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魚來了。

（這樣的開頭，是冰島作家拉克司奈斯《青魚》的開頭。）

三.2

當松魚成群結(jié)隊地來到興化灣時，正是初夏時節(jié)，這時候，漁民們捕撈到了大量還沒有產(chǎn)出魚籽母松魚和公松魚，一時半會兒，肯定是吃不完的。

多年前，海島與陸地間的交通不是很方便時，冷凍設備也還沒有普及的時候，也沒有像《青魚》中所寫的那樣，當青魚來的時候，因為魚商販的齊聚，大量資本涌來而帶動著人性的貪婪。松魚來的時候，家家戶戶也是忙碌起來，當男人們從海面上捕撈到一筐筐的公母松魚上岸的時候，女人們紛紛拿著把鋒利的刀子，雙手協(xié)調(diào)給松魚破肚，去內(nèi)臟，切出魚肉層，熟練放在腌制缸里，一層層地整齊放上去，隨手抓起把粗海鹽均勻地撒在松魚身上。這時候，是可以找到拉克司奈斯筆下那位九十歲的老卡達老太婆的身影的。

松魚在腌缸里腌浸了一天之后，就要淘出來去曬，曬成咸松魚干之后，可以賣給魚商販，可以留著自家日常燉湯。

我在海島上生活了三年時間，其中只有一年出現(xiàn)了松魚來海灣。

那一年，谷雨過后，松魚突然間來了。剛開始的時候，捕魚人捕到不多，但是島上的漁人的經(jīng)驗很厲害，已經(jīng)知道這年的松魚既然來了，就不會只有那么一點點，肯定是一大群一大群了。果然，后來的幾天里，島上的每艘船都出去捕撈松魚了，一回來就是幾十塊籮筐的鮮活光中泛著黃紅色的松魚。

那位常年在島上居住的哲人跟我講，在整個福建的海岸線上，只有進入到興化灣里的松魚，身上才會有著特殊的黃紅色澤，也只有這種松魚的肉質(zhì)才好吃。臺灣有錢的人，專門開船到這里來買興化灣谷雨后的松魚。

那一年，我吃到了很多這種連臺灣人都喜歡吃的興化灣松魚，并且聽到了很多，在拉克司奈斯《青魚》里，都沒有寫到的一些關于海里面那些自由自在的魚兒事情。

20190430咿唔瑯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