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無常

“生命如花”,以前每每在文章或者節目中看到這句話,總是認為這個比喻早就用爛了,俗氣了,過時了。而如今看來,卻是我當時沒有理解這句話的意思-生命如花,不僅如花般美麗,卻也如花般脆弱。人事無常,世事無常。花朵瞬間凋零,生命眨眼即逝。
問你一個問題。你,怕鬼嗎?
我告訴你,我不怕鬼。
再問你一個問題。你,有意外去世的朋友或親人嗎?
如果你見到過意外去世的朋友的遺體,那么相信你也不會害怕什么鬼了。
我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已經宣布了噩耗,但他依然在搶救室里,不過與其說是搶救,不如說是拖延一會兒時間讓家屬做好心理準備吧。急救室門口的走廊里,來來往往的人。有滿臉淤青的中年婦女,被兩個人扶著走進旁邊的房間;有穿著超短褲的年輕女孩匆匆穿過;有病房里的一個全身布滿傷口的中年男子躺在擔架車上被推出來;有幾個醫生走進搶救室又出來。
門被打開了,并不緩慢,就如同在家里開門關門時的速度一樣,可能是在這個房間里走丟過太多的生命,不論是活人還是死人,都已經習以為常。他被推出來,一塊藍色的不知道什么材質的布覆蓋他全身,擔架車的車輪和地面上的瓷磚不知羞恥的搞在一起,發出“吱吱”的,讓人浮想聯翩,卻又想不起什么東西來的聲音。在幫他躺進睡袋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的臉。眼睛輕輕閉著,嘴是張開的,就像睡覺時候打呼嚕一樣。我總感覺我在抬他起來的時候,他的眼睛,或者手指,或者什么地方會動一下,但是沒有,也沒有禮貌的再見,什么都沒有,就直接進入了那個開足了空調的房間。
其實我到今天,對這件事的記憶既清晰至極,又模糊至極。乍一想,感覺這是一場夢,昨天晚上剛做的夢。而我卻可以回憶起我看到的任何一個畫面,任何一點聲音,都是那樣的清晰。明明早上還活蹦亂跳,怎么半天不見,你就獨往天堂?
不知。不知。無常。無常。
回頭說,為什么如果你見到過意外去世的朋友的遺體,你就不會害怕什么鬼了——因為那種深深的無力感,明確而清晰的告訴你:人死了,就什么都沒了。
話說回來“一切生命終會死去”似乎是這世上為數不多能夠明明白白確定的事了吧

完。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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