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死而生|開往極樂的蒸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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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重聲明:文章系原創首發,文責自負。

本文參與貓妖聯合征文【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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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鍋暁斎「地獄極楽めぐり図」第三十七図「極楽行きの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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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兵衛沒有想到,僅僅時隔三年,他又要為了兩個死去的孩子,去找那個畫家。

他出生于東京的勝田家,是一個世代做批發生意的家族。昨天傍晚,他剛乘坐從京都進貨的菱垣廻船回東京,一到家就碰上了來訪的長兄市兵衛。

“路上還順利吧?”

“托福托福,一路上沒遇到太大的風浪,在這個季節真是少見。”

“如此便好。”

“聽說再過幾個月,新橋的蒸汽車就要通車了。”

“這樣啊,以后說不定會取代菱垣廻船呢。”

雖然嘴上這么寒暄著,長兄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五兵衛大概能猜出原因,于是也沒說太多話。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市兵衛終于說明了來意。

“不知道你收沒收到信,上個月的二十日,小女阿藤病逝了。”

“收到了,那天我剛到京都,本來想立即回來的,然而生意實在是……唉。”

“我明白你抽不開身,但回過神時,已經叫飛腳把信送走了,簡直像是有神佛指引一樣。”

——不過是因為我同樣是失去女兒的父親吧。

五兵衛心里這樣想著,嘴上回答道:“還請節哀。”

“這還不算什么,二十七日,嘉兵衛家的次郎也往生極樂了。”

“啊!怎么會!”

“是和阿藤一樣的病,有人說西洋的醫術能治,我馬上去找了那個出名的蘭方醫,結果還是沒來得及。”

“真是世事難料……”

“所以,我今天特意來拜托你,能不能再去找你相熟的那位畫家先生,就是……抱歉,我一下不記得他叫什么了。”

“河鍋先生嗎?”五兵衛露出一絲苦笑,“他先前雅號‘狂齋’,今年從牢里出來后,就改名‘曉齋’了,即使如此,還要請他嗎?”

“不錯,他為田鶴的周年忌畫的追善畫卷,不是非常精彩嗎?”

五兵衛勉強點了點頭。

“雖說阿藤和次郎都還是小孩子,不用大張旗鼓搞周年忌,可我和嘉兵衛都覺得,要也能看到他們在極樂世界幸福快樂的樣子,晚上或許能睡得踏實一些吧。”

“我明白了,明天就去找河鍋先生。”

“那么拜托了。”

說完這句話后,市兵衛轉頭望向窗外的夕陽,有些沒頭沒腦地感嘆道:

“如果阿藤也能看到蒸汽車,該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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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鶴。

直到今天,聽到這個名字時,五兵衛依然會心痛得說不出話。

每個見過田鶴的人,都夸獎她是一個堪比紫姬的標致小美人。更讓五兵衛驕傲的是,她的心靈也如琉璃般純凈。他一直清晰地記得,在田鶴八歲那年的二月,他們和往年一樣,一起為三月三女兒節作準備。然而,當那些穿著絲綢衣服的侍衛宮女、描著蒔繪的小鏡臺小衣柜被從桐木箱里拿出來時,田鶴始終一言不發。

“田鶴今天有什么煩心事嗎?”

“沒有。”

“那怎么都不愿意說話呀?”

“爸爸,”田鶴抬起頭,怯生生地問道,“今年可以只擺五層嗎?”

“為什么?是不喜歡下面這兩層的雛人偶和道具嗎?啊,這些是你外婆留下來的,現在看起來有些過時了,爸爸現在就叫人給你買一組新的。”

“不是,我擔心之后阿秋要來家里的話,看到了會不開心。”

“阿秋?”五兵衛在記憶里搜尋了一遍,“你是說,吉田家的那個女孩嗎?”

