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提起駐京辦大家最先能想到什么?提供方便,接待一條龍。家本是一個溫暖而相對私密的空間,如果家里變成別人的駐京辦,估計擱誰誰崩潰!
我有個同事,有段時間沒看見她了,剛一見,嚇一跳。滿臉蠟黃,眉頭緊鎖,頭發都快掉禿了,我說最近怎么沒見你啊?她說生病了一段時間,我說怎么搞得啊,怎么感覺你像地獄里面爬出來的啊。她說,你不知道,我就是在地獄里面。我那家,已經不是家了,是我老公家親戚的駐京辦事處。我們暫且稱我們同事為M吧!下面我就講講關于M家如何成為她老公親戚的駐京辦的。
M是北京土著,女兒今年7歲了。她老公是江西人,她老公父親去世了,家里有一老母親,自從女兒出生后,婆婆也一直在跟著M過。家里還有兩個已經出嫁在當地的姐姐。M的婆婆還有5個妹妹。一大家子人最有出息的就是M的老公了,她老公是一個碼農。近1年,M剛換的新房,家里接待了5、6份親戚。
二
M老公的二姐是第一個來的,還帶來了一個3歲大的女孩。她老公的二姐說是來看病的。M就跟老公商量,家里也就80幾平,空間不大,二姐來看病我們給她訂個酒店吧!不然這么多人太擁擠了,也不方便。M的老公馬上說,我二姐又不是外人,她也來不了多久,再說讓我二姐住外面傳出去多不好聽,而且婆婆也相威脅說,你二姐去過在外面住,我也去外面,M說一家人為此鬧得不歡而散。
最終她老公的二姐還是妥妥的住到了她家。自從她二姐來了以后家里,家里真是雞飛狗跳的,她二姐特別不拿她當外人,M衣櫥的衣服她隨便穿,化妝、洗漱用品隨便用。那小女孩滿屋子的尖叫跑跳,一刻也不停下。客廳里面天天是滿地的玩具,她二姐和她外甥女早晨不起床,晚上看電視很晚,電視聲音還開得特別大,M的女兒說,媽媽,我天天睡不好,二姑什么時候走呀!結果孩子的奶奶聽到了,滿臉不高興的對M女兒說:這是你爸爸買的房子,你爸爸的房子就是我的房子,我的房子就是你二姑的房子,你二姑愿意怎么住怎么住,告訴你們喜歡也住,不喜歡也住,沒權利轟我們。
她女兒嚇得躲到了一邊。M真的是要氣死了,她二姐看病,她老公請假給掛號,給送到醫院,給出錢檢查,給接回來。檢查結果沒什么病。家里人太多,嚴重影響了M和孩子的休息,M不得已把孩子送到了姥姥家。M說她在這個家感覺像個外人,她老公和她二姐和她媽總是擠在一起用家鄉話交流,她一句聽不懂,大家都當她是個隱形人。最過分是有一天M在洗澡,她二姐突然鉆了浴室,非要和M一起洗,M說她當場崩潰。甩手穿上衣服走了。二姐還在后面罵罵咧咧的說,都是女人,澡堂子里面不也這樣嗎?難道我看你還占你便宜了?我這是為你們好,為你們省水。
真是讓人聽不下去,這二姐也真夠齷齪的,誰讓你省水了,難道人與人之間起碼的界限不知道嗎?起碼對家人的尊重不懂嗎?你家男女不分一家子洗澡,別人也跟你一樣?我說M你真好性子,如果換成我,分分鐘轟丫的!
