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友是一個英俊的“微胖宅男”。
他早九晚五,我晝伏夜出,節假日還值班。
因為對工作的熱愛,我變成了“女漢子”:扛3米高的長梯去房梁釘塑料花;拿美工刀在保利絨上雕雕刻刻;飛檐走壁,動刀動槍(美工刀、膠槍),喝酒吃肉k歌,凌晨3點才回家。
因此他更像一個室友,除了深夜為我留盞燈,剩下的只有“拖拉機”般的鼾聲。
我在衛生間一邊洗澡,一邊嘔吐,一邊拖地。
折騰到北斗西沉,已是精疲力盡。面對他熟睡的臉,毫無脾氣地沉沉睡去。
我的攻擊性與憤怒都消磨于疲憊,以至于讓他和其他人認為我是個好脾氣且沒有要求的人。
但是長期這種狀態我也會有怨言,我發過最大的脾氣如下:
我說:“你怎么就不管我啊?我喝高了遇到壞人怎么辦?”
他說:“那你就別喝啊!”
我說:“我很累,只是想出去放松一下”
他說:“那你就別加班啊!”
我說:“服務行業都是節假日不休,我不能搞特殊!”
他說:“你換個工作啊,又沒人非要你在那做!”
我說:“你說換就換?你當我是什么?!”
然后他去客廳看電視。
后來,我就把工作換了。
我跟他終于有了雙宿雙棲的日子。
剛開始,我們會去逛街、娛樂。但是過不了多久,他還是恢復了宅男本色:在家多好,為什么要出去!
就這樣,我們開始了長輩般生活:
他像貓一樣蹲踞匍匐尸臥在沙發上;而我則會像陀螺一樣出現在臥室、客廳、衛生間、廚房、陽臺、菜場……甚至廣場,因為頸椎病和肩周炎,我會歡快地跟大媽們一起跳廣場舞。
他說我就像一只“博美”,焦慮得停不下來,就連睡覺都是移動式的。
說到睡覺,他通常都是趴在床沿,用特委屈的姿勢卷縮成一團,仿佛這個龐大的身軀被欺辱得很不堪。
一天周末,我下樓買菜,看見西瓜和哈密瓜,不知道買哪個好,于是打電話給他。
電話連打5個,沒有接,沒有回。
我想他可能是沒聽到,于是買了西瓜回家。
奇跡發生了,他居然不在家,沙發上那個被他的臀部“壓模”的位置有一只圓滾滾的橘貓。
我問貓:“你怎么在這,他呢?”
貓說:“喵~”
我說:“你是我男朋友變的嗎?”
貓說:“喵~”
我覺得這貓和他非常像,應該就是他了!
于是,我開始了與“貓男友”在一起的日子。
這樣的生活和以前也沒有太大差異,除給它買貓糧,其他如常。
白天,他蹲踞匍匐尸臥在沙發上;晚上,他趴在床沿用特委屈的姿勢卷縮成一團。
他依舊不愛出門。
有一次,我想用“鬼祟袋”把他裝進去,他憤力掙扎,從袋子里面跳了出來,躲到床底下。
他一直呆在家里,這讓我很不放心。
以前我家的貓是半放養式的,一但到了發情的季節,它們便夜夜約會,歡快地制造著小貓崽子。
雖然他現在過著“清道夫”般的生活,但是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是應該帶他去做絕育手術,還是任由他和別的貓發生關系?
萬一他變回來的話,該如何面對這樣的局面?
說實在的,樓道里的母貓騷得狠,我已經看它們很不順眼了。今天有一只居然來我家刨門,我猜它一定是聞到了我男朋友的味道。
帶著這種困惑,我拿了一疊字卡,與他“對話”。
我問:“你想變回來嗎?”
他在“yes”、“no”的兩張字卡中選擇了“yes”
我問:“你知道怎么變嗎?”
他選擇了“no”
我問:“你會喜歡門口的母貓嗎?”
他大怒,把那兩張字卡一爪踹開!
我問:“你有什么要對我說的嗎?”
它擺弄半天,在地上拼了幾個字:
I LOVE YOU
我把他抱在懷里,對他說:“愛我就陪我去買菜把,順便買你愛吃的貓糧。你也不必不好意思,反正沒人知道你變成了貓。”
他順從地鉆進我的小背包,露出一個毛絨絨的小腦袋。雖然他不能幫我拎東西,但是這種感覺很踏實,我好像很久都沒有跟他一起出門了。
一路上遇到很多狗,它們都沖我齜牙咧嘴,被我一一喝退。
老娘是屬瘋狗的,才不怕你們!
在街角一個拐彎的地方,一只綁在電線桿上斗牛犬發瘋似的沖我狂吠,我兇了它一下,它卻更加瘋狂了,掙脫繩索沖我撲了過來。
就在它快要咬到我脖子的那一剎那,貓男友炸毛了,從背包里一躍而起,利爪與尖牙齊發,揮拳如貓版“甄子丹”附體,招招落在那惡犬的鼻子和眼睛上。
那惡犬招架不住,倉皇而去。
我第一次發現一只貓居然能這么帥!
晚上,和他共進晚餐,他吃貓糧,我吃米飯,席間獎勵他一個大雞腿,他高興得不得了,吃完還要。
我摸摸他像皮球般肚子,對他說:“吃多了不消化,太胖了不健康。”
他于是懶懶地卷縮在我腿上睡去,我睡著了。
第二天,我在沉重的夢里醒來,我夢見橘貓趴在我腿上睡覺,他的身卻不斷地長大,越來越大,我的腿被壓斷了…
一輛拖拉機轟隆隆地開了過來停在我身邊,發動機發出巨大的聲響。
我驚醒,看見“長大成人”的他,激動地抱緊他,說:“波波,你變回來了,太好了!”
他被我吵醒了,懶懶地說:“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
于是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