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聽到你的消息,已經是我們分手的第三年,這期間彼此唯一的默契就是互不打擾。大概因為我是率先離開的那個人,或者是心中的執念早已放下,也或許關于你的愛恨亦已揮霍磨滅,所以幾年間并沒有刻意躲避,躲避那些熟悉的老街區、舊路標,避開那些舊人、舊事,但真是奇怪,失了緣分的兩個人,即使生活在同一座并不太大的城市,依舊無法再次擦肩而過。
直到我結婚前夕。彼時,我已離開你三年有余了吧。
似乎只是一夜間關于你的消息紛至沓來,好像就是為了一下子花光這三年多空白積攢的所有相遇:聽說我離開之后,你一直一個人;聽說你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事業上,卻無心戀愛;聽說你和朋友無數次提起我,深夜酒醉痛哭;聽說你遇到好吃好玩的,甚至漂亮衣服還是第一個想到我,可惜物是人非;還有別人給我看了你的微博,關于我的一條沒刪,每年我們戀愛的紀念日你仍記得,然后自說自話,直到自嘲一番,說搞丟我,只能相忘于江湖了。
感動嗎?惋惜嗎?都不如說只有一絲難以名狀的起伏,僅此而已。
我們戀愛多年,分分合合,當你無數次使我心冷的時候,所有人以為我會放棄,但可笑的自尊支撐著這段感情牽牽絆絆,于是大家都相信了,包括你自己,也以為一切水到渠成,天作之合;而恰恰因為這些舊傷,終有一天一個小小的傷風就足以埋葬我們曾經的所有種種,還是可憐的自尊拯救了我的不甘,不甘于和一個我認為不夠愛我的男人共度余生。
所有的感情故事里都寫滿了主觀,所以別人看到的是我的冷漠自私,我體會到的是自尊自愛,你懊悔的是曾經擁有,指責我的是對過去的傷害念念不忘。
對不起,我真的不能忘。我沒忘記任何人對我的好,也就自然對別人施加在我身上的壞刻骨銘心。
謝謝你,還記得過往,只是這并不再是我想要的結局,而你也不再是我向往的樣子。
于是很多人在我耳邊聒噪,渲染你的癡情,試探我的怨恨,可惜的是,敏感驕傲如我從來沒有向任何人完整地講述我們的故事,我怕丟人;我想你也沒有,你不怕丟人,你怕丟了外人面前溫文爾雅的形象。而正是這點不同才使我們分道揚鑣,我的自尊支撐著我的外強中干直到瀟灑地離開,不肯回頭,哪怕落在別人眼中是冷漠孤傲也不肯認輸;你的虛偽掩飾了感情中施害的角色卻故作深情,久久難以自拔,即使我已正裝向前,你依舊徘徊輾轉,反而落實款款溫情郎的人設。
沒有感動,感動應該寫在感情中;沒有惋惜,惋惜應該未盡愛恨時。
那一點點細微的波瀾是讓我回憶起了年輕時的執拗,拼命相信你是愛我的,又暗搓搓的去不斷懷疑。最終累了倦了,終于舍得放下過往,未曾想時隔經年,我們角色倒置,反倒是你困囿于當年的情境來上演這么一出戲碼。
本該是想答應再見你一面的,可是轉念便又作罷,見不見你,我都已經活成了想要的樣子,得到了想要的愛情,見不見我,你也已經篤定了事業上的追逐,抉擇了感情上的停駐。不如不見,就像三年多來一樣,做一個合格乖巧的前男女友,花開兩枝,各自安好。
拒絕之后有聲音說我一如當年薄情淡漠,沒錯,這就是我想要的結果,如今站在歸屬于自己的愛情領地俯視著你,不言不語,眼角含笑,然后由你來偷窺親眼看到我很幸福,這就夠了。而我早已不屑于再和你上演街頭偶遇,互訴衷腸。退一萬步講,即使有一天我手里握住的愛早已流逝,也無關于你了,不是嗎?
我曾想,如果此時你意氣風發,前途無量又早日嬌妻在側,兒女雙全,我是否還能如現在這般談笑風生,甚至有點傲嬌自大?或許吧。或許我希望有一天和前任的相遇最好是如此,你終得償所愿,我仍嬌艷如花,就像《愛樂之城》里男女主角的再相遇:夢想成真時,再見故人刻。當初輕盈離別,我亦希望再見時體面相對。
所以,曾經的少年,往昔的歲月不會了無痕跡,而是隨著時間和經歷刻進了我們的血和肉,我們都在勇敢奔跑,這種姿態已經很好,你無需在我離開后再演繹深情愛過,沒有人當觀眾,你也不再是男主演,我更無心再看戲,又何苦執著呢?以往的愛恨對錯,已經沒有人會去深究,我們愧疚或者怨憤,懊悔還是情深也再毫無意義。
曾經的少年,別在我離開多年上演深情厚愛,愿你永遠熱血,得償所愿,一如我初見,愿我一直美貌,坦蕩大方,不枉舊情深。彼時再見,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