三
兩個多月,終于把她二姐伺候走了。沒過兩天,M她老公的三姨和四姨組團來了,四姨陪著三姨來看病,說三姨做乳腺的手術。M跟他老公說,三姨生病,我們得幫忙,但是不能住到家里了,家里太擁擠,孩子得學習成績下降,我也沒時間給她輔導了,天天應付這事,真是讓人疲憊不堪。我們在外面給三姨租個房子,怎么也得住1個月的,我們常去看看,他老公猶豫了一下,婆婆又跳出來了,不能去外面住。
然后她婆婆指著她老公說,你三姨對咱們家有恩,對你有恩,你上學的時候錢不夠,你三姨給湊的,你姐姐家有事也是你三姨幫忙的,你三姨生病你讓她出去住,你有良心嗎!你媳婦一說你就聽。有給你三姨租房的錢還不如給你三姨看病呢?看病還需要好多錢呢?你可得出。然后婆婆轉過頭跟M說:誰家也沒掛著無事牌子,沒準哪天你家人也出事呢?你就見死不救吧!M的性子是真軟,除了哭,真是沒別的法了。
三姨四姨也順利地入住她家了。這下子家里睡得客廳里都是。M說晚上出來上廁所,因為沒戴眼鏡,不知道踩到誰的胳膊了,摔了個趔趄。上廁所成了大難題,必須排隊,而且馬桶經常不沖,屋里面味道難聞。而且四姨還抽煙,不知道去陽臺或者廚房抽。三姨的孩子們還不時的來北京看看,來的時候也都擠在客廳里面。天天屋里一股臭腳丫子味。然后婆婆還老話里話外的諷刺M,人要懂得感恩,不然必遭報應。說M的老公能上大學是大家合力供的,大家有事必須都管。
我真想說感尼瑪恩,都他媽不知道討人嫌多少錢一斤,你兒子感恩還不行,還讓你兒媳婦感恩,你兒媳婦沒受到過你家什么恩情。遇上一個愚孝的男人簡直沒治了,再遇上這么一個管三管四管全家的婆婆,真是世紀難題。
四
后來M老公四姨家的表弟來北京找工作住的這里,一住就是三個月,五姨的同事的兒子來北京旅游,五姨熱情介紹到M這里,也是包吃包住包帶著玩,她老公大姐家的女兒暑假來北京玩,也呆了一個月,她老公爸爸這邊的三大爺想來北京看看天安門呆了一星期,她婆婆說三大爺對他家有恩。
…….
M說那不像個家,那里沒有我立錐之地。然后她就抑郁的得了乳腺瘤了,還好是良性的,不然小命都讓他家人給折騰沒了。我說你傻呀,全他媽給我滾蛋。
五
一個愚孝的男人,一個不懂得家庭界限的男人,一個不懂得疼惜自己女人的男人根本就讓他有多遠讓他滾多遠。
對于兒子的家庭,婆婆應該放手,根本不該橫加干涉,你欠的人情那是你的,不能用親情來綁架你兒子,難道讓他一輩子活在人情債里。再說換一種感恩的方式不可以嗎?非得讓親戚住在人家里,打擾別人生活,占盡別人的便宜,這種回報才夠本嗎?你兒子只是個碼農,不是救世主,不是大款,不是沒事閑得可以請假隨耽誤工作,不是隨叫隨到的鐘點工,也不是你家親戚的提款機。
我這個同事M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個家到底是你的家還是你老公和你婆婆的家?到底誰在為家庭做主,誰說了算啊?到底你在這個家有沒有話語權,怎么能讓人欺負到這個地步,除了差點把自己憋死,什么應對措施也拿不出來。活該!
還有那些親戚們,如果治得起病就花的起住宿費,現在找個住處分分鐘的事。別沒事不拿自己當外人的住在別人家里不走,而且還是持久戰。再好吃的飯也是人家的,你也不能吃一輩子。再干凈的廁所也不能隨便拉,那也得沖沖,不是你家山區大雜院,拉完了鳥就吃了。別沒事把自己的孩子打發到親戚家,在人家隨便造,你的孩子你愛,人家不愛。別對別人有一點好處就指望人家生生世世感恩,而且還必須按照自己的方式讓別人感恩。
把自己的家當家,是正常人,把別人的家當家,是討厭的人。家是一個有界限的地方,不是別人的駐京辦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