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閑來無事,翻起初中時代手抄的歌詞本,那個時候很流行抄寫歌詞,一個厚厚的本子,工整卻又略顯稚嫩的筆跡,不時描摹一些花邊或是簡筆畫,七拼八湊地勾勒出了一個思春少年的夢遺的歲月。
本就無心的一翻,卻偶然瞥到了《愛的代價》雖然歌詞后面的歌手寫的張艾嘉,卻不自覺地打開手機放起來李宗盛的那一版,然后又不自覺地哼唱起來。
走吧,走吧,人總要學著自己長大。
歌詞最后寫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思索了半天才回憶起來,原來話里暗含了初中時代暗戀的女孩的名字。有一種習慣性的幸福感涌出,腦海里浮現出來了那個可愛的姑娘的樣子,永遠定格在十四五歲無邪的模樣。
然后繼續聽李宗盛,聽著聽著,心里便莫名地酸楚起來,又是另一番失而復得的滋味涌出,于是剛巧一首《生命中的精靈》擊中心頭,旁白的聲音說: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首李宗盛。
其實一開始并不知道李宗盛其人,09年的時候開始聽縱貫線,不,也許是08年春晚的零點后節目吧,那個老男人開始取代周杰倫在我心里的位置。說來奇怪,十九歲的時候開始聽李宗盛,馬上十年,中間穿插了陳奕迅、楊宗緯、馬頔和毛不易。
于是乎網易音樂里那些無法播放的小李的歌,成了一個擺設的播放列表,而某一天街頭的歌者唱起來,然后好幾年都聞不得、聞不得女人香。
一瞬間又再一次讓你熱淚盈眶。
朋友總說聽李宗盛的歌會讓你有一種被情愛糾葛一刀一刀凌遲的痛苦,然后用蜜糖一滴一滴點入傷口的味道。然后等到傷口愈合,你依舊會義無反顧地去愛那個讓你得而復失,失而復得的女人。
是啊,越過山丘,才發現無人等候,喋喋不休,時不我與的哀愁。
偶爾會聽到林憶蓮,梁靜茹,張艾嘉,娃娃,張信哲,辛曉琪這些人,那些膾炙人口的曲調成了一種刻在青春里的烙印。
等到你人近中年,不再在KTV里端起酒杯一口啤酒一句歌詞地哀嚎的時候,眼淚滴在話筒的故事,也就成了你吹噓當年的一句玩笑而已。
朋友說,來,點一首情歌吧,好久沒聽你唱了,我笑著說,唱一首《漂洋過海來看你》,哦,不要劉明湘的,也不要娃娃的,要李宗盛的。
在漫天風沙里望著你遠去,我竟悲傷得不能自已,多盼能送君千里,直到山窮水盡,一生和你相依。
好幾次,在夜跑到喘息時,在雨天的公交上,在安靜的校園里,在獨自迎著黃昏的鄉間小路旁,每一個讓人孤獨落寞的時分,每一個心酸痛楚的場景。陪我的,只有胡子拉碴的小李,那一把木吉他,然后聽他唱:
忘了痛或許可以,忘了你太不容易。
有人把李宗盛的歌當作是人到中年的最后一絲懷念,是啊,每個人都有懷念的過往。若是你到過那些她到過的地方,見了那些她見過的人,聽人們聊起你的過去和她的過去,兩條平行線上的零交集。
當李宗盛和林憶蓮的隔空對唱,當他彈起那把不起眼的木吉他,三言兩語哽咽起來,摸一摸眼淚,笑著接著唱:
還記得年少時的夢嗎?像朵永遠不凋零的花。
突然想起在縱貫線演唱會上,老李調侃其他三位的話,若是把四位歌者的情史比喻成一本書,羅大佑是封面,周華健是扉頁和目錄,阿岳是正文的一段,小李便是其余的一切。
有人說,那最后一頁是什么呢?小李笑著說,可能我的愛情,沒有最后一頁了。
寂寞難耐,時光不再。
我不知道當我三十歲,四十歲時再回來聽李宗盛是什么樣的心境,愛情是永恒的話題,不是嗎?
天涼了,有人在說分手,有人互道晚安。有人說我再也不相信愛情了,有人說遇見你竟花光了我所有的運氣。有人說不如給彼此一個解脫,也有人說,余生請多多指教。
就讓我隨你去,讓我隨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