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點高中的錄取通知書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懸念,因為我在之前的提前選拔考試中已經通過。
但是唯一讓我耿耿于懷的是,我的同學進了重點高中的重點班級,而我在普通班,至此與他們的差距拉開。
進入高中我才知道自己初中荒廢的太多,才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在第一次考試中已經顯露無疑,自卑也愈加明顯地表露出來,我更加沉默寡言、努力學習,將一切與學習無關的東西關在我大腦之外。
而自己的高中生活確實可以用“太平公主”來總結,那時候經常穿著老哥肥大的運動裝,剪著短短的男孩子頭,總有人我把我當男孩子。
走路永遠低著頭,見到同學也從來不會主動打招呼,致使高中三年,班上有很多人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也不知道班上很多人的名字。
而如果不是那場意外來臨的桃花雪,或許我也不會記住那個名字——梁牧。
第一次見到玉蘭花,我就喜歡上了它,那些花像極了荷花。
校園里到處種滿了各色的玉蘭花,而我最喜歡的還是那株種在臺階旁的白色玉蘭花。
每次到塬上打開水,我都會駐足欣賞,而總有那么幾次,碰到一個男生,戴著耳機,坐在一旁的石桌邊畫畫。
遇見的多了,才想起他是我的同班同學。后來便對他有了幾分關注,在我看來學習不十分努力但是卻能拿到很好的成績,籃球打的很好,話不多總會笑語盈盈。
2002年的冬天過去的特別早,太陽暖暖地照射著大地,花草樹木早早地露出了新芽,而我也欣喜地等待著玉蘭花的花期。
一場小雪毫無征兆地在那個早晨下了下來,寒冷鋪天蓋地地襲來。過冬的衣服已經早早地打包回家,我將所有能穿的衣服一件件套在身上,卻還是難以抵擋寒冷。
草草地吃了早飯后,小心翼翼地爬上蓋了一層雪粒的臺階去看那株玉蘭花。身后有聲音傳來:“二月休把棉衣撇,三月還有桃花雪”,轉身卻看見梁牧提著水壺站在身后。
“桃花雪?”
“三月的天氣可能冷到會下雪的程度,又因為三月是桃花盛開的季節,所以又稱三月桃花雪”。
說著他從自己的上衣口袋了掏出了本子和一個盒子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盒子打開里面有幾十種各種顏色的鉛筆,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鉛筆除了黑色還有這么多的顏色。
“可以看看你畫的畫嗎?”
李建將他的畫本遞給我,我不知道如何評價他的畫,但是其中的色彩卻深深地刺激了我的視覺。許多年以后第一眼看到幾米的繪本就喜歡上了那種風格,而這種喜歡最早來源于梁牧。
“你要考美院嗎?”
“我畫的都是小兒科,真要考美院那得系統培訓。更何況繪畫只是興趣愛好,只是用來緩解學習壓力,我不會將它當做我職業目標的。”
"那你要考哪?"
“我的目標是xx”
“學習”對我來說是好遙遠的夢想呀!
后來再見到時我依舊低著頭,他會走到我跟前時向我打招呼,而我會抬頭向他笑。
高考前一個禮拜準備回家,他遞給我一張紙,應該是從留言冊上面撕下來的。
那時候班上的同學每人準備了一本留言冊,可能除了我。
紙上寫著:“不要低頭看你的腳下,你的腳下只有自己孤零零的影子,抬起頭向前看,你會發現有很多人與你并肩前行。不論前行的路有多黑,抬頭看天,自有星辰和月亮為你照亮前方的路。如果運氣不好,遇到陰雨天氣,只能自認倒霉。”
看到這里我笑得眼淚留了出來,看到下一句卻莫名的感動:“不要害怕悲傷,請站在原地等待,有人會為你遮風擋雨”。
我沒有去看他,只是拿起自己碩大的包,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門。
再見我的同學,再見我的老師,從此以后我們各自天涯,愿我們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