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扔在一條叫作“自由路”的馬路上。
速度,40邁;紅燈,右轉;綠燈,左轉。
路盡,跳下車,我跪在地上,給夢想上了一炷香。
告訴自己,要當一名狗屁作家,然后當一名我微信昵稱一樣的小人物。
既可以朝九晚五又可以浪跡天涯......
夢呢?我只是個凡人。
夢呢!有夢就有方向。
夢想再次被放大,是我認識了那個他。
然而,我不想介紹他是誰,也不想把他的名字公之于眾。
因為,他的姓名有三個字,寡人不才,只認識他的姓不認識他的名。
老宋是位80后,學的播音主持專業。
身為學生會主席,大學四年,他策劃并組織了無數次的晚會和各種集體活動。
成績優異,實踐管理經驗豐富,我本以為他應該做一名企業的高管。
然而,受時代的影響,他有一個強烈的夢想,那就是上上上北京。
“為什么想去北京?”
“我覺得那才是我該生活和追夢的地方”
“有多想去?”
“不顧一切!”
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
北京,大興區的房子,地中海風格。
進門的位置是白橡木一體玄關柜,中間放著包包、鑰匙、帽子什么的,右手邊還有一幅油畫,十分優雅。水晶燈、復古花紋、流蘇窗簾、實木雕工等等等,都是按照老婆的心思設計的。恩,茶幾是他自己選的,有歐式的精雕細琢,有中式的儒雅溫潤,而且色澤跟整個環境很搭。他坐在3+1+組合沙發的貴妃椅上,搖曳著手里的紅酒杯:“這要是真的該有多好!”
搖搖腦袋,從白日夢里把自己拽回來。
我在大興區一家電子廠看見了他,那個電子廠學歷最高的一名電子工,穿著一身防塵素衣,戴著鞋套手套,在充斥著甲醛的暗香疏影中,搬運著裝滿零件的木箱;
我在負二層的地下室看見了他,和其他北漂族不一樣,他從來不喝泡面,他吃的是雞蛋夾餅,一塊五一份。哦,他不喜歡吃雞蛋,一塊錢一份,一個餅,一天;
我在擁擠的地鐵站看見了他,隨波逐流地挪動著軀殼,爬完漫長的臺階,眼前已久是帝都黃昏的霧霾天,有一點點像家鄉沂蒙山上的清晨呢,厚重又迷幻,水霧升騰......
誰說北漂不能有情調。
攢了三個月,從牙縫里省出30塊錢,他坐在北京的小酒館,浪漫了一次。
他一個人,一盤菜,一瓶酒,一個比巴掌還要小的生日蛋糕,沒有蠟燭,但有一個愿望“一定要混出個樣兒來”
滾滾紅塵,蕓蕓眾生。沒有人留意到這個坐在角落里把眼淚咽在肚子里還對電話里的爸媽說甜的男人,是哦,也不需要有人在乎,他把命運握在自己手里。
真想空降到他的身后,拍拍他的肩膀“嗨,老宋,生日快樂”
不得不說,這個大多數人都有的帝都夢,對這個剛畢業的小伙兒來說,確實有點殘忍。但這份說闖就闖的魄力和那顆熾熱地追夢赤子心又著實讓我嘆服。
“在走投無路的時候,你想過放棄嗎?”
“北京,走著瞧!”
也許是沂蒙人特有的那份質樸,亦或是敵進我退的迂回戰術,他決定,先回家……
哦吼,說的那么好聽,其實就是想家了,其實就是混不下去了。其實,真的還想再拼一拼。在北京待了小半年,他瘦了20斤。
家里人想他了,想讓他回老家做老師,鐵飯碗。
冥冥中,給了他一個返程的臺階下,與其說絢麗繽紛的北京把他嚇怕了不如說這份不切實的帝都夢把他消磨殆盡。回家,從長計議。
八千里路云和月,坐在綠皮火車上,望著霧氣繚繞的北京城,伸手掬了一把蕩漾著PM2.5的風,又松開手,努力把它吸進肺里,沖著天空歇斯底里:“這操蛋的北京,我還會回來的!”