——前幾天,他以女兒節前的問候為由,帶著田鶴去了吉田家。到了那里一看,果然已經家道中落了,店鋪被自己吞并是遲早的事。

“對。和她玩的時候,她和我聊起女兒節的事,很興奮地和我說,她的鄰居家過女兒節,都只擺三層的雛人偶和道具,只有她家擺五層。而我那天才知道,原來女兒節不是只可以擺七層的啊。”

田鶴亮閃閃的大眼睛里,露出了孩童少有的悲戚。

阿秋當然沒有來訪,但這件事讓五兵衛愈發疼愛這個女兒了。到了后來,光是雛人偶和道具,就裝了三十幾個桐木箱。要不是考慮到她作為商人家的女兒, 必須見見世面,他簡直要像俗話說的那樣,恨不得把她也當成秘藏在箱子里的珍寶。

誰都沒有料到,短短的六年后,田鶴剛在正月過了生日就一病不起。到了二月,幾乎連把雛人偶拿出箱子,擺上架子的力氣都沒有了。五兵衛不忍心,想讓她去休息,田鶴仍努力擠出一副笑臉:“不要嘛,一年才能玩一次雛人偶呢。”

過了三月三,雛人偶按規矩要收起來了,病床上的田鶴忽然哀求道:“這些雛人偶,不能再擺幾天嗎?”

“那樣是不吉利的啊。”

“可我還想再看看它們。”

“沒關系,明年,后年,再后年,總能看到的。”

田鶴沒有再說話了,只是支撐著坐起來,死死盯著一件件被裝回箱子的雛人偶和道具。當最上端的,戴著紅珊瑚做成的瓔珞的皇后人偶被收起后,田鶴終于又開了口:“爸爸,可以給我筆和紙嗎?我想寫一首俳句。”

“你現在身體不舒服,先好好休息吧。”

“不,”田鶴已經因消瘦而凹陷進去的雙眼,仍直勾勾地望著五兵衛,“我就是要現在寫,不然就來不及了。”

五兵衛只能拿來了紙筆,親手捧著硯臺,看著田鶴寫下了一首俳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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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歲三月三

我亦曾盡情游玩

方行至終焉(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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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后,田鶴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無比恬靜的微笑,幾乎散發著畫像里的菩薩一般的光芒。

下一刻,她就像是被抽掉了骨頭一樣,癱倒在床上不動了。

家里亂成了一鍋粥,藥師、漢方醫和蘭方醫一批一批地請,看到田鶴的樣子都直搖頭,讓五兵衛陷入越來越深的絕望。

——八百萬神也好,佛祖菩薩也好,不管是哪位神明,只要能救救這個孩子,我愿花盡所有錢財來供奉。

——只要我能看一眼她長大成人的樣子,哪怕讓我馬上死去都可以!

五兵衛無數次在心中這樣禱告著。

挨到了三月九日早晨,田鶴才勉強睜開眼。五兵衛還沒來得及高興,她就扯了扯嘴角,小聲喃喃著:“爸爸,媽媽,我先走啦。”

這句話用光了田鶴最后的力氣,此后不管五兵衛和夫人如何痛苦地呼喚,田鶴都無法回答了。

在太陽落山,世界被黑夜籠罩時,這個十四歲少女的心臟永遠停止了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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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原文為“あそべるも/ことしかぎりか/雛まつり”,自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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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富豪如云的大傳馬町不同,河鍋曉齋居住的下谷,有著全東京最出名的貧民窟。

人力車剛進入萬年町,五兵衛就不由皺起了眉。在夏日熾熱的空氣中,混雜著腐爛食物和排泄物的氣味,前者來自于從飯店、監獄買來殘羹冷炙再轉手出售的殘飯屋,后者來自于街道中央的污水溝,上面蓋著的木板都已殘破不堪了。

“怎么偏偏選了這條路?”

“老爺不是說,要走最近的一條路嗎?”

“那跑快點吧。”

五兵衛嫌惡地用衣袖掩住了鼻子。

轉過一個彎后,五兵衛看到前方聚著一大群人,問道:“這又是怎么回事?”

