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生病到現在,治療效果一直不錯,化療的副作用在她身上也沒有很嚴重,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短短的一個月時間里,我們仿佛看到了前幾個月從她身上一點點溜走的生命力又回來了。她明顯食欲變好,睡眠質量提高,不再在半夜睡不著的時候一只汪孤獨地趴在飄窗上久久地凝望著夜色等天亮;每天早上又開始精神百倍地蹦上床把我們踩醒舔臉來開啟新的一天;又開始扭來扭去地擠過來跟我一起做瑜伽;就連看我們的表情和神態都恢復了往日的神采。我漸漸意識到,身邊那些總是被忽略的細節,其實很重要。
周末Ro的細胞檢測結果出來了:B細胞型淋巴瘤。相比T型,大夫說這是預后效果比較好的類型。所以也算是好消息。不過,大夫還是很負責任地gently remind我們,要珍惜Ro現在的狀態,因為:
1. 化療只能緩解,不能治愈。Ro一定會復發,只是時間問題;
2. 一旦復發后因為種種原因再化療的效果沒辦法像第一次這么好;
3. 中位存活時間一般只有一年左右。至于Ro這只小天使還能有多少時間陪我們,大概只能聽從命運的安排了吧……
這感覺就像,外星人要來入侵了,我們沒辦法知道戰斗的號角會在何時吹響,也更不知道他們這次是會派來異形還是鐵血戰士還是一起來…我們只知道,戰斗會很慘烈,并且結局是早已注定了的:我們必定會輸……但我能選擇逃跑嗎?我不能,我也無處可逃。我能做的,是一個積極的悲觀主義者。
尼采說:“人沒有了痛苦,就只剩下卑微的幸福”。我沒有如大師般深邃的靈魂,我只希望能擁有“卑微的幸福”就夠了。可是有些離別是躲不開的,總是要經歷。在這方面,我們該向Ro學習:動物特有的直覺讓她始終擁有著向死而生的勇氣,永遠寬容善忘,頑固地忠于本心,痛并快樂地活在當下,平靜而知足。
也許,Ro被濃縮的生命反倒賦予了她更深邃的靈魂,讓她懂得:“走過的,叫足跡;走不到的,叫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