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史話·第一輯(605)晉文霸業(五)晉楚之戰的序幕

西線騷擾


前面已經說到,在接到周襄王求援的消息之后,秦穆公迅速就帶人駐扎在黃河岸邊,準備勤王,卻被晉文公勸了回去。但是秦穆公有恩于晉文公,晉文公若要沒有利益交換就把秦穆公攆回去恐怕也說不過去。但是也不知道晉文公給秦穆公吃了什么藥,秦國不僅把唾手可得的尊王之功讓給了晉國,還幫助晉國側面騷擾楚國的邊境。

于是這年秋,在晉文公攻取南陽之地的同時,出兵會合秦國攻取楚國的附庸鄀國。在接到鄀國求援的消息之后,楚成王派申公斗克、息公屈御寇帶著申、息兩縣的軍隊戍守秦國通往鄀國都城商密的要道淅川。

秦國卻并不與楚國守軍正面對決,而是從丹江水的一個轉彎處渡河,自顧自地玩起了cosplay戲弄鄀國人。 其中的一部分秦軍假裝俘虜,于黃昏時分,由另一隊秦軍綁了押送到鄀國都城商密城外駐扎。在西垂落日的逆光之下,商密守軍也看不清楚情形,以為秦軍已經打敗了楚國守軍,都不由得驚懼起來。

楚國形勢

到了夜里,秦國人又在營地里假模假式地拿出盟書,有人穿了楚人的衣服,假裝歃血為盟。商密城里的人本來緊張兮兮的,看見以后更加害怕,以為是秦國人正在和楚國人議和。這下還了得,本來商密守軍就打不過秦軍,就指望楚軍了。沒成想楚國人也背叛了鄀國,這仗還怎么打。

情急之下,商密守軍斗志全無,直接打開城門投降了秦軍。秦軍這才回師順勢攻取了淅川,俘虜了楚國的主將。楚成王聽說之后讓令尹子玉帶兵追擊,等他到了鄀國的地界的時候,秦軍早就拔營而去了,他只好轉而包圍并降服了陳國。

東方的導火索


對于想要爭當霸主的人來說,有兩件事情是必須要做的,一件是尊王,另一件就是攘夷。不管晉文公對周王如何威逼利誘,但在諸侯面前尊王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剩下的事情便是攘夷了。而要攘夷,就必然要壓服楚國,齊桓公稱霸要打楚國,宋襄公稱霸也要打楚國,晉文公稱霸自然也不能免俗。

但是若要跟楚國叫板,還得有能夠讓人信服的理由,總不能也像齊桓公那樣拿著幾百年前的事去找楚人麻煩吧?況且,晉文公流亡期間,楚人在明面上對他還是很不錯的,晉文公自己的宣傳中也極力贊揚楚人是自己的外主,沒有合適的理由就與有恩于自己的楚人翻臉從道義上也說不過去。

正當晉國人踅摸著要找楚國人的麻煩的時候,機會就突然來了,而為晉國制造這次機會的竟然是曾經被狄人滅國的衛國。

宋襄公圖霸失敗之后,不甘寂寞的衛國就成了東方諸國中最為活躍的國家。這個一度曾經被狄人攻滅的國家,經過幾十年的發展國力強盛了起來。與之相比,同樣遭到狄人侵擾的邢國卻是江河日下。衛國于是便一心想要滅掉邢國,卻遭到了齊國的阻撓。

原來衛國也是在齊桓公的主持下才得以復國的,但是到齊桓公死后,衛國竟然打起了齊國的主意。在齊國操控國政的衛國公子開方,把齊國的許多土地都割讓給了衛國,引發了后來即位的齊孝公的不滿,于是齊衛兩國關系破裂,齊孝公就千方百計地阻撓衛國滅邢。