“應該是街頭藝人吧。”

像是為了應證車夫的話,下一瞬,一聲刺耳的笛聲就響了起來,看慣了中村座歌舞伎名家表演的五兵衛,還是第一次聽到那么尖銳的篠笛,簡直是鴟鳥的嚎叫。緊接著,又是幾下沉悶的太鼓,讓五兵衛懷疑鼓面是不是早破了。他忍不住朝人群的中央望了一眼,正看到一個瘦小的孩子雙手高舉,站在另一個半彎著腰,同樣面黃肌瘦的孩子的后背上。兩人都戴著由雞毛做成的,寒酸的紅色獅子頭,有不少雞毛還折了。

——他們可能比那時的田鶴還小……

在五兵衛走神的當兒,打鼓的人注意到了人力車,高聲喊道:“這位老爺,可憐可憐孩子們吧!”

“行行好吧!”

站在同伴肩上的孩子立刻跳了下來,泥鰍一樣鉆出人叢,朝五兵衛伸出手。五兵衛只得從懷里摸出了幾文錢,剛要扔過去,人力車忽然被一大群人圍住了。

“老爺,行行好吧!”

“發發慈悲吧!”

“可憐可憐我吧!”

五兵衛不知所措,車夫已經厲聲驅趕道:“走開,走開!不然撞死你們!”

好不容易到了河鍋家。五兵衛一在客廳坐下,便不由得苦笑道:“住在萬年町附近,真是委屈先生了。”

“哦?我覺得那里挺好的啊。我還久不久會去那里一趟,只用給個幾十文錢,就能看二三十個孩子為我表演角兵衛獅子舞,那可是一幅活的《唐子游戲圖》啊!我只要帶一壺酒,一支筆,一疊紙,就能在那里畫一整天!”

“原來如此啊。”

“先不說這些了,快來嘗嘗這西洋來的葡萄酒!”

五兵衛抿了一口紫紅的液體,斟酌了片刻,回答道:“真是有趣的味道。”

“啊呀,您不喜歡喝直說好了!算了,反正看樣子您也不是來找我喝酒的,有什么我能效勞的嗎?”

“是這樣的,最近,我的侄子和侄女不幸去了彼岸。家兄希望委托先生為他們畫一幅像,一方面慰藉亡靈,一方面也慰藉哀傷的親人。”

“還請節哀。能不能告訴我,這兩位少爺和小姐,平時是怎樣的人呢?”

畫家的神情逐漸變得認真,五兵衛知道,這是畫家在構思畫作,于是也知無不言。

“您剛剛說,那位阿藤小姐,一直對蒸汽車感興趣?”

“不錯,家兄以前會給孩子們買畫有西洋事物的圖畫,她一直問圖畫里那些長長的車不靠人力,不靠牛馬,到底是怎么跑起來的。家兄那天還感嘆道,假如她能看到準備通車的蒸汽車就好了。”

“我相信,阿藤小姐在極樂世界會看到的。”

“希望如此……”

畫家又一次咧開嘴,露出缺了一角的門牙:“既然這樣,這幅畫就叫做《開往極樂的蒸汽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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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伙,不管在什么時候,不管是面對什么事情,都是個開朗過頭,地地道道的江戶之子啊。

正因如此,畫家才會一方面樂于以貧兒為伴,另一方面一直以戲畫為武器,諷刺高高在上的政府官員,惹來牢獄之災吧?五兵衛原本擔心,這件事既然改變了畫家的名字,會不會同樣給畫家的生活落下陰霾,如今一看,倒是多慮了。

不僅是把貧富尊卑置之度外,畫家簡直是連生死都不放在眼里。在認識畫家前,五兵衛已經聽別人說過,畫家九歲時就對著撿來的人頭寫生。兩人結交后,五兵衛旁敲側擊地提起這件事,畫家爽快地承認了:

