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艷芳在當時的香港娛樂圈中是出了名的講義氣,如果哪一天我去香港,第一件事便是要和在香港星光大道上矗立的阿梅的銅像合一張影。
不知道有多少朋友,像我一樣,只恨自己出生得太晚,錯過了這位芳華絕代的嬌子,她是香港的女兒,是上天賜給香港這座城的禮物。
在2003年,高曉松在接受新浪采訪時曾悵然若失地表示:梅艷芳的逝世,讓他感覺自己一下子老了很多。是的,她在舞臺上的百變形象,引領了一個時代的潮流,而她的離開,又終結了另一個時代。
其實梅艷芳是被內地誤解很大的一個香港明星。許多人對她的印象便是由那首苦情的《女人花》開始,再到她之后身患絕癥穿上婚紗為自己舉辦的最后一場演唱會,因此許多人變得出梅艷芳像一個怨婦一樣多愁善感、老大愁嫁。然而事實并非如此,阿梅性格豪爽而開朗,音線非常好聽,并且熱心公益。以后我會在別的文章中詳細介紹梅艷芳傳奇的一生。
我們這期主要說她的一首《似是故人來》,這是我自認為她最好的一首歌。
這首歌由羅大佑譜曲,林夕填詞,梅艷芳演唱,堪稱得上是完美的精品。
精妙的填詞出自鬼才林夕之手,歌詞是淺近的文言,字字珠璣,卻蘊含警世的哲理,讓悠閑的聽者冷不丁地悵然若失。
“臺下你望臺上我做你想做的戲
前世故人忘憂的你可曾記得起
歡喜悲傷老病生死說不上傳奇
恨臺上卿卿或臺下我我不是我跟你”
奇特的是,此時的曲調是輕快歡愉,可女子唱出的詞卻是這樣的惆悵:恨臺上卿卿,或臺下我我,不是我跟你。
看似毫不在乎地哼唱,可心里那份留戀與不甘心,幽幽怨怨,自是不留痕跡地訴說出來。
最殺人的是最后一句:
“執子之手,卻又分手,愛得有還無,
十年后雙雙,萬年后對對,只恨看不到。”
女子癡情一生,最終卻惶恐發覺:原來一切因緣際會是早已安排好,你我本是無緣,卻偏要遇見,害我用情良深,無法擺脫,從最初的情意濃濃到最終的冷漠路人,從開始的合到最終的分,所有的誓言最終幻作煙云,所謂海誓山盟,原來只是,年少無知……
林夕是個鬼才,拈來這些白話的古體句,經過梅艷芳自然樸素的演繹,娓娓道出愛情其中的心酸,無奈,惆悵和懷念。
曲
羅大佑真的無愧于“音樂教父”的稱號。
第一次聽這首歌的時候我沒有看詞,只聽曲調與塔塔的歌聲,聽完最大的感受是——舒服。
阿梅特有的嗓音將一個故事娓娓道來,而歌曲鏗鏘有力的節奏感給人一種明媚舒暢的感覺。高亮輕快的古箏挑起了整個前奏,中間悠揚的笛子聲更是將整個歌曲推向了高潮!
更令人驚喜的是,不時貫穿的男低音的點綴堪稱是神來之筆。一方面,女子低吟,癡情地娓娓傾訴,而另一方面,帶有佛家揭語色彩的男聲不時響起,既是要善意點醒女子回到現實,又是要警示諸人姻緣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聲
或許只有阿梅,才能擔得起這份完美無瑕的歌曲吧。
聲音淳淳,收放自如,滄桑歷盡,娓娓道來。詞句悲憫,聽得想哭哭不出來。《胭脂扣》里如花的神情歷歷在目,曾經的癡心付諸東流水。女人求愛,男人求生,世事殘忍,道不盡無能為力。
從來佩服梅艷芳對這首歌的演繹,聽到那句“十年后雙雙,萬年后登對,只恨看不到”,氣息收回,相思并沒有任由其一瀉千里,而是克制地保持了一份優雅。盡管悲傷,卻并不悲情。
戲里戲外,亦真亦假,真實的世界又何嘗稱得上美滿?
芳華漸老,此生無緣,再次遇見你,曾經我們之間的往事涌向腦海,只有空空慨嘆:斷腸自點點,風雨聲連連,似是故人來。
親愛的塔塔,顛倒眾生,吹灰不費,愿你安好。
謹以此文,緬懷香港的女兒——梅艷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