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與孫悟空

“收頭發(fā)咯，收頭發(fā)咯，換頭發(fā)了，換頭發(fā)咯”。

我們七嘴八舌搶著說“奶奶，奶奶，賣貨郎來了，你的頭發(fā)在那里呢？我去拿。”

奶奶故作神秘的說：“小猴子們，你們這次猜不到頭發(fā)藏在那里了吧！”

依偎在奶奶身邊的我們拉奶奶胳膊抱腿撒嬌道：“奶奶，奶奶，我們知道你藏的地方，不就是靠近大門那邊墻一個泥皮子地下呢嗎，您每天梳完頭總要去那里轉(zhuǎn)一圈。”

奶奶笑著摸著我們的頭說：“就知道你們調(diào)皮，快去告訴賣貨郎我們有頭發(fā)需要換。”

你跳下炕開始穿鞋，我坐起來扯衣服往身上套，他從凳子上跳下奪門而出。喊著：“賣貨郎，賣貨郎，等等，等等，我們這里有好多頭發(fā)啦。”

“奶奶，奶奶，我們在平上面等您，您慢慢上來啊！”

一群小麻雀懷揣著美滋滋的小夢想，飛向了賣貨郎的兩個竹筐。

一個扁擔，兩個滿載的竹筐。竹筐可是玄幻中的空間戒指，只要需要什么，拉起蓋著的布，頭往下一伸什么都有，可惜數(shù)量不夠。襪子、小衣服、小手套、發(fā)卡、彈珠、皮筋、玩具各種各樣、香皂、洗衣粉、最主要的是有孫悟空面具。

孫悟空可是我們小時候最最崇拜的英雄。剛上學(xué)時老師問你們長大了要成為怎么樣的人，有很多人會說做孫悟空，上天下地無、降妖除魔無所不能。

可，每一次到我們家門口時孫悟空面具就只有一個或者兩個。三個孩子分兩個或一個面具總有人會傷心得流下眼淚說：“奶奶不愛我，為什么姐姐有，我沒有，嗚嗚。”

奶奶知道每一次賣貨郎來是家里的猴子們都會上演一部誰得到孫悟空誰就做一個星期老大的戲碼。

步履蹣跚的奶奶剛靠近了賣貨郎的大竹筐。賣貨郎不好意思地看著奶奶說：“對不起啊！今天剩最后一個了，剛準備藏起來的，沒想到您的孫子、孫女速度比上一次塊了很多啊！下次一定給您老人家留夠三個面具。”

奶奶看著賣貨郎悄悄地眨了眨眼。一場秘謀就這樣拉開了。

賣貨郎用他那布滿皺紋的大手抓起來好幾個漂亮的發(fā)卡微笑著用最溫柔的聲音說：“小姑娘，好久沒見，長漂亮了啊!頭發(fā)都這么長了，你看這些有蜻蜓的、有白雪公主的發(fā)卡多適合你啊！”

姑娘最是愛美的，我也不例外，看著發(fā)卡、拿著孫悟空面具、癟著嘴左看看右看看。奶奶與賣貨郎也不著急，就看這我糾結(jié)。

很久很久以后奶奶說：“青青上次就沒有拿面具，換了個手套高興了好久，這次你們就讓一下姐姐，讓姐姐拿面具吧！”

心里囁嚅道哪能這樣呢，上次面具過了一周后我也帶了，可是手套讓他們羨慕了好久了。還是選擇發(fā)卡吧！帶上又能讓班里的女同學(xué)羨慕很久。

就這樣，一場戰(zhàn)爭平息了。

奶奶那經(jīng)歷歲月的眼看著我笑了，笑得那樣的慈祥。

接著奶奶會說：“小伙子，上次不是說要給我?guī)€適合男子漢的手套，這次帶了沒有？”

賣貨郎看這弟弟笑著說：“我找找，我?guī)Я撕枚啵宦飞喜恢罁Q完了沒有，等等我找找。”

“這個，有小猴子的這個怎么樣。”

弟弟泛著淚花看這奶奶說：“奶奶，我下次什么都不要，這次可不可以兩個都要呢？”

奶奶摸著弟弟的頭說：“你肯定下次一定不要嗎？”

“奶奶，那我要手套吧！”

“這個搖得玩具也挺漂亮的，小弟弟你不要嗎？”

小弟弟大聲地哭著說：“奶奶，奶奶我都要。”

奶奶嘴角一抹笑看著弟弟說：“奶奶這次的頭發(fā)不夠不能都給你們換，奶奶拿點錢給你們都買上，不過有兩個前提你們必須答應(yīng)。”

“嗯嗯”

“一不能告訴爺爺用錢買玩具，二是你們?nèi)齻€輪流帶面具，就這兩樣怎么樣？”

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他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了好久，小弟弟哭著說：“好吧！但是他們不能和我搶。”

奶奶的頭發(fā)永遠不夠，永遠說著不要告訴爺爺?shù)脑挕？勺詈竽棠痰膽?zhàn)利品中還有幾雙小襪子，香皂和洗衣粉。不過等到張大了才明白那是奶奶的計策。

午后的陽光炙熱，坐在核桃樹下，微風(fēng)輕輕撫摸臉頰，看這賣貨郎一點一點的消失在視線的盡頭。小弟弟的臉上還掛著淚珠，我還撇著嘴，弟弟看這小弟弟手里的面具。奶奶說：“都走遠了，我們也回吧！”

“奶奶，下次第一個帶面具的一定是我吧？”

小弟弟哽咽著說：“這次該我是老大了，你們有好吃的要讓我，要不然不給你們面具戴。”

奶奶笑著說：“給賣貨郎說了，下次多拿些孫悟空，讓你們每個人都是大英雄。”

孫子、孫女說著他們的分配，奶奶微笑著看著他們。

陽光下四個身影越拉越長，在拐彎處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