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和老媽邊做飯邊聊起了老家的事,聊到了左鄰右舍,老媽突然停下手,很嚴肅的對我說:“咱村上東頭,你小學同學劉成他兄弟,喝農藥死了你知道嗎?”我吃了一驚:“不知道啊,咋回事?”,我媽忿忿的說“還不是他那媳婦”。
劉成的弟弟劉偉,從小老實巴交,小學文化,在家種地到十六七歲外出打工,在工地上干些搬磚挑灰的活。后來,眼看奔三還沒結婚,劉偉他媽著急了,拜托幾個村的媒婆幫忙介紹,好不容易定了一家,這家姑娘排行老大,下面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家里條件也不太好,不過彩禮要的真不少。
老家彩禮時興三斤三兩,辦婚禮前還要有三金加一動不動,這還不算電視機、冰箱、洗衣機各種現代化家電。三斤三兩就是百元大鈔按斤稱,三金就是金耳環、金項鏈、金戒指,一動就是汽車,不動就是房產。
有人計算過,光三斤三兩就十四五萬,三金怎么也得上萬,汽車少說得幾萬,還要在縣城買房,這個婚結下來差不多上百萬。
對于一個世代為農的家庭,上百萬是什么概念,那就是個數字,連1后面幾個零都數不清,劉偉打工這么多年也沒攢下多少錢。但是再沒錢,這婚還得結啊,就這樣左借右籌終于把婚結了。
婚是結了,劉偉爹娘生了幾肚子氣,按說媳婦家拿到這么多彩禮應該陪送些像樣的嫁妝,這錢自從進了媳婦娘家腰包就再也沒見過,嫁妝倒是陪送了,就是幾床被子和一些集市上買的茶具、臉盆、盆架,被子面料像是存了很多年的老棉布料子,惹了不少笑話。
婚后劉偉也沒再出去打工,夫妻倆住在縣城的房子里,租個門面做點小生意,慢慢小日子還過得去。劉偉爹娘原想著劉偉夫妻跟他們一起還債,但是媳婦把錢包捂的死死的,一點也不說幫著還。
不幫還錢就不幫吧,劉偉他爹娘想著,他們小兩口后面還要養孩子,他們老兩口還能再干幾年,就出去打工掙錢還債。于是,老兩口外出打工,小兩口在家做著小生意,日子倒也過的相安無事,劉偉怎么會喝農藥尋短見呢?
這就得說無底線的扶弟魔有可怕!劉偉的小舅子,是家里捧在手心長大的,從小吃穿用花都不是三個姐姐能比的,劉偉和媳婦結婚那年正好這個小舅子高考失敗了,也沒有復讀,要做生意當老板,媳婦心甘情愿把彩禮錢全給弟弟當敲門磚了。
這小舅子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還整天夢想掙大錢,被人坑了不少次,錢全敗光了,劉偉媳婦平常時不時貼補這寶貝兄弟。
要是幫襯個知恩圖報的也行,這個兄弟不光不記恩,還伸手慣了,缺錢就找姐姐姐夫要,這姐姐恨不得從倆孩子嘴里掏吃的來貼補兄弟。
他們夫妻倆做的是小本生意,存不了多少錢,也僅夠自己用的。劉偉不止一次勸說媳婦不能再這么貼補了,倆孩子慢慢大了,老大馬上要上小學,老二過兩年也要上學了,得給孩子攢點錢。
每次談起來這事,媳婦都是天翻地覆的吵,吵完了就帶著孩子回娘家,最后還都是劉偉屈服。
往常貼補些零花錢還能承受的住,最大導火索是小舅子面臨成家。
窮家好面子!說的就是他們,姐姐認為自己有責任幫兄弟把婚宴辦的風風光光,于是伸手讓劉偉拿出10萬塊錢!對于一個在小縣城做點小本生意,還養倆孩子和一個小舅子的家庭,10萬塊錢存款劉偉拿不出來,媳婦就逼他去借,去跟劉偉父母要。
劉偉雖然本事不大,人還算孝順,這么多年爹娘在外打工替他還債已經很不容易,再向他們伸手要錢給自己小舅子用,他做不到。因為這,兩口子又開始吵,媳婦又帶著倆孩子回娘家了。
過了幾天,劉偉提著禮物去接,娘家人不讓進門,媳婦也不出來,丈母娘直接說不拿錢就讓閨女和他離婚。
劉偉一個人回到自己的小店鋪,竟然想不開把店里一瓶滅草劑喝了干凈,后來被買東西的人發現送到醫院,住了很長時間還是沒救回來。
說起來,劉偉父母也是可憐,三個兒子,大兒子外出打工跟人斗毆被砍死,這小兒子又是這樣死法,兩次白發人送黑發人,讓他們豁出去一切,跑到親家家里打砸了一頓。親家沒想到后果這么嚴重,也沒敢吭聲。
出殯的時候,媳婦帶著孩子回來要送劉偉最后一程,被劉偉父母扇了幾巴掌攆了出去,媳婦帶著兩個孩子蹲門口長跪不起。
說到這里,老媽一頓感慨,10萬塊錢逼死一條命,多不值。在外人看來,是不值,但想想劉偉這種性格懦弱、受夠了貧窮壓榨的人,做出這種事在他看來是唯一的出路了吧。
我忍不住又問這媳婦劉偉爹娘不要了,難道孩子也不要了,我媽說他們想養能養得起嗎?還得出去打工還債。
也是,對于他們來說,也許活著已經拼盡全力了,其他事也想不了那么多。
最后老媽又說,這媳婦可能也知道錯了,今年過年還帶著倆孩子回老家看老兩口,老兩口也沒往外攆,到底還有自家的孩子。
唉!可憐。
往事難追憶,善良的老人還是愿意去原諒,也許這老中小三代人相互慰藉是這悲慘結局中的一點溫情,讓他們余生有活下去的勇氣。
對于這樣的扶弟魔,你怎么看?歡迎留言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