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某一個閑暇的午后,我端起一本看了一半的書,正津津有味地看著,突然手機鈴聲響起,這刺耳的聲音使我猛地一驚,“是誰嘛,這么煩人,片刻安生的時間也沒有”我后悔自己為什么沒有事先將手機調(diào)成靜音,騷擾電話總是讓人心生煩躁。
手機鈴聲大約響了六七下,我想或許誰有什么急事,一定要在此刻找到我呢。翻開桌上反扣著的手機,屏幕上閃動著一長串的數(shù)字,13575853428,我謹慎地一個一個念著這串?dāng)?shù)字,仿佛這數(shù)字里有什么規(guī)律和機密,可是很不幸,我怎么也聯(lián)想不起這串?dāng)?shù)字背后的主人,再仔細一看,號碼歸屬地還是本地的,遲疑了片刻,我還是下決心接通了。
“韓宣,是你嗎?”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女孩歡快的聲音。我心里默默地嘀咕,“這聲音是誰呢?聽她說話的語氣,似乎跟我很熟,可我卻一點映象也沒有。”
“恩,是,我就是韓宣”我來不及多想,先回答她的問話。
“你知道我是誰嗎?呵呵····”她格格嬌笑起來,像在故意跟我打啞謎。你是知道的,面對女孩子的嬌笑,我是半點抗拒能力也沒有的。我真想反問她,“嘿,你到底是誰呀”,可是終于沒有說出口。
“呵呵····”我也故作嬌笑,對她的問話不置可否。這“呵呵”二字真是一個極妙的用詞,尤其是在用于回答別人問題的時候,可以是知道,可以是不知道,也可以是知道與不知道之間,人家可能因為自己覺得這個問題很簡單,故意來考考你,覺得你一定也知道,用“呵呵”來表達明知故問,你也不好意思叫人家作詳細地解釋了,可是事實上他根本不知道。此刻我用的“呵呵”也是異曲同工之妙。
“呵呵,不為難你啦,我是劉穎,跟你公共課一個班的。”她又格格嬌笑起來,也許是手機挨著耳朵太近,她的笑聲震得我耳膜刺痛,我忙調(diào)整到一個相對適宜的距離。同時又自覺慚愧不已,緊抱的一絲僥幸她一下就看穿了。幸而她并不在意。
“呵呵,不好意思。”我忙向她道歉,倘若她看到我此時窘迫地表情,一定很難看,我真慶幸是在電話里說話。言語是可以偽裝的,可是表情卻偽裝不了。
? ? ? “劉穎······哦,就是那個在公共課上總坐在最前排的女孩,課堂上,她總是很積極地與老師互動。”我迅速搜尋著與這個名字相對應(yīng)的所有記憶。上次去“捕獲你的味”餐廳吃飯的路上碰到過她,她問過我的名字。而后,有一天隨堂測試,老師叫她整理登記所有試卷的分數(shù),同學(xué)們都陸陸續(xù)續(xù)走了,她還在忙著整理,我從教室后面跟著離開的隊伍走到前面,她突然叫住了我。
“嘿,韓宣,有興趣過來幫幫我嗎?”
我不知道她低著的頭怎么正好在我經(jīng)過的時候就抬了起來,她側(cè)著身子,45度角仰望著我,眼睛里還是那樣殷切歡喜的笑,好像我是她很熟的朋友似的,可是對我來說,她只不過是一個不是很熟的女孩。我真想說“沒興趣,我還有急事呢”,可是終于沒有說出來,你是知道的,女人的微笑,是不可抗拒的武器。
“好哇”我忙止步笑著說。
“你沒有事么?不會打擾到你吧?”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沒事,不會的”說完之后我立刻懊悔,我不該回答得這么爽快的,顯得我好像很樂意幫她的忙似的。你既知道會打擾到我,為何又要叫我?guī)兔δ亍E硕际侨绱俗鲎鳎M玫絼e人的幫助,又要讓人覺得一廂情愿,好像在刻意申明,我不是強迫的哈,是你心甘情愿的。
“太好了,有你幫忙,我很快就可以完工了”她欣喜若狂,讓我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那我能做些什么呢”我訥訥地問。
“你來報分數(shù)吧,我來謄寫”她向里挪了一個位置,示意我坐在她旁邊。
“恩,好”
“唔,你字寫得怎樣,肯定比我好吧”她見我看了一眼她的文字,忽然害羞起來,感覺自己寫的字拿不出手似的。
“一般般,不好”
“呵呵,你在謙虛”她將自己正在寫的紙筆遞給我,意思是要跟我換一下分工。
“我真寫得不好”
“試試看嘛,你肯定比我寫得好,我不會猜錯的”她笑了起來,強行將紙筆按在我的面前,又將所有的試卷奪了過去。我沒有辦法,只得任她擺布。
“陸江,79分”她開始接著報姓名和分數(shù),并側(cè)過身來看著我寫完。我不知是受了她的鼓勵奉承還是什么的,竟然決心認認真真寫,人都是會被奉承的話弄得飄飄然吧。我真該隨便寫寫應(yīng)付了事的。
“哇,我沒猜錯吧,你的字寫得這么好”她歡欣鼓舞地叫起來。