兩國的戰車在邢國的土地上碾來碾去,邢國苦不堪言。最后齊國還是沒能保護邢國的周全,到了晉文公二年(公元前635年),衛國大舉出兵竟然把邢國滅掉了。

除了齊國,衛國還與鄭國因為滑國的歸屬鬧的很不愉快,而且衛國在這場爭奪中似乎也是占據了上風的,還取得了周王室的支持。鄭國就因為不滿周襄王對于這件事情的處理扣留了王使,遭致了王室的討伐。此時的衛國儼然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在中原的舞臺上扮演了一個閃亮的角色。

衛國四處樹敵,與早年的霸主之國鄭、齊交惡,卻唯獨與魯國的關系處的不錯。大概是因為兩國沒有直接的利益沖突,而且魯國與齊國的關系一向都不怎么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為了能夠對付齊國,衛國與魯國就聯合了起來。

就在衛國滅邢之后,魯國與莒國鬧矛盾,衛國前去調停,三國結為友好同盟,先后于當年秋冬時節在洮地和向地會盟。這就引發了齊國的不滿,于是齊孝公于次年(前634年)春帶兵騷擾魯衛邊境。魯僖公打敗了齊孝公,并一直追擊他到了齊國境內(酅,山東青州市西北)。齊孝公哪兒肯善罷甘休,于是又卷土重來,侵略魯國北方邊境。

齊國來勢洶洶,魯國人不敢與齊國死磕,便派了展喜去犒勞齊軍,以拖延齊軍深入的步伐,另一方面則派了東門襄仲和臧文仲到楚國去搬救兵。可衛國才不管這些,直接就發兵攻打齊國去了。魯國派去搬救兵的人還沒到楚國,齊國就因為衛國的侵擾撤軍回國了。

楚人求霸


而魯國使者到了楚國之后,楚成王可能并不情愿,這讓臧文仲實在著急,于是就跑去游說楚國的令尹子玉,讓他攻打齊、宋兩國。

自從泓水之戰后,楚國就已經是一個準霸主了,中原南端的鄭、宋、魯、陳、蔡、許、曹都服膺于楚國,衛國與魯國聯盟實際上便也是楚國的同盟國了,齊桓公稱霸是統帥的中原諸國中,唯一還沒有表示服從的,實際上只有齊國。偏偏這個時候晉國來了一次尊王的行動,使得本來對自己存有敵意的宋國迅速倒戈,這就對楚國的霸業造成了威脅。

楚成王此時已經感受到了晉國咄咄逼人的氣勢,料想楚國一旦出兵齊、宋,晉國斷然不會隔岸觀火,他不愿意與晉國起正面沖突,因此才猶豫不決。但是子玉卻是一個急性子,晉國來了打就是了,怕個什么勁。而且子玉所在的若敖氏家族在楚國獨攬朝政,楚成王也拿他們無可奈何。

到這年秋天,楚國的令尹子玉、司馬子西領兵攻打宋國,包圍緡地。在緡地,又會合了魯僖公所帶的軍隊,直奔齊國,占領了谷邑,并駐扎了下來。

東方局勢

楚軍駐扎谷邑,使得齊國國內的也發生了混亂,齊桓公的幾個兒子又開始蠢蠢欲動。晉文公四年(公元前633年)夏歷四月,齊孝公在內憂外患之中辭世,他的弟弟公子雍及七個不知名的公子都投奔了楚軍。楚成王把那七個公子安置到了楚國做了大夫,留下了公子雍,由易牙輔佐與身在臨淄的其他公子對峙。

令尹子玉(成得臣)對此還不滿足,他所要追求的是要讓楚國成為中原霸主,因此齊宋兩國都不能放過。于是當年夏歷十月楚國又調集了魯、鄭、陳、蔡、許等國圍攻宋都商丘。

宋國的公孫固與晉文公交好,就派人去向晉國求救。晉國人摩拳擦掌多年,接到宋國求救的消息之后都歡欣雀躍,機會終于來了!先軫更是說道:報施救患,取威定霸,就在此一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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