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三月初以來,中原大地開始冰雪消融,逐漸月明風清起來。隱隱約約覺得,春天快要來了!
也許冬天太過漫長冗腫,消耗我們太多精力去等待;也許春天能帶來希望與熱情,才使我們有著抑制不住的企盼。
所以,當春的小腳丫輕輕邁出的那一刻,我們就迫不及待地給予它很多關注,小草稍微探出了小腦瓜,柳樹稍微有點兒新綠,早晨稍微聽到幾聲鳥鳴,植被稍微有點兒發苞,都會引起我們強烈的注意,給我們帶來按納不住的驚喜。心里盤算著,冬總算是過去了,最富有詩意的春終于來了。
如此想象著,想象春天賞賜給我們的好光景,好心情。可事實,卻不如人愿。
春天怎么會這么輕而易舉的讓我們可得呢?
三月中旬以來,伴隨著陽光普照,也有寒風刺骨,春天根本就不是想象中那么溫煦融軟,處處和順溫情,它還保留著冬的寒冷與嚴厲。
你看吧,整整一上午晴空萬里,風和日麗。可剛過中午時分,漫天的狂風便不知從哪里吹來,風里裹著灰土沖撞著窗欞,被打開的窗戶趕緊又關上,想讓春光春景駐足一下室內,也顯得那么倉促。寒風搜搜地刮著,絲毫不講任何情面的將黃沙怒塵,枯枝敗葉一掃而過,留給我們空空的遺憾和嘆息。
大風吹過一兩天,太陽又給我們送來溫情的笑臉,它笑盈盈的溜達到我們面前,讓我們覺得它背后一定手持一大束鮮花,會變戲法似的給我們變出來,或談笑風生的給我們講一則笑話聽。于是,我們傾好身子,側好耳朵,睜大眼睛,等著春天把悄悄話說給我們聽。
這次,它還真的說了起來,可剛說了一半,還沒等我們哄堂大笑,緊接著卻變成一陣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傾盆大雨肆意的傾泄而來,這哪是春雨的潤物細無聲啊,嘩嘩嘩,轟轟轟,那么野性囂張!那么蠻橫瘋狂!那么彪悍勇猛!
前幾天,和煦的陽光又毫無保留的降臨給我們,也許是獎賞太過厚重,大人孩子們連毛衣都穿不住了,小女孩兒叫嚷著要穿漂亮裙子,小男孩爭吵著要穿短褲和涼鞋,年輕漂亮的女人們也提上長長的絲襪,把細長的腿包裹的筆直,像細細的小白楊,光滑而直立。年輕的小伙子,還真的穿起了短袖衫,好似在這春天的季節里,給我們中原人白白送來了福利,不花任何一分錢,一下子過渡到夏天,大家連春裝都可以省了。
傍晚時分,忽然間就寒氣襲人,氣溫驟然下降。都說六月的天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我看,三月的春天,是孩子的孩子臉,指不定啥時候就變,連說的時間都沒有。第二天早晨,窗戶玻璃上還結了霜,這簡直就是春天在跟大家開玩笑嘛!
于是,人們又紛紛把洗干凈安放好的羽絨服重新穿上,圍巾圍上,帽子戴上,似乎昨天過的夏天,今天就又倒退回了冬天。有的人沒料到這些,第二天照樣顯擺臭美著,那受冷受凍的后果不堪設想,真是應了那句“春寒料峭,凍殺年少”。
經過一番風雨交加的折騰,三月的春天倒真不像是春天了,它欲來還休,欲來還休。
大風大雨過后,去看看公園里的植物花草吧。前幾日開過的花兒被風吹的七零八落,雖不是滿地黃花,也都默默低垂著不作聲響,那些孤零零的植株花苞,受了驚嚇般,小心翼翼的朱唇緊閉,薄薄的花瓣被層層包裹著,看不出哪天才會完全開放。這時候,你只能靠想象了,想象“東風夜放花千樹”,想象“千花百卉爭明艷”,想象“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想象花紅柳綠,姹紫嫣紅。
三月的春天,就這么羞澀的半推半就的來到我們身邊,可能它還沒做好充足的準備,沒做好迎接這百花盛開的大聚會,它不急不躁,不緩不慢,不爭不搶,不因“春天”這個名字而張揚。青草,沒有拉枯摧朽的一碧千里;植物,沒有一夜間就枝葉葳蕤,郁郁蔥蔥。
三月的春天,有它自己的特性和秩序,它不屈服于任何人,任何事。它不是突然間就來到你面前,也不因人們對它多么熱切的呼喚而改變自己的行程,有的花兒提前開放了,接下來的日子里,其它的植被也依次被喚醒,分批次分時間的發苞發芽。
“一春常是雨和風,風雨晴時春已空。”陸游的詩說出季節的自然規律,不是嗎?春天本來就是有風有雨,大風大雨天晴天陰輪番上場,踏著季節的節拍而來,這才是真正的春天啊。等到風停云散,終于放晴時,春天也將盡了。所以,不要在風雨時望晴好,晴好時又嘆春空。
周末,換上休閑服裝,不用背負行囊,不用信誓旦旦地向好友招呼告別,說要去哪兒看油菜花,去哪兒看桃花,這些都不用。你只許攜一份詩意的心情,去近郊,或公園,已經足夠了。可凝眸,可駐足,可靜坐,可遠眺,可冥想,無論你以什么樣的方式,都是一段靜美旖旎的好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