好吧,他并沒有說話,只是眼睛里有點濕潤,話是我幫他喊得,我知道,他一定會回來的,因為這是他的夢!
其實,
轉折,
才剛剛開始。
不假,他回家做了支教老師,在縣城最邊角的鄉村。
不是瓦房,是土房,不是三尺講臺,是泥砌的一道臺階,教學設備也不是很齊全,村里根本就沒有電……
他是全校乃至全村唯一的大學生,最年輕的老師。也許他們不知道,他也是全村唯一上過北京的人。
他把歌聲唱給孩子們聽,唱給老師聽,唱給大山聽,唱給小河聽,唱給魚兒聽.....音樂成了他的寄托。
后來村里通了電,他就自己為孩子們搞六一,做晚會,教給孩子們唱歌,為孩子們彈琴演奏。哦漏,哪有什么琴。吹得是口琴,彈的是破舊的手風琴。
他唱了一首肖飛的《一個人的北京》,只可惜,他的肉體暫時脫離了北京。
臺下的學生也不知道聽沒聽懂他的惆悵:“老師,你看過《非常6+1》嗎”
............
2010年1月1日,他站在了《非常6+1》的海選現場。
“當時什么心情?”
“很興奮也很期待”
“萬一海選失敗了呢?”
“我相信夢想,相信努力奮斗的意義,因為不成功的人身它只是不完美,但是它完整。”
是喔,一個人如果一輩子不做任何嘗試,不做任何冒險的事,也不為任何事努力,那他永遠都不會失敗,他都沒有資格遭遇失敗。
2010年1月,北京,《非常6+1》,海選
2010年7月,北京,《非常6+1》,錄制
2010年12月,北京,《星光大道》,海選
2011年7月,北京,《星光大道》,錄制
五次進京,那個當年的屌絲男,終于以他的方式找回了他對夢想的承諾。我不禁感嘆,老宋好幸運哦,有一群堪稱伯樂的學生,這或許是個巧合吧,嘎嘎......
絕逼的現實頓時給了我一巴掌:“這個世界上,所有幸運和巧合的事,要么是上天注定,要么是一個人偷偷的在努力。”
老宋光榮地被表哥抓了壯丁,給表哥當婚禮主持人去了。
沒什么好準備的,他臨時在網上搜了一篇主持詞,照本宣科而已。老宋總覺得缺點什么,恩,缺就缺吧反正也是臨時工。
婚禮儀式禮成之后,老宋抑郁了。
他總覺得自己主持的不夠好,以至于有好幾次,他想勸表哥再結一次婚,再找他主持一次婚禮。
抑郁久了,就放不下了。
指望表哥是指望不上了,他只好另辟捷徑。瘋狂地拜訪婚慶公司,瘋狂地發名片,瘋狂地勸朋友結婚,瘋狂地碰壁,瘋狂地被打臉,然后繼續瘋狂著。
老宋第一場名義上的婚禮主持是在一個叫作仲村的鄉村。沒有音響,沒有燈光,沒有麥克,沒有音樂,沒有攝像,沒有伴郎伴娘,沒有舞臺。
唯獨有老宋站在新郎新娘的身旁,樂此不疲地背著主持稿,引領新人步入神圣的婚禮殿堂。
當時老宋的主持費是100元一場。
老宋是個精益求精的人,他用兩年的時間在中國傳媒大學讀了播音主持專業研究生。并在北京衛視做了一段日子的實習生。
平凡表示看不懂了。
“憑著《非常6+1》和《星光大道》的光環,你完全可以做節目主持人,晚會主持人,大型商演活動主持人,為甚么跟婚禮死磕上了呢?”
“因為婚禮主持 ?有意義!”
