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孤獨診所，歡迎您。”女人略帶沙啞的聲音傳入少女的耳朵，讓她裹住了外套，就近坐下。

“那啥，醫生？”女孩歪頭看著女人的背影，抿了抿嘴。

女人淺淺的一笑，回頭，在女孩對面坐下，拿起筆記本，轉了轉筆，不留情面道：“姓名？”

“林芷”

“嗯。”女人的聲音依舊不帶任何感情，放下筆，問道：“來診所有什么事？”

林芷翹著二郎腿，一只手繞著自己的頭發，玩世不恭道：“你這不是孤獨診所嘛！診病啊！”

女人輕輕的笑了一聲，低聲道：“沒想到還會有人來啊。也罷。”

女人開始細細的打量起林芷來，染過的頭發，化著精致的煙熏妝，玩世不恭的看著她。

女人笑了笑，脫下外套，換上白大褂，斂去了笑，從桌上拿了鋼筆，擰開蓋子，慢慢道：“別急，說說吧。”

林芷挑眉，半信半疑的斟酌了片刻，開口道：“前幾天有個人，在同學面前出賣了我。”

女人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嘖了一句，不緊不慢道：“朋友？”

林芷差點沒跳起來，愕然的睜大了眼睛，：“醫生，這樣的人算哪門子的朋友啊！”

女人似乎認同的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也是啊，那為什么呢？你來這里絕對不只是因為這個。”

她的話很篤定，喝了口水，等著林芷。林芷垂下了頭，爆了句粗口：“你知道什么？她是我唯一的朋友了啊。”

女人悠遠的望向窗外，低聲道：“看出來了。若有朋友，誰來這里？我還開什么診所？”

林芷張揚的笑了，尖銳的聲音穿過女人的耳朵，瞇著眼睛道：“醫生，你真的覺得除了我會有人來嗎？”

女人回眸，端了杯茶給她，溫和的笑了，卻并不回答她的問題，“嘗嘗？”

林芷不明所以，皺了皺眉，想拒絕，看著女人，的眼眸，咽了咽唾沫，還是拿起了杯子，輕抿了一口，這個臉都皺起來了，吐了吐舌頭：“那么苦！醫生，這是茶嗎？”

女人的笑在臉上浮開來，乍一看有些陰森森的，讓林芷心里有些害怕。只聽見她道：“怎么會苦？這是花茶。”

林芷不可思議的看著杯子，是隱約見著了幾片已經干了的花瓣。她拿起杯子晃了晃，砸吧砸吧嘴，疑惑道：“難不成我味覺有了問題？”她搖搖頭，極快的否決，怎么可能啊，她眨著眼睛問女人：“醫生醫生！你到底做了什么啊？”

女人低低的笑了，她的嗓音有些浮，不甚好聽，但卻輕輕敲打著林芷的心：“是你心苦罷了。”

“咦？”林芷歪頭，很快就垂頭，眼眸黯淡道：“也是哈。醫生啊，你有朋友嗎？”

女人有些嘲諷的笑了：“朋友是什么？你覺得我是否需要呢？”

林芷也沒有多想，靠著真皮沙發，從包里拿出一包煙，隨手就拿著打火機點著，狠狠的吸了一口，吐出了眼圈，擋住了林芷有些發紅的眼眶。

女人起身去開了窗，林芷慢悠悠道：“朋友這種東西啊，真的是。”她一頓，姣好的容顏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你說我爸吧，他天天混在酒桌上，談著這個文件，那個事情，他有朋友嗎？扯淡吧！”

女人只笑而不語，片刻后，她修長的手指從煙盒中抽出了一支煙，點燃，塞進了嘴里。林芷問她：“醫生，究竟什么是朋友啊？”

女人坦然，回答道：“我不知道。”

林芷笑了，神色迷離的問：“你為什么不知道呢？你不是大夫嗎？”

女人掐滅了煙，聲音隱約有些嘆息：“醫生么？注定是治得了病，治不了心。”

林芷哦了一聲，繼續坐著，看樣子沒打算走，女人慢悠悠的開口：“誰不孤獨呢？誰不是一個人來，一個人走。能留下什么？所謂孤獨診所也不過是發泄的地方罷了。”

林芷若有所思，嗯了一聲，站起來拿起包付了錢便走了。

門口的助理走進來，松了口氣，柔聲道：“老師，看她的裝扮我可真怕像上回那樣。”

女人并不回頭，只道：“愈是這般夸張，愈是孤獨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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