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燦星,你打算學文還是學理?”
“許燦星,這次物理你又考砸了吧!”
“許燦星,二模成績出來了,你上500分了么?”
“許燦星,你想考哪所大學啊?”
許燦星的世界被一個人橫沖直撞的闖了進去,從日出到月升,從春花到冬雪,從十六歲到十八歲。
初入高中,開學第一天,這個人就像自來熟一樣的坐在她旁邊,“許燦星,你猜班主任是男是女?”
許燦星扭頭看了看身邊的男生,“你是誰?”你怎么知道我叫許燦星,你怎么知道我是許燦星。
“許燦星,未來的日子多多指教啊”男生歪著頭,細長眼睛也彎著,有點狡黠的看著她。
后來,她才知道,這個男生久負盛名,而人如其名。葉盛。后來,他告訴她,原來他早就認識她,怎么認識的呢,葉盛沒有說,她也沒有問。
像很多男孩子一樣,葉盛喜歡打籃球,喜歡在語文英語課上睡覺,喜歡將校服的領子豎起來,喜歡騎著車子撒著歡的搶紅燈。唯獨,不同的是,葉盛的同桌從來沒換過,從十六歲到十八歲,從高一到高考前。
許燦星不知道為什么,座位總在換,她卻總是坐在窗戶邊,旁邊的人總是同樣的聲音,每天喊著,許燦星,幫我抄一下課表,許燦星,第二個閱讀理解答案念一下,許燦星,……
那時的許燦星,本著同學友愛,互幫互助的原則,盡量幫他喊到,幫他寫英語作文,背誦古文時小聲提醒他。
每次默寫完英語單詞,葉盛一臉的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揉揉許燦星短到耳邊的頭發,“許燦星,要是沒有你,我可怎么辦啊”
高二分科,葉盛在年級前十里,卻依舊賴在普通理科班,和男生們插科打諢,看許燦星苦大仇深的解物理題。
少年總會在這時一起捉弄人,每天都有男生在他們課桌周圍侃大天,聊籃球,間或說著,葉盛,你家姑娘又咬鉛筆頭啦。
葉盛轉過身,拍拍依舊短發蓋耳的許燦星,跟男生說,沒事兒,傻姑娘就得多吃點墨,嘴巴里說著,手已經抽走被咬了幾個牙印的鉛筆,許燦星手里被塞上一支新的。
許燦星的成績慘不忍睹,尤其是物理。班主任已經勸告她好幾次,要不要轉去學文,畢竟高一時她的文科成績遠遠好過理綜。
許燦星很固執,葉盛很無奈,看著蔫頭耷腦走出辦公室的許燦星,他忍住想說的話,許燦星,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我會陪你學文的。
一模,二模,高考的日子一天天減少,許燦星的成績慢慢在提升,葉盛開始很少再和男生們玩鬧,很少去操場打球,總是趴在桌子上,歪著頭給許燦星講題,從幾何物理到線性代數,從化學公式到生物基因。
“許燦星,你打算報哪個大學?”
“不知道”
“哎?”
“就是不知道”
“那我們一起去北京吧”
許燦星捏緊筆頭,看著算了又算,背了又背,依舊錯了很多的物理試卷,對未來無法不充滿著恐慌。
四月暮春,五月初夏,高考動員大會,校長慷慨激昂,意氣勃發在主席臺陳詞,許燦星看著主席臺后坐著的保送生,再偷偷回頭看看葉盛,他滿不在乎的樣子,正晃著頭跟身邊的人說話。
原本,他也是他們中的一個啊。
葉盛二模成績500多,只有她知道,那些沒寫的大題他都會,因為他會講給她聽,反反復復,不厭其煩。
畢業照時,葉盛一手搭著許燦星的肩膀,一手拎著她的書包,攝影師喊著,哎哎,那個男同學,手放好,隊伍挨緊點,你都出相框了。
葉盛笑了笑,周圍揶揄的目光絲毫沒有讓他覺得尷尬,只有許燦星的臉被太陽曬得通紅。
后來,發放志愿表時,班級畢業照一同發到手,同學們都規規整整的站著,高強度復習后的疲累,熬夜后的黑眼圈,眼睛的不舍和對即將到來的高考露出的一絲緊張。太陽很曬,每個人即使瞪大了眼睛,卻依舊抵不住直曬的陽光,不同程度的皺眉和瞇眼。
只有許燦星,頭頂蓋著一只大手,完全遮住了夏日,額前的劉海撥的有點亂,眼睛直直看著前方,黑白分明,異常明亮。只有葉盛,咧著嘴,下頜微微抬起,一臉的狡黠,一如初見時。
準備填報志愿的兩天,葉盛給許燦星打了無數通的電話,卻只能聽到機械女聲的回復。跑去詢問班主任,瘦瘦高高的班主任卻絕口不提,只是很欣慰,很自豪的拍著他的肩膀說,就知道,你小子不會讓老師失望。
交志愿表的最后一天,葉盛從早上等到校門關閉,也沒等到許燦星的出現。打電話再問班主任,才知道,許燦星根本沒去參加高考。
那個暑假,許燦星就像流星一樣消失在他的世界里,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沒有人知道她沒有參加考試,沒有人知道,許燦星蓋住耳朵的短發下塞著助聽器。
北京的天氣很干燥,葉盛走在清華園里,一手抵住流下來的鼻血,一手把著自行車,身邊淺笑言兮的姑娘翻著包遞給他幾張心相印。
“葉盛,看見美女就開始流鼻血吶,你丫可真陰險,裝柔弱,博同情,這鼻血流的,哎呦嘿,看看,咱莫大美女這心疼的。”室友一臉壞笑的調侃,葉盛接過紙巾,一腳踢過室友的小腿,“胡說八道什么呢”。
“莫瑾,別聽他瞎說,你的紙,謝謝啦!”葉盛沖她點點頭,騎上車子,急匆匆的出校門。
“莫瑾,你說你這見天就堵的,表示的這么明顯,這家伙跟瞎了似的,就是看不見,你啊,還是別費這心思了。那榆木疙瘩,估計是開不了竅了。”室友一臉同情的看著莫瑾,勸解著。
“我知道,我樂意。”莫瑾看著葉盛騎著車,飛快的消失在校門,皺了皺眉,那個傳聞是不是真的呢。
大三,突然的一天,葉盛開始申請出國留學。
突然的那天,他找到了許燦星。
在大洋彼岸的國家。
許燦星,你給我等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