好吧,平凡不問了,我怕再問出個許三多來。
許三多說好好活就是有意義,老宋手里根本就接不到主持的活,沒有收入,怎么活。
只見老宋徑直走進了一家婚慶公司,沒帶名片,進去之后隨便找地方坐下,開始擺弄手機上的貪吃蛇。
玩兒了有十分多鐘,見還沒有人搭理他,他便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我是主持人小宋,你們老板張三約我說8號有婚禮找我主持的,他沒過來嗎?”(張三是另外一家規模稍大的婚慶公司的老板)
“不好意思,我們老板是李四”
“哎,這不是喜洋洋婚慶公司嗎?”
“不是的,我們這里是沸羊羊婚慶公司”
“哦,不好意思,我走錯了,應該是喜洋洋那邊跟我定的活,抱歉,打擾了,再見”
......
過了三天,他又來了,帶著名片,帶著一塑料袋香蕉,再找到坐在那個辦公桌的美女。“哎,美女還記得我嗎?我是前幾天來咱們這兒的主持人,鬧出了點小誤會,今天特意過來跟咱道個歉,真是不好意思,您多包涵。這是我的名片,我是一名婚禮主持人,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可以免費給咱家做一場......”
不說了不說了,見過臉皮那么厚的嗎?
不說了不說了,老一輩留下的商業機密啊。
就醬,老宋慢慢打開了市場。
經驗不足,他就在網上看視頻,找主持詞,百度和360配合著用,這樣能搜的全。
他四處打聽著哪里有婚禮現場,他就把自己打扮地像個貴賓,然后坐在臺下心安理得的偷師學藝。(在這一點上,平凡有點自愧不如了,寡人出門一般不帶腦子,我往臺下一站,他們總把我當成酒店服務員。所以我一般都是邊倒茶邊張望,不過這樣也好,我可以名正言順地錄個視頻,然后回家慢慢看,嘎嘎......真賤)
自己沒事兒的時候,他就對著鏡子練;大家沒事兒的時候,他就對著家里人練,然后逼著家里人對自己挑三揀四,非要給他說出個一二三來。
一路走來,老宋邊走邊學,他慢慢發現,新人的需求和臺下來賓的需求才是他的舞臺目標,只要把握好這兩個需求,做起主持來才能得心應手。
講了半天平凡也沒透漏是啥子需求,算是個老宋的小秘密吧。想知道的,文末留言咯。
觀世界,方能有世界觀。
2012年,老宋在武漢,拜胡白為師。參加了七天的私教班。
啥子?要問我胡白是誰?我只會告訴你,我前兩天還專門買了他的書。
老宋從之前的農村小婚禮開始做,慢慢做到縣城,又做到了臨沂市,再做到了江蘇、安徽、北京、山西......
阿西吧,典型的農村包圍城市,點到面的輻射戰略。寡人佩服。
前前后后,老宋已經主持過上千場的婚禮,見證了上千對新人的愛情故事。現代版婚禮模式,再加上新人自己的愛情元素,以適合老宋自己的主持風格浪漫呈現。
多年來,他收到了N+1對新人的感謝和認可,老宋說,得到認可的那一瞬間,所有的疲憊感都沒了,感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做婚禮,老宋是認真的。
其實,做婚禮就像做生意,最根本的立腳點是做人。
為此,老宋專門成立了掌門學院,把自己的所學所感,教給更多的人。
莫要問我掌門學院,老宋特意交代,讓我閉嘴。
他說可以寫寫他的過去,當做回憶。但是不要太過于渲染他的現在,免得看著像廣告。
還有什么話要說,還有多少淚要流。
好吧,我閉嘴。
說說老宋的未來方向吧。
我相信他會在婚禮這條路上越走越遠。不斷學習婚禮,研究婚禮。
恩哼,老宋說他還會研究他自己,研究人,培訓人,成就人。
最后的最后,還是給婚禮主持人兼培訓師-----老宋加個宣傳吧。
說,知識就像內褲,看不見但很重要。
恩,收工啦,
不寫了,
寫了那么多還不知道他叫什么。
換了輸入法,
我敲了下來
“宋玘葆”
哈哈,你是不是也有倆字不認識,回復老宋,平凡告訴你。
夢呢?好不容易查到的,我才不告訴你呢。
夢呢!你可以百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