“對,是在梅雨季節漲水的神田川撿來的,那顆頭顱真算是我的老師!我畫完畫后,就念著經文,恭敬地把它送回河里了。啊,說起來先生居住的大傳馬町不就在神田川附近嗎?那我的這位老師,說不定還受過先生祖輩的恩惠哩。”

不過,也因為畫家這種對待死亡特別的態度,五兵衛才決定委托他為田鶴的周年忌畫追福畫卷。在他看來,如果按照那些古老的傳說,哪怕是最善良的人,死后也都要去地獄游歷,才能渡過三途川前往極樂世界,那么畫家眼里的地獄,一定不像世人眼里那樣陰森恐怖。

抱著這樣的想法,五兵衛在三年前找到了畫家。畫家立刻答應了。

“那就讓田鶴小姐在地獄到極樂的路上,好好地游覽觀光一番吧!不過,我雖有幸見過田鶴小姐幾面,知道她是一位像觀音菩薩一樣慈悲的女孩,但只有了解她更多的細節,才能畫好這畫卷啊。勝田先生能再談談她嗎?不管說什么都可以。”

苦悶的五兵衛找到了一個傾訴的窗口,將對女兒的思念一股腦倒了出來:田鶴外表文靜,實際是個狂熱的歌舞伎迷,尤其在看過五代目尾上菊五郎出演的弁天小僧后,就幾乎每場必到。疼愛女兒的五兵衛,也每次都想辦法讓她能坐在演員上場的花道旁,還成了菊五郎的大贊助者。

“老話說,被歌舞伎演員亮相時眼里的眩光看到,就能長命百歲,結果田鶴怎么都沒到出嫁的年齡就……”

“那不如給令愛也找個如意郎君吧。”

“什么?”

“啊呀 ,也不用讓她穿上白無垢,不過她不是很在意女兒節游戲嗎?那就畫成女兒節游戲好啦。”

于是在最后完成的圖卷中,第一幅圖中的和鏡上,除了畫了勝田家的家紋澤瀉紋,還畫上了菊五郎的役者紋杏葉菊紋,正如雛道具中表現人偶的婚禮一樣。而在第二十三幅圖中,更是讓頭戴澤瀉冠的田鶴,欣賞已故的浮世繪畫家三代歌川豐國畫的歌舞伎演員畫像,那幅畫像一看就是在樂屋穿著浴衣候場的菊五郎。

將自己的千金小姐和歌舞伎演員相聯系,五兵衛卻一點都沒有被冒犯的感覺,反而不由露出了微笑。

除此之外,畫家還提出了許多讓五兵衛瞠目結舌的想法:

“按照田鶴小姐的性格,就算到了三途川邊,也會同情其他夭折的孩子吧。”

“既然喜歡歌舞伎,就在地獄里也看看藝人——啊呀,也許該叫藝幽靈——的演出吧。”

“閻王大人也該露個面才是,那不如開個宴會吧。”

就這樣,畫家描繪出了一幅幅充滿想象力和溫情的畫面:在三途川的河原上,田鶴正在給因天花而死的孩子發放貓頭鷹玩具,不遠處的鬼和地藏菩薩正帶著一群孩子玩著鬼捉人的游戲;在地獄的集市上,穿著浴衣的阿彌陀如來正把梯子上表演雜耍的藝人指給田鶴看,旁邊還有《義經千本櫻》和《東海道四谷怪談》等歌舞伎和狂言劇目;甚至在閻王的宴會上,連閻王都半脫下衣服跳起了舞,逗得田鶴哈哈大笑……

總之,在看到畫卷成品時,每看一幅,五兵衛緊鎖的眉頭都能松開一點。三十幾幅畫看完,他朝畫家深深一拜:“多謝您告慰小女的在天之靈。”

“是嗎?”畫家再次露出招牌的大笑,“我畫畫的時候倒是想,假如能讓先生獲得一點安慰,重新露出一絲笑容,那我也不算白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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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的清晨,還在夢中的五兵衛被仆人叫醒了。

“老爺,有客人來了。”

“天才剛亮呢,是誰那么沒眼力,讓他等著。”

“是那位河鍋先生。”

“什么?”五兵衛一下坐了起來,“我現在就過去,快給我把衣服拿來!”