“見笑了”她如此夸張,倒讓我不好意思。
“你叫韓宣,是寒暄的寒暄么?這名字真有意思”她一邊報姓名分數(shù),一邊乘空當(dāng)?shù)臅r間跟我寒暄。
“不是的,韓是韓非子的韓,宣是寒暄的暄不要左邊的日旁”說著的時候,我隨手扯了一張廢紙,將名字寫在上面。我忽然意識到我還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你的名字是······哪幾個字呢”我本來想問是哪兩個字,可說到“是”的時候,突然覺得不妥,也許她的名字是三個字、四個字呢,未見得就是兩個字吧,于是立馬改成“哪幾個字”。我將那張廢紙推到她面前,示意她也寫下來,這真是一個掩飾自己無知的最好不過的辦法。她高興地拿起筆。
“劉穎,劉是劉備的劉,穎是聰穎的穎”,她一邊說一邊寫,又將那張廢紙推到我面前。
“呵呵,穎倒是聰穎的穎,但是未見得聰穎”,她笑著解釋道,自覺與這個褒獎的詞不符。
“恩,很好聽的名字,聽起來像流鶯”我不由自主地奉承道,“古人說‘流鶯鳴聲婉轉(zhuǎn),很是動聽’,這個很像你”
“謝謝,你真會夸人”她笑得像一朵盛開的蓮花。我自失說了違心的話,不該夸她的。男人總是在這種場合脫離了一貫的持重,像喝了酒似的變得異常輕浮。
事實上,她已經(jīng)基本將工作做得差不多了,不到10分鐘,我們將所有的人名和分數(shù)都統(tǒng)計好了,這倒讓我覺得自己沒做什么。
“謝謝,多虧你的幫忙,我才能提早完工”,她將整理的試卷豎起來向桌上咚了3下,試卷立刻變得整整齊齊的。
“你客氣了,我也沒做什么”我真覺得自己沒做什么事,倒是跟她東扯西扯,干擾了她工作的效率。
“怎么會呢,這分數(shù)不都是你謄寫的么”她把統(tǒng)計的分數(shù)冊攤到我面前,很自豪地說,“再說啦,你陪在這里就是最大的功勞”
我聽這話,心里立刻抽搐起來,女孩子語無倫次起來原來也這么沒頭沒腦。
“哦,忘了問你電話是多少”她將自己的電話號碼寫在剛才那張廢紙上,就在她名字的后面,然后將紙對折,把胡亂寫了的那一部分撕掉,遞給我。
“1···3···5···7···5···8···6···3···4···2···7”我一邊回憶一邊說,真想說忘了,可是這個理由太過白癡了。
她立刻拿出手機記下了。
? ? ? ? 現(xiàn)在我能回憶起跟她接觸的經(jīng)歷,也就這一次了,事實上也只有這一次。我記得后來回到宿舍,我根本沒將她的號碼謄到手機上,那張寫有她電話號碼的紙條被我不知道胡亂扔到哪里去了,三天之后我?guī)缀跬擞羞@檔子事。
? ? ? ? 可是現(xiàn)在,她突然給我打電話有什么事呢?問候一下我?沒有必要。找個人聊聊天?那也不會輪到我吧,我們根本不熟。這真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沒關(guān)系的,不要這么見外嘛”電話那頭傳來劉穎親切的聲音,“最近忙么?自從公共課結(jié)束再也沒見到你”
“呵呵···”我真不知怎么接她的話,“說忙也忙,說不忙也不忙,都取決于自己”對一個不是很熟的女孩,沒必要將自己的生活細節(jié)告訴她。
“說得是”電話里又傳來她爽朗的笑聲,她似乎深信不疑,“那你現(xiàn)在有空嗎?上次讓你幫忙,也沒好好謝謝你,有空的話請你喝杯咖啡”
“謝謝,可是真不湊巧,這兩天在外面搞一個課題調(diào)研,不在學(xué)校”我立馬急中生智地說,“美女請喝咖啡,可惜沒福氣”為了表現(xiàn)出謊言的真實性,我故意壓低音調(diào),將“沒福氣”三個字拖得長長的,顯出很是失落的樣子。
“哦,這樣啊,沒關(guān)系”她殷切地說,“辛苦啦,請你喝咖啡還不容易,你什么時候回來有空跟我說一聲”
“恩,好”我感覺現(xiàn)在倒成了我主動要求她請我喝咖啡,語言的初衷怎么會自然變調(diào),這真是始料未及。
“好,那你忙吧,不打擾你了,注意身體”
“恩,謝謝,你也是”
她將電話掛了。
我呆呆地看著手機上她的號碼,1···3···5···7···5···8···5···3···4···2···8,突然發(fā)現(xiàn)她的手機號跟我的極其相似,而且各位數(shù)字之和都是51,這使我很覺得震驚。
? ? ? ? 在接下來的1個小時,我心不在焉地看著書,翻了七八頁紙,卻怎么也看不進去,心事重重,根本無法專注。我像是做了什么虧心事似的,唉,謊言總是讓人寢食難安。
如果不湊巧,在某個路口碰到她該怎么辦呢,我的謊言豈不是立刻被拆穿,這真是尷尬的事情······
無戒90天訓(xùn)練營3期第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