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困擾于讀書后沒有深刻印象,很容易遺忘。這次有所不同。雖然回想起來,《霍愛》中的某些細節描寫也有點模糊,但有一種完整的整體感受。也許,這是細節局部之和大于整體后的一種更深入的印象吧。平實貼切的描寫,不突兀卻也不失精彩。閱讀《霍亂時期的愛情》,有一種流動之美,這流動感是從細節處延伸出來的個人感受。事件、人物、心理活動等等,都在細節中塑造并深入人心。
細節決定方向
在人物塑造方面。三位主人公的外貌性格有集中多次的描寫,給人留下清晰深刻的印象。在事件中,人物的性格、人物之間的關系也是清晰明了的。
小說中對大環境、大場景的描寫也在很多地方出現。依托與歷史背景下的人物故事,對人物的思想行為也有著重要的影響。就像“霍亂時期”。
作者馬爾克斯曾從事新聞工作,這對于他的創作有著重要的影響。他在訪談中提到:“它使我有效地掌握了語言這個工具。新聞工作教會我如何把故事寫得有血有肉。”這也是作者長于細節描寫的原因吧。
細節體現趣味
作為第三者角度的描寫,內心獨白的講述,細節無處不在。
《霍愛》中各種細小又具體、瑣碎有豐富生活細節,在描述事件的同時,又呈現出直白的對比。費爾明娜達薩與烏爾布諾醫生在婚姻生活中出現各種瑣碎的爭執——浴室里的肥皂、小便池的清潔等等,都是爭吵的原因。而費爾明娜與阿里薩的晚年之戀,也充滿了各種瑣碎事件——為對方灌腸、洗假牙等等,反而成了甜蜜的表現。讀來很有趣。
《霍愛》中的對話描寫部分非常少,關于這一點,作者馬爾克斯在與哥倫比亞作家門多薩的談話錄中,親自回答了這個問題。
——“你為什么在你的作品里不太重視對話?”
——“因為西班牙語的對話總顯得虛假做作。我一直認為,西班牙語的口頭對話和書面對話有著很大的區別。在現實生活中,西班牙語對話是優美生動的,但寫進小說就不一定了。所以,我很少寫口語。”
細節向縱深蔓延
《霍愛》是關于愛的故事,四處可見的細節描寫,將愛情描繪的讓人絕望又總能生出希望。
《霍愛》是關于生活的故事。逐字逐句的細細品味,除去文化背景不同的影響,很多片段還是讓人共鳴。愛的緣起消逝,生活的真實殘酷。每個人都要面對衰老,一段關于肥皂便池的細節,把婚姻本質描寫的淋漓盡致,把一個男人的衰老過程描繪得惟妙惟肖。生活的萬千形態,在作者的文字中呈現,雖然一本著作是無法窮盡的,卻已經鮮活的呈現。
《霍愛》是關于人和人生的故事。作者對這一點的關注,全部體現在了細節的描述中。有一段評論寫的非常好——
“這樣的文本,始終處于綿延的狀態中,它們在空間上打破大情境,削弱高潮、填平細部,從而使得敘述在時間上呈現平靜、克制、不間斷的流動,這種奇特的敘述流,其實就是馬爾克斯一直追求的那種外祖父母講故事時不緊不慢的方式。若干年后,已成為作家的馬爾克斯終于重新發現了它:‘事物并非僅僅由于它是真實事物而像是真實的,還要憑借表現它的形式……必須像我外祖父母講故事那樣老老實實地講述。也就是說,用一種無所畏懼的語調,用一種遇到任何情況、哪怕天塌下來也不改變的冷靜態度。’即使到了暮年,馬爾克斯仍對生活保持孩童般的驚奇感,而敘述時的冷靜,恰恰是以此為依托的:只有習慣于細微處發現生活的人,才不會對所謂意外、反常與大事件,顯露出一驚一乍的夸張。”
為了更好地領悟感受這段話,關于《霍愛》的閱讀,還遠遠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