五兵衛匆忙穿戴好后就朝會客室走去,隔著紙門,先聞到一股濃重的酒味,開門一看,醉醺醺的畫家正瞇著眼半倚在金箔屏風上,聽到響動才睜開眼,笑著說道:“昨天半夜,我喝了兩升多的會津酒,忽然像被辯才天女附身了一樣,拿起筆在紙上一陣畫,等清醒的時候,才發現已經把您的畫畫完了。我左看右看,都覺得挺滿意的,就趕緊拿來給您過目。”

“真是辛苦先生了。”

“沒事,沒事。”畫家一邊說,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卷畫放在矮桌上,推向五兵衛。五兵衛展開畫卷,頓時怔住了。

畫面的遠景,是異國情調的城市。畫面正中,是一輛畫彩描金、頗有佛教風格的蒸汽車。蒸汽車的前面,則是一輛由馬頭的車夫在前拉著,羊頭的車夫在后推著的人力車,上面坐著兩個帶著微笑的孩子。

“真是慚愧,我不知道阿藤小姐和次郎少爺長什么樣,只能按照想象畫了,希望沒有差得太遠。”

五兵衛點了點頭,目光仍然釘死在畫卷的左上部分。那里畫著一群衣袂飄飄的天女,正微笑著迎接人力車上的孩子。在華蓋之下,最中間也最美麗的一個天女戴著澤瀉冠,有著一張五兵衛最為思念,又比記憶更為成熟的臉。

“這個天女的模樣……”

“先生注意到那里了嗎?那可是我的得意之筆!我昨晚喝了酒后,不知是辯才天女還是哪位神明突然點醒我,堂弟堂妹大駕光臨的話,先到極樂世界的堂姐自然要出來迎接。而距離先生第一次委托我已經過了三年,如今彼岸的田鶴小姐應當芳齡十七了,所以我就擅自把她畫得更成熟了一些,應該還是能認得出來吧?”

——啊啊,原來田鶴長大是這樣子的呀。

五兵衛剛想說什么,眼淚已經先落了下來。

“啊呀,我本來畫這畫,是希望先生高興的,怎么還把先生惹哭了呢?”

“不,”為了不讓淚水滴到畫,五兵衛趕緊用手背揩了揩臉,“看到這副畫,家兄一定會萬分欣慰的,內人也會非常高興……我也一樣。”

“這就好了!說實在的,就是我家曉翠去了彼岸,我也畫不出更好的畫了。”

“先生可不要說那么不祥的話……”

“這有什么!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死都是每個人必然的結局。對于暫時留在此岸的人而言,如何面對這必定的終焉能微笑著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吧?”

“我明白了。”

五兵衛終于抬起頭,但畫上田鶴溫柔的笑容,已經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里,與他回憶中的面影重疊。

“那就加油呀!”畫家又一次露出了招牌的大笑,“不好好活下去的話,以后可是去不了極樂世界的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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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多年后,在一本出版的河鍋曉齋畫集中,編者留下了這樣的一段話:

“死是人生的必然。為了忘記這份恐懼才產生了宗教,或者說哲學。但是,無論是宗教學家還是哲學家,終究還是會死的。這至高無上的公平條例支配著整個宇宙,實在是極好的。”(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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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引自狩野博幸《もっとしぃた 河鍋暁斎 生涯と作品》,自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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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相關圖片

河鍋暁斎「地獄極楽めぐり図」第一図「蝶と和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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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鍋暁斎「地獄極楽めぐり図」第二十三図「三代目歌川豊國描く歌舞伎役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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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鍋暁斎「地獄極楽めぐり図」第十五図「賽の河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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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鍋暁斎「地獄極楽めぐり図」第二十六図「冥界の盛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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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鍋暁斎「地獄極楽めぐり図」第二十九図「酒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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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鍋曉齋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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