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發病,回家的次數不斷多了。隨之而來的就是一些閑言碎語。
“你在外面上高中每晚都要媽媽陪睡啊,不考好怎么行?”鄰居的大媽說。
“你們怎么又放假了,高三咋這么閑呢!”
“我侄女也在你那學校啊,你怎么放假了。”
對于這些問題我都一笑置否。
我知道我原本的學習成績還算不錯,穩一些上個還行的重本是沒問題的,在我患病之后,在握不住筆的情況下我努力把成績保持到五百分,勉強上個好的二本。在高考最后一百天,我清楚的認識到,我累了,我沒有辦法在一邊忍受病痛的折磨中一邊沉浸于學習。母親給我找了一個高考培訓機構,一對一輔導,讓我避免了那些閑言碎語。
這些閑言碎語對我曾經是極大的傷害。
我的病目前為止保密的很好,迄今只有父母兩人知道。母親有一次和我說到她的一個同事的女兒,在高三時患上了抑郁癥,她的父母幫她開了休學證明就回家修養。結果弄的人盡皆知,那個女孩連家門都不敢出,她害怕別人叫她神經病,而她小區的許多鄰居也都經常把她的病作為飯前飯后淺談的趣事。一年后她回到學校,在學校也經常以“精神病患者”為由受到特殊待遇。
我聽著母親說那個女孩的事,心中一點波瀾都沒有。我又怎么不知道,像我這種人是社會容不下的,母親勸我不要開休學證明,對我的未來有好處。
我笑笑。
“她們那些大媽要說,我還管得住別人的嘴?”
“對你沒好的啊,到你成家了生了小孩了,那些人還是會記得你這些事的。乖乖讀書啊。”我知道母親的良苦用心,她總不會害我。可我也清楚的認識到沒有人會接受我。如果我去開休學證明,我就要不停的撒謊去圓我的第一個謊言,總有被拆穿的時候。到底是抑郁癥患者不適合這個世界。
不說他人,父母也總是對我報以偏見。我的任何觀點,任何想法,任何言論,都被她們冠以了精神病人的色彩,不論我說的對錯,她們總是以一句“得病把腦子給搞壞了”作結尾。我沒辦法,她們反對的不是我的觀點或是想法或是言論,而是我這個人,我患的病。
曾經對最要好的朋友微微表露過我得了抑郁癥。可她們笑著說“是啊是啊,你個神經病。”在人前我總是一副樂觀主義者的樣子,對待什么都報以寬容,我認為這樣我才會招人喜歡,這樣才不至于把我最深沉的哀傷表達出來。而我在父母面前是完全不同的人,暴躁愛發脾氣,極易被惹哭,把我所有的忍受都暴露出來,因為我信任他們,即使我一身毛病,任性,他們也不會離我遠去。
我就這么過著分裂的生活,人前完美,面目清秀成績優良,在高中不乏一些男生追求。私底下里對父母大吼大叫,完全不顧及別人感受。我想象著那些男孩子看見我真面目后被嚇跑的樣子,
真是個神經病啊,我自己都這么想。
確切的說沒人能理解我的痛苦,更多的只有觀望和嘲笑,我掙扎于面具下的我和像個垃圾一樣的我之間,總有一天我會崩潰的,我想。
總有一天我會崩潰的,我想。
給個鼓勵吧。點個喜歡或者評論又不會被我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