邮遣皇且粋€錯誤的決定?” 淚水在她的眼里打轉(zhuǎn)。我不知該如何接話,只好索性做一個傾聽者。在薇的訴說中,當年澤追求薇的許多場景也不由浮入眼前,歷歷在目。
當年薇在開發(fā)負責底部材料開發(fā),而澤是東莞一家鞋墊廠的業(yè)務員,兩人因工作關系相識,用澤當時的話,他對薇是一見鐘情,而后的追求也是感人至深,他會每周周末從東莞趕來中山,帶薇去游山玩水,一起去珠海看海,一起去深圳世界之窗。更是在薇生日時,在朋友的幫忙下,瞞下薇,在海濱公園替她辦了一個別開生面的生日PARTY,PARTY上,澤先是親自獻唱那首情歌《小薇》,而后更是在眾多好友面前,請好友,大海和藍天共同為證,許下對薇至愛一生,海枯石爛的愛情誓言。讓薇是驚喜過望,又哭又笑,感動的一塌胡涂。我們這群好友感動羨慕之余,也打心眼里替她高興。之后,他們的感情也一直恩愛有加,溫馨幸福。雖說后來,談婚論嫁時有了一點小插曲,薇的父母以雙方老家隔太遠(一個在湖南,一個在河南)不甚同意,但在澤的千方百計討好,一而再三保證下,兩位父母大人最終點頭同意,這段異地戀也算修成正果,有了一個完美的歸宿。
婚后,薇辭工去了東莞,到了澤的身邊,兩人過起了夫唱婦隨的快活日子,很快薇懷孕了,為了不讓澤太過操心以及從長遠持家考慮(當時兩人收入都不是很高),薇選擇了回河南老家待產(chǎn),沒想到一呆就是三年。在這期間,薇說除了女兒的天真無邪能給她帶來些許快樂之外,其它的時候一點也不開心,她遇到的第一難題是南方人去了北方吃不習慣面食,她說,前面兩三天沒覺得,到后面看到面有點發(fā)怵,超想吃米飯,再后來在月子里吃了一個月的面食后,一剛滿月,就不顧公婆及老公的反對,抱著女兒跑回了湖南。遇到的第二個難題則是普遍存在的婆媳關系,澤在家是老小,上面是三個姐姐,公婆當年生下澤,也可稱老來得子,而今都是漸入古稀之年的人。思想上都是較為古板,特別是婆婆,總愛對大大咧咧的薇挑三揀四,說結(jié)了婚的人,還不會持家,家里好好的有飯不吃,要另外去買(薇吃不慣面食,偶爾會去外面吃飯);一天到晚沒事也要每天給澤打電話;說這個月的水電費又漲了不少,怪薇天天看電視太晚,每天沖涼太浪費水等等,讓薇苦不堪言,而最讓她不能接受的是婆婆的‘重男輕女’,自薇生下女兒后,婆婆更是對她鮮有好臉色,還總在人前人后說,羨慕別人家誰誰得了個孫,自己的命不好,沒能得個孫等等;對于這些,性格溫順的薇從來不敢多言,只是偶爾會在電話中和澤說起,并提出想帶孩子一起到他身邊的想法,但澤總是勸薇作為晚輩要多忍讓些,又說自己籌到點資金和朋友合伙自己開廠,事業(yè)剛起步,無暇分心,讓她再等等。薇想想也對,只好應允。卻沒想到是,澤的廠子開起來了,他的心里也有了別人。
薇覺得老天和她開了個太大,太不可思議的玩笑。她一遍遍的哭著問澤:“這些年,她哪里做錯了,哪里沒做好?”而澤無動于衷,只說:“你沒有錯,是我錯了,是我遇到了更好的她,我想要更好的生活。”薇傻眼了,是啊,他要更好的生活,他有權(quán)利去追求,每個人都有追求更好的生活的權(quán)利。澤還說,她可以不用那么快答應,可以想好后再找他。將離婚協(xié)議放在桌上,轉(zhuǎn)身回東莞去了。
崩潰的薇,沒了主意,卻也不敢告知自己的父母,她沒有勇氣,怕年邁的父母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家也呆不下去了,只得一狠心,撇下女兒,跑出來做事,想好好整理自己的思緒。
我?guī)娃甭?lián)系進了廠,做回了她的本行——開發(fā)。然而,她卻始終進入不了工作狀態(tài),幾乎每天晚上都以淚洗臉,輾轉(zhuǎn)難眠。我去陪她,她反復地向我哭訴著,回憶著曾經(jīng)那個愛她的澤,看著她的無法釋懷,我終于沒能控制住自己:“親愛的,別再相信自己的回憶了,里面的那個人,并不同樣想念你!”薇像是被人用針扎了一般,竭斯底里的哭倒在我的懷里。
最終,薇還是放心不下家中尚小的女兒,堅持要回家。送她離開時,薇的眼中仍飽含著淚水,心情沉重的我,依然找不到勸慰她的言語,看著載薇離開的車漸行漸遠,似有風沙吹入了眼,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是的,作為同樣的圍城中人,同樣的為人母,我無法也不能建議她做‘堅持’還是‘放棄’的選擇。甚至都無法評判她是對還是錯?亦或她的他。我只能在給她的短信這樣寫道:“親愛的,很抱歉,沒能幫到你,也一時想不出要怎樣幫你,我只是想說,一段好的情感,是應該讓情感中的兩個人共同彼此越來越好,而不是,一個人為了成全另個一人的好,而一味的委屈自己。背負上了枷鎖的愛,是走不了多遠的。我還想說,生命中沒有那么多過不去的坎,相信絕境過后是重生。只是一定不要忘了,無論何時何地,都要好好愛自己,做回那個本真的自我。”
常有人說,婚姻如同自己穿鞋,大小合不合適,舒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也有人說,婚姻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而我更喜歡說,婚姻是一場修行,一場不近不遠的修行。從兩個人彼此堅定確信要與對方牽手一生開始,從那一句“我愿意”開始,所有的愛與被愛﹑所有的誤會與分歧﹑所有的爭吵與冷戰(zhàn)﹑所有的固執(zhí)與將就﹑所有的堅持與妥協(xié)﹑所有進退與取舍中的徘徊輾轉(zhuǎn),都可視為一種歷煉,都是婚姻這場修行中的必經(jīng)之路。只愿,所有的這些,都能讓我們學會沉淀,最終遇見并抵達那個更為豁